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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一脸不情愿的给刘嬷嬷上了茶，谁知这老太太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一点儿待客之道都不懂！给客人上的茶要八分热，不然烫了一嘴泡，脸上如何过得去？”
江晚甜连忙给碧珠使了一个眼色，亲自把茶盏端下去重新换了一盏上来。
刘嬷嬷动作讲究的端起来又喝了一口，这才脸色稍缓。
“勉强可以了，少夫人可要好好教训不听话的奴才，不然改天犯了大错可就彻底挽救不来了。”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让碧珠捏紧了拳头，却又看着小姐低头听训的样子难以反驳。
一整个下午江晚甜都在刘嬷嬷鸭子一样沙哑的嗓音中度过，常年习武的人忍耐力本来就高，没想到刘嬷嬷的威力如此可怖，就是她也不免觉得头晕目眩。
“少夫人走路切不可使劲摆动臂膀，贵女讲究的就是走姿仪态！”
刘嬷嬷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根长长的柳条出来，照着江晚甜的肩膀就是一抽。
一旁的碧珠挽起袖子就狠推了这老婆子一把。
“你干什么？竟然敢对少夫人动手！”
刘嬷嬷整个人被碧珠的大力推翻了，哎呦一声，满脸不可置信。
都说这柳公子娶了一个爱打人的悍妇，连婢女都这样，可见传闻不假……
刘嬷嬷正想对着碧珠发难，却被江晚甜抢先扶了起来。
“碧珠！嬷嬷是宫里的人，你怎么如此无礼？去柴房跪着！”
刘嬷嬷临到嘴边儿的话被噎了回去，此时也无从开口，毕竟江晚甜发落的人就轮不到她再插手了。
这个小贱蹄子！等以后有她的好果子吃……
“嬷嬷别生气，这个给嬷嬷做赔礼。”
江晚甜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顺势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玉镯子递给了刘嬷嬷。
“这……少夫人的好意老奴心领了……”
没想到江晚甜这么有眼色，看来也不是个不能拿捏的人。
刘嬷嬷口是心非的把镯子揣进怀里，再对着江晚甜抽柳条虽然听着狠戾，动作却轻了不少。
果然是个练家子。
江晚甜眉眼沉静，双臂稳稳的端着茶盏，一步一步的在院子里迈步。
这嬷嬷专挑看不到的地方抽，痛感火辣辣的，但是偏偏从外面看起来安然无恙。
碧珠一个人蹲在小厨房心气难平，想了半晌还是夺门而出……
柳轻云正在春风阁喝清酒，见到气喘吁吁的碧珠惊讶极了，正准备起身却被邓兰舟扯住了手臂。
“你干什么去？不过是一个婢女，问清楚事就行了。”
“甜儿那儿估计又有麻烦了，我还是……”
正言语间，一旁抚琴的华清眼眸微抬，一双清冷的美眸欲语还休，竟有几分含情脉脉的味道。
“你每次这么走让华清怎么办？本来卖艺不卖身就很艰难……”
邓兰舟一席话让柳轻云顿了脚步，华清轻轻咬了下唇，仍旧不说一句话。
“让她进来说话。”冲着石头挥挥手，柳轻云到底坐在原地没有动。
“姑爷！姑爷，我家小姐她……”
碧珠等了好久终于见到柳轻云，同时也看到了华清和邓兰舟，江晚甜的话又浮现在耳边。
“是不是甜儿有什么事？”
小姐被教习嬷嬷这样教训，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估计又要遭人耻笑，她怎么可能当众说出口？
“无甚大事，只是……还请姑爷今日早些回去。”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碧珠匆匆退了下去。
邓兰舟冷哼一声，十分不解。
“这丫鬟也忒随意，就这么来传话，词不达意。”
不知怎的，华清两手继续抚琴，心绪却像是被放松了的弦，竟隐隐有几分高兴柳轻云没有走。
等碧珠跑回大统领府，刘嬷嬷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江晚甜一个人坐在桌前。
“你去哪儿了？”
江晚甜声音清脆，面孔在阴影笼罩下看不清神色。
“小姐，我去……去了一趟春风阁。”
“碧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既然嫁作人妇就要守规矩。”
一盏茶被放在碧珠两手间，江晚甜杏眸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愧疚，“你在这儿端着跪一会儿吧，我去准备晚膳。”
柳轻云回府的时候一切都静悄悄的，往常有几分热闹的侧院都十分安静。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几声轻吟，俊美的面孔猛地涨红，一时间他的手竟不知是否要从门上拿下来……
突然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柳轻云猛地正了脸色，连忙开口道：“碧珠，把床褥搬回来吧。”
“姑爷回来了。”碧珠垂着眼行礼，扭头就离开了，连一旁打招呼的石头都没有搭理。
“葵水好了？”费了好大劲憋出这一句话，柳轻云只觉得热气直冲头顶。
江晚甜笑着点了点头，唇边的笑容如同一朵悄然盛开的梨花。
“甜儿，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柳轻云少见的有些严肃，他看着正襟危坐的江晚甜，只觉得有什么说不出的奇怪。
“咱们还是分寝吧，你年纪还小，圆房……不合时宜。”
尽管这话已经够委婉了，柳轻云不知为何紧张极了，两手紧紧的捏着膝盖上的衬裤。
背上和腰部的肌肤火辣辣的，江晚甜扬起了唇角，却感觉到了心底蔓延上来的苦涩味道。
“我都听你的，轻云哥哥。”
柳轻云微微舒了口气，在少女的脸上看到了疲惫的神色。
“甜儿今天累了吧？赶紧歇了吧。”
碧珠抱着被褥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冷枝。
冷枝的眼神在两个主子身上走了一遭，还不等她说什么，作贼心虚的柳轻云就一把接过了被褥。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少夫人这儿不需要服侍。”
他差点都要忘记亲娘这一关了，要是分床的事情被她知道，恐怕又要被教训一番了……
“夫君，咱们还是都在这里睡吧，你身子弱，我睡小榻就可以。”
江晚甜贴心的给了一个台阶，柳轻云虽然脸皮薄，却也还是没有反驳。
月色如水，柳轻云却毫无睡意。
窗下映在月光里一片明亮，睡在榻上的江晚甜睡颜清丽，呼吸清浅。
柳轻云鬼迷心窍一般走下床轻手轻脚的来到榻边，看着沉睡的少女竟缓缓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