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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坐在露天体育场的长椅上,哭累了的我微微眯了眯眼,等完全适应了眼睛的酸涩之后,再缓缓睁开眼睛。来体育场运动的人可真多,有人在打篮球,有人在踢足球,有人在跑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我没有的朝气。黄昏的光晕在他们脸上摇曳着、跳跃着,更显得灵动而又生机。我似乎游离在他们之外,与他们脸上洋溢的笑格格不入。
可偶尔性格很阴郁的我又和哪里契合呢?不合群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罢了。
坐了不知道有多久,累了,就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回家的路上踱着。好不容易走到了家,刚回家就看到爸爸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一个瓷瓶在擦拭。我在见到那个瓷瓶的一瞬间就被吸引了,那是一个墨绿色釉彩的双耳瓷瓶,下宽上窄,瓷瓶表面浮雕一条巨龙从下向上盘绕着,好不霸气!靠近瓶口的位置雕有曼陀罗花肆意的绽放,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好东西。
可是,不知怎么,我看到这个瓷瓶之后就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感,不明所以的难受,就想远离。我也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就像是和我体质犯冲一样,就想躲得远远的。
本想直接回卧室睡觉的我,还是追问了爸爸一句:“这瓷瓶哪来的?”
“这次回老家,你大伯送给我的。霜霜你吃饭吗?”爸爸一边擦双耳瓷瓶,一边抬起头笑着看我。
“不吃,我睡一会。”说着,就进了房间,锁住了门。
可能是哭累了,我入睡很快。但不知为何,反反复复的进入梦魇,梦里我似乎看到了那个双耳瓷瓶,瓶口上方乌黑的气体不断涌出,我越想看清楚,就越陷入梦魇越深,越努力挣扎,就越难脱身。恐惧一层层浸透我的意识,强大的求生信念也不断滋养着我努力摆脱梦魇,在我的努力下,终于从梦魇中惊醒。
一看手表,21:40。我擦了把头上的汗,到客厅喝了一杯水。发现妈妈特别奇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妈,你干嘛呢?”我以为是因为下午和妈妈吵架,刺激到她了,赶忙问问看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没干嘛。睡醒了?要吃饭吗?”妈妈像是在问我话,可是眼睛却丝毫不肯离开那个瓷瓶。
“我不吃,不饿。我问你发呆什么?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个瓷瓶儿?”妈妈的行为真的很反常。
“我就觉得这个瓶儿很奇怪,那会儿你爸吃完饭去散步了,我一个人在洗碗,正洗着就听到客厅‘哐当哐当’的声音,我以为是花瓶打了,赶紧跑到客厅,发现一切都是完好的。”妈妈看着我,认真地继续说:“然后我又跑去洗碗,快洗完的时候又听到一声‘哐当哐当’的声音,比上次声音还大,我跑过去依然什么都没有打碎。窗户是关的,你在睡觉,你爸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呀!哪里的声音,这么反反复复好几次了!”
我随着我妈妈注视的方向看向那个瓷瓶,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那个瓷瓶的时候会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了。这个瓷瓶不对劲!
但是,奇怪了,我和妈妈坐在沙发上盯着它,却没听到一丝响动。
正在这时,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我和妈妈紧张的心突然到了嗓子眼,看到进门的是爸爸的时候,我和妈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你们娘儿俩这是咋了?”爸爸看着我和妈妈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诧异的问。
我将刚刚妈妈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爸爸,爸爸笑得前仰后合,说:“别听你妈瞎说,她肯定是幻听,怎么可能呢!”
我不依不饶的追问爸爸,“这个瓷瓶大伯从哪儿弄来的?”
爸爸也不隐瞒,说:“早年间你大伯其实就是个盗墓贼,用你们现在的人流行语那叫什么‘摸金校尉’,那时候身手在邻近的几个省都特别有名,经常被陕西、河南、甘肃那边的人请着“出山”。只不过现在年龄大了洗手不干了,交了一部分给博物馆,给自己也留了不少好东西。”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看着那么瓷瓶会那么不舒服了。我给爸爸说:“要么把它埋了,要么就还给大伯吧!”
爸爸不解地说:“这是为何?虽然不知道什么年份,但你大伯送给我的礼物,我为什么要还回去。”
我很直白的对爸爸说:“我从见到这个瓷瓶第一眼,我就特别不舒服,起先我不知道原因,表姑不是说落日精灵在我肩头吗?你们看到这瓶儿没感觉,我看见就难受肯定有原因。我觉得这种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还是离我们远远地比较好。”
爸爸虽然不悦,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许诺明天一大早就还给大伯。
晚上十点多,我们一家洗漱完都睡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客厅有人在笑,声音还很大,把我从梦中吵醒,我想着是不是爸爸妈妈睡不着在客厅。我半眯着眼睛,打开卧室的灯,又半眯着眼走到客厅,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那个瓷瓶月光下折射中诡异的绿光。我打开客厅灯的一瞬间,笑声戛然而止。客厅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我吓得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我赶紧躲回了卧室,心里一直在思虑我是不是真的幻听了,爸爸妈妈是否听到了笑声,他们睡得是否安好。正在这时,我听到“啪”的一声,像是有人打开了哪里的灯,接着,厨房的抽油烟机“呜呜呜,”的响起来了,我不敢出去,但我确定妈妈不会在这个点儿做饭。我闭了闭眼,定了定神,确定不是我胡思乱想,确定不是我幻听。
我害怕极了,但莫名的感觉我两个肩膀似乎向下沉了沉,夜里发出微弱的光点,恐惧也稍微弱了一些。这时,我听到妈妈的声音,“我怎么听到抽油烟机在响呀?是不是霜霜下午没吃饭,在做饭呢?”
爸爸含混不清的声音传来,“有可能,你去看看。”
接着,爸妈卧室的声音传来,我鼓起勇气出了卧室门,果然,妈妈出了卧室,但厨房灯却开着,油烟机“轰隆隆”的在响。
“油烟机是你打开的吗?你在做饭吗?”妈妈问。
“妈,不是我开的!”我害怕的一把抱住了妈妈。
妈妈像是明白了什么,牵着我的手,一起去关掉油烟机,关掉厨房灯,拉着我进了卧室。
妈妈陪在我旁边,我入睡的可快了,刚刚睡着没多久,突然又听到“呜呜呜”油烟机打开的风机声音,还有电灯“啪啪啪”打开关闭、再打开再关闭的声音,我和妈妈都被吵醒了。我甚至听到一声“踏踏踏”的脚步声,声音到卧室门口突然就没了声音。
恐惧不断的在卧室空气中蔓延,妈妈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只听到爸爸怒不可揭的声音传来:“大晚上的干嘛呢?都给我滚!”
瞬间家里恢复了清净,我和妈妈呆呆的看着爸爸。爸爸看着我们娘儿俩,脸上的笑意加深。
你说奇怪不奇怪,那晚自从爸爸向厨房的位置吼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听到任何声响。我们一家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就拿着双耳瓷瓶去了老家,归还给了大伯,从此,我们再也没有听到过乱七八糟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