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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灵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凌煊的背影，快步跟了过去。方锦书的目光追随着雪灵有些无奈，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男的到底什么来头？
前面的凌煊，听到雪灵跟了过来，压抑着内心的慌张，反而慢了下来，装作很专注地开始一张一张欣赏展出的画作来。
他！居然慌张了？什么鬼，他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调整呼吸试着平静下来。她只是一个患者而已，他提醒自己。
展室里已经没有别人了，那个黏黏呼呼的男生应该是老板或者员工，显然他是最后一位参观者了，如果不算千雪灵的话。
他把刚刚觉得他们相配的想法收了回来，他们不配，那男的配不上千雪灵！
他清晰地记得她的名字，那三个字真不知道自己在本子上曾经写过多少遍。他有一篇未能公开发表的论文，里面的内容就是她——一个拥有罕见的超感天赋的女孩。
目前我们所知的超感是所谓的第六感，即是人类除了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外的第六感“心觉，但是暂时科学技术无法证实它的真实性。而千雪灵有幸拥有比普通人的五感更敏锐的天赋，这使得她的心觉更加明显可靠。
而这其实也是她短暂人生中最残酷的现实没有之一。
那年是他读研究生的第二年，在导师周老师里那里发现了她。对她了解的越多，越纠结。他觉得有些天赋对人类是很残忍的，天使与魔鬼往往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纱，那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轻……
他曾经给她留过名片，希望她以后生活中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他，但她一次也没有。
那时候她才只有18岁，他的大脑中浮现出她那时的模样，惹人怜爱又心疼，每周都会有一天出现在他们医院心理门诊的候诊室。因为她的天赋产生了很多副作用，她患有焦虑症、恐惧症伴随着中度抑郁，也缺少共情能力。
“我们见过！”这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跟他说话，他的心弦好像不由自主微微拨动了一下，如果真有那种东西的话。
他转身微微低头看向追过来的她，刚刚那个强行拥抱她的男人随后跟了过来，如果不是认识她，本以为他们俩就是两个恋爱中的大学生。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特别受生活的眷顾，岁月的痕迹不太容易落在他们身上。
他没有回答她，反而看向那个对他满脸敌意的男人。
“请问，你是画室的老板吗？”
那个人点了点头说：“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明、后天还可以再来，后天晚上画展才结束。”
有逐客的意思了，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很有意思。
千雪灵纤长的小手用力在他眼前挥了挥：“嗨，是我高三的时候吧？你还记得我吗？怪蜀黍！”
“怪蜀黍”这个该死的称呼一出口，那个充满敌意的男人立减50%敌对值，手指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假装干咳了两下，笑意已经藏不住了。
凌煊压制了脸上所有可能出现的表情故意冷冷地说：“也许见过吧，不过我见过的患者太多了。”
他没有要进一步聊的意思，继续看画。
他手中的邀请函牵涉到一件女孩失踪的案子，目前还不知道在这里会不会找到线索，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可能与案子有关的画作上。
一直盯着他看的千雪灵觉得好笑，尽管他表现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却不时用余光关注着她。
她记得当时他制服上的名牌职位是实习医生，名字是什么？她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缓缓念出了两个字“凌煊”？
凌煊听到了，她念对了他的名字，有些窃喜，装作没听见。
好吧，装作不认识就算了，她扬了扬眉，也开始从另外一边看画作。方锦书紧紧跟在雪灵身边，他对于他们的重逢拥抱被那个男人搅断感到很恼火，不过他想，别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跟雪灵相处，这次他要好好把握，不能太心急，这五年他过的是什么地狱般的日子啊？
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重新把她追回来，排除一切干扰，特别是……
唉，想到干扰，他有些愁肠百转。如果可能的话，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过上他想要的自由的生活，而这生活中必须有雪灵的存在，否则他的代价将毫无意义。
总之，他决定再也不会离开她，除非死亡才能把他们分开。
如果不是有那边的男人在，他想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没有办法忘掉她的一切。
“嗯？锦书，这副画哪儿来的？肯定不是你画的。”雪灵指着一幅名为《傀儡》的画作问他，她的脸上很震惊，还有一丝恐惧，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这幅画上画着的是一个摆着芭蕾舞姿的女孩，姿势扭曲，脸上的五官模糊，仅看得出来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四肢像提线木偶一样栓着铁链，铁链与四肢连接处用铁钩穿透了肌肤，流下鲜红的血来，画面的背景是逐渐模糊的残垣断壁，整个画面黯淡压抑，只有血液鲜红刺目，使面画更加惊悚诡异，代入感极强。
“这幅画啊，是以前没有合作过的一个作者送过来的，这确实是这次展出的作品里最……特立独行的一副，展出开始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提出想买下来，但作者之前特地讲明是非卖品……”
“把这个作者的地址告诉我。”她打断了方锦书的话，显得有些急切。
凌煊被她的语气吸引过来，好奇地看着这幅画，一看脸色变了，倒吸一口凉气对方锦书说：“作者的地址你有吗？提供给我吧！”
他拿出一张证件亮给方锦书：“我是警察，请你配合一下！”
千雪灵与凌煊都想管方锦书要《傀儡》那张画作者的地址，雪灵的力度居然把锦书的手都捏疼了。
方锦书咧了下嘴抽出手来，雪灵才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
方锦书只好带他们走到里边的办公室，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个表格，上面有份名单和地址、联系方式，但是这个作者却没有登记地址。
方锦书有点尴尬：“没有地址，只有个电话号码。”
雪灵马上掏出手机要拨打上面的号码，被凌煊阻止了：“先别打！我正在查个案子，跟这个人有关，希望你们配合一下，等我们调查完排除嫌疑，你们可以随时联系他。”
“奇怪了，今天你不在的话，我也会联系他的，你就装作咱们没遇见吧，就算你阻止了我，也不能保证有其他人联系他呢！”
千雪灵毫不让步。
凌煊看到她忽闪的双眸，感觉脑血管快爆了，叹了口气，无奈地好言相劝：“小丫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太危险了，这是我们的事，你先等等再说。”
方锦书觉得“小丫头”这种称呼未免太过亲切，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插不上话的感觉很糟糕。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男人居然从雪灵高三的时候就认识了她，真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什么鬼缘份要在他们好不容易重逢的重要时刻来搅局？他凭什么知道雪灵想干什么？他有多了解雪灵？方锦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怎么当起警察了，好奇怪啊！”雪灵抬头探究地盯着凌煊看。她的双眸明明极具穿透力，却长得那么无辜，这真的是……
“说来话长了……”凌煊转过身不经意地避开那双眼睛，开始打电话:“喂，是我，我给你发个电话号码，得找到这个人，找到了给我发一下地址，咱们到现场碰头。”
打完后，转过身来对上了依然执着地盯着他看的千雪灵，他那职业化的表情已经武装好了，拿出一张名片塞到了她的手里，心想：小丫头，第二次了！“有什么疑问等我有时间再联系吧！”
接着对方锦书说：“这份名单先借我用用，明天还给你，那幅画恐怕得暂时给我们做证物了！”说完提着那幅名为“傀儡”的画作跑着出了画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