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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楹之沿着人行道往回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地扫视着周围的人流。
大街上人声车声沸鼎,可她耳朵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也听不清,从头到脚整个人都是发懵的。
哪怕是当初交不起学费和住宿费没办法入学而流落国外街头的时候,她也没像此刻一般不知所措。
喉咙有些干涩,她止住脚步,目光往一个十字路口扫去,忽而定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他比身旁的人高出许多,穿着纯白T恤,白净的肤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冷光,在人群中十分吸睛。
她鼻尖一酸,踉跄着脚步往红绿灯口跑去。
萧许尘看到她突然出现在对面,本紧皱着的眉头疏散开,笑着朝她挥手,迈开步子往她那边走。
疾驰而过的汽车响起一阵阵鸣笛,远处一辆轿车离他越来越近,不停地按着喇叭,却没有减速的意思。
单楹之顿时吓得一张脸失了色,冲着他大喊:“萧许尘别过来!退后!”
可是晚了,萧许尘还没来得及听清她说的是什么,耳边响起急促的刹车声,他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随后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单楹之眼睁睁看着他被轿车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人群涌上去,周围嘈杂起来,远处传来警车的笛声,单楹之浑身止不住的哆嗦颤抖,腿脚发软地往前跌。
她发了疯一样地冲进人群,看着地上失去意识,浑身是血的萧许尘,一瞬间好像缺了氧。
“萧许尘!萧许尘你醒醒,你醒醒啊!”她扑到他身边哭喊着想唤回他的意识,眼泪混合着汗水像断了线一般往下坠。
她用手堵着不停往外涌血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慌乱之中颤抖着手从包里取出手机。
“救护车吗?你们快来…他..他流了好多血,求求你们,哪里?哪里?”单楹之努力克制住慌张,几句话才说出了完整的地址。
单楹之撕心裂肺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因为自己让他受伤,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给他添乱。
“你能不能别吓我,对不起…对不起萧许尘…”
她跟着救护车到达医院,看着萧许尘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浑身失去力气滑落在地,自责和内疚充斥内心。
走廊尽头传来杂乱的踩踏声,奇琦和奇然赶到,身后还跟着徐沫沫和楚骁。
看着亮着灯的“手术中”三个字,奇然胡乱搓了一把脸,转过身面对着墙壁,抬起胳膊,将脸埋了下去,另一只手“咚”地捶了上去。
奇琦本来就满脸是泪,看到这样的情况,眼泪更是在眼眶里打转,一下子哭了出来。
楚骁昂起头叹出一口气,随后走到奇琦身旁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徐沫沫只怔怔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单楹之。
她不住地发抖,头发和衣服都沾着血迹和污渍,以往顾盼生姿的双眸此刻却空洞无神,愣愣地盯着地面,眼眶和鼻尖泛着红,在白皙的脸上映得明显,无助又可怜。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单楹之。
在她的印象里,冷静和坚强就是单楹之的代名词。
她缓缓走到单楹之身旁蹲下,半拥着她安慰道:“没事的,他会没事的,这不怪你。”
心底某处闸口被推开,单楹之更加厉害地颤抖起来,眼睛红得不像话,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簌簌地落下。
“都怪我…不是我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根本就不会跑出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出口的话断断续续,看得徐沫沫心里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单楹之情绪稍微稳定下来,空空地盯着地面发呆。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医生,我哥他怎么样了?”奇然一个箭步冲到医生面前,焦急地询问。
单楹之眼神一点点聚焦,拖起身子等着医生说话。
“病人目前各项生命体征正常,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撞到了头部,可能要昏迷一段时间。”
单楹之看着被推出来的萧许尘脸色泛白,昏迷不醒,一颗心好像被紧紧揪住,头有些眩晕,一时站不稳,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徐沫沫赶上前搀扶住她,“没事吧?”
“家属过来签个字,办理住院手续,另外注意要静养,不要打扰到病人。”一旁的护士叮嘱道。
单楹之想跟着去病房照顾着,却被另一个护士拦下,“小姐,我看你的腿受伤了,为了避免感染,你还是去处理一下吧。”
徐沫沫也才注意到她的膝盖处有好大一块擦伤,破了皮,还往外渗着血珠。
“走吧,我跟你去处理一下。”
单楹之抹去脸上的泪,“没事,我想去看他。”
“没事,这儿有我们呢。”楚骁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开口劝道。
“对啊,你得先把自己处理好再去照顾他。”徐沫沫跟着劝。
单楹之迟疑了一会儿,才哽咽着点了点头。
消毒棉签擦拭着伤口,略微有些刺痛,泪水又涌上眼眶,脑子里满是萧许尘躺在血泊里的画面,他一定很疼吧。
徐沫沫上前轻抚着她的后背,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她。
“徐沫沫。”她哑声喊道。
“嗯,我在呢。”徐沫沫蹲下来看着她,帮忙擦去脸上热腾腾的泪。
“我好像…我好像真的做错了事情。”她垂着头,说完便又泣不成声。
“这不能完全怪你,不要自责了,医生说没事的,我们等他醒就好了。”徐沫沫轻柔地说,想让她心里没那么内疚。
单楹之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她,“我想去陪着他。”
“好。”徐沫沫握着她的手,点点头。
病房里很安静,许莹和萧志云站在病床前,一脸愁容。
门轻轻被推开,许莹转身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单楹之。
“老萧,你先在这儿看着儿子,我出去和池丫头说几句话。”
许莹眼眶还红着,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单楹之跟在许莹身后来到了走廊里。
“阿…萧太太。”她低下头,实在是没脸叫出阿姨。
许莹看了看她泪痕已经干涸的脸,视线又落在她受了伤的膝盖上,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