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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阳闭着眼,困意很快袭来,恍惚之中,他似乎又听见外面有动静。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定神仔细听着马车外的动静,风声的确不小,但依稀还是能分辨出风声中夹杂着人的脚步声,在一点一点向他们逼近。
白初阳瞬间清醒过来,下了马车大步走向西域使团马车的方向。
薛子破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直到看见白初阳让所有人警戒,又加了人守在笺罗公主马车前才反应过来,他们大概是被埋伏了。
到底什么人敢埋伏朝廷命官和西域使团?
白初阳来不及细想,因为埋伏在林子里的人此刻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有刺客,保护笺罗公主!”
白初阳大声呼喊,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和突如其来的刺客厮杀在一起。
这群刺客大约二十来人,身上穿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带着面罩,打斗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此番迎接西域使团,没人料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敢在路上截杀,所以白初阳此行带的人并不多,加上西域使团里能打的,不过也三四十人。
白初阳这边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这些刺客明显都是有经验的杀手,一打二甚至一打三对他们而言也是完全不在话下。手底下的人眼看着快要抵挡不住,白初阳手里握着剑,是薛子破冲出去之前给他以自保的,他就这样站在西域公主的马车前,死死盯着他们厮杀的方向。
“白大人,”笺罗公主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见外面的场景惊讶道,“这……”
“公主莫怕,不过是些脸都不敢露的宵小之辈,不足为惧。”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白初阳的话,一个离他很近的刺客解决了身边的人,很快到了马车前。
刺客手里拿着刀,朝着马车的方向刺去,笺罗公主还露着半个身子在马车外,眼见刺客的刀刃很快要刺中她。白初阳当机立断,伸出手猛地把笺罗公主推进马车,自己硬深深受了刺客这一刀。
白初阳背对着刺客,想反击却因右肩受伤抬不起手,原本握在手里的剑也落在地上。他趴在马车上,看见面前的笺罗公主,她的神情越来越惊慌,白初阳想,今日自己大概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可是想象中刺客的刀并没有落在他身上,白初阳听见身后响起一声“闷哼”,他忍着剧痛看向身后,发现刺客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看了看四周,周围的刺客突然间不知道被什么给击中,纷纷倒地,薛子破带着人将他们控制住。
笺罗公主见场面得到控制,忙跳下马车扶住白初阳:“白大人,您伤得有些重。”
“不碍事。”白初阳轻轻推开笺罗公主的手。
下一秒,身子突然一软,白初阳倒了下去,笺罗公主被他带的跌坐在地上,轻轻扶着他的身子,叫来薛子破为他诊治。
躲在暗处的人见白初阳一行并无大碍,趁着夜色飞快离开。
第二日夜,景淮带着人进了恒亲王府,身后的人纷纷散去之后又独自进了陈煦南的书房。
男人端坐在桌前,细细品着杯里的茶,好像是专程在等他。
景淮匆匆两步上前,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主子。”
“回来了,”男人没抬眼,“事情办得怎么样?”
“属下正要汇报此事,”陈煦南示意他起身回话,景淮随即站起来接着说道:“属下带府中暗卫埋伏在幽州城外,算了时辰料定白初阳一行来不及在关城门之前进城,于是便在城外不远处的树林设伏。傍晚城门关闭之时,白初阳一行人果然赶到,城门已然关闭,而属下等埋伏的那片树林刚好是最适合使团一行人歇息的地方。一切原本尽在主子的计划中,属下等正准备等夜深之后动手,没想到居然有人抢在属下之前,对白初阳一行人下了杀手。”
“看来,这京城中除了我想试探他,还有别人也对他心存猜忌。”
“主子以为是谁?”
陈煦南微微一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幽州离京城已然很近了,敢在幽州对朝廷命官下杀手,除了那位,大概也没别人了。”
“主子的意思,是圣上要……”
“好了景淮,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不必说出来,”陈煦南出言打断他,“之后呢?白初阳没出事吧?”
“他啊,草包一个,拿着把剑也不敢动手,他带的那些人我看也就那个护卫有点本事,属下看他那样也觉得憋屈,便躲在暗处帮了他一把。”
“他无事便好。”
“不过,他大概是受了伤,看他那病秧秧的样子,估计得养上一阵子了。”
“看来使团入京的时间要推迟了,”陈煦南云淡风轻地开口,“不过推迟就推迟吧,使团入京之后,这京城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主子是担心使团此次入京别有居心?”
“等着看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的皇宫中。
陈易宸面朝着满架子的书,身后的人一直低头跪着,一言不发。
“乐允,”陈易宸转头,“起来吧。”
“谢主子。”
“把昨夜的情况详细说与朕听。”
“属下原本一直派人跟着白大人,直到昨夜白大人一行因为途中误了时辰没能进幽州城,属下才找到机会下手。属下此次带去的全是精锐,白大人带的护卫和使团的人根本不是对手,眼看就能取他性命,可不知有谁在暗处帮他,伤了我们不少人。”
“那这次,你手下的人,可就是无功而返啊。”
陈易宸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不对,但细看却发现他双眼微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尤其赵乐允跟在他身边多年,清楚他眼底的杀意。
“主子息怒,”赵乐允再次跪倒在地,“此番虽然没能一举除掉白大人,但有人伤了他,使团一行入幽州之后属下一直派人跟着。白大人一直昏迷不醒,他身边的那个护卫在幽州城到处为他寻医求药,想来伤得不轻。”
“我记得白初阳身子不太好。”
“是。”
“看来他能不能撑过来也难说,”陈易宸嘴角微微一弯,“就算撑住醒过来了,养好伤也够他安分一段日子的了。”
“主子说得是。”
“虽然此行不算一无所获,但你手下带出去那些人终是没能完成朕的嘱托啊。”
“此次都怪乐允昨夜没能提前探明情况,任凭主子责罚。”
陈易宸走到他面前,轻轻托起他的手,将人从地上带起来:“乐允,你自幼陪着朕,朕怎会狠心责罚你,不过此次你带出去的这些人,朕若不罚便是说不过去了。”
“属下等办事不利,甘愿领罚。”
“那你便替朕传一道口谕,给昨日与你同去的暗卫。”
“是。”
“告诉他们,自断一臂,今后不要出现在京城了。”
赵乐允磕头领旨,走出书房之后一阵寒意不由得从脚底席卷全身,此次虽未曾牵连到自己,但下一次,或是下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