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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你好,见字如面。”
“不知道你是否介意我用这样的称呼,如果不喜欢的话,很抱歉。”
“其实我并不想留下这样一封信给你,因为感觉没有必要,但老师说或许有天你会想知道我是谁,所以,不想让你心里留有遗憾。”
“当年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别难过,即便真的有这样一天,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这一生,从开始到结束,应该都不怎么精彩,因此我并不觉得可惜。”
“我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你大学毕业典礼那天,很抱歉我因为有事情要处理,并不能亲眼见证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也许,你会对我很感激,也很好奇。”
“但,我其实更要对你说声谢谢。”
“我曾经也有过一段不怎么值得怀念的过去,也曾经坠入黑暗的迷雾里,走向了极端的深渊。”
“我恨命运的不公,仇视着周遭的一切,直到我遇见了你,我以为你应该同我一样,痛恨这个世界,可你却并不。”
“我从未见过如你那样清澈的眼神,尤其当我知道了你的过去,你遭遇,你经历的一切比我更甚,但你的眼神依旧那样的无邪,充满着光亮。”
“与我而言,你的笑容一如黑夜里的明灯。”
“因此我选择资助你,守护你,就像曾经也有一个人默默的守护着我一样。”
“对不起,我确实是带有目的性,因为你的存在,让我不至于彻底崩溃。”
“可以说,是你的存在,让我留存住了仅有的人性。”
“废话了一大堆,哈哈哈,实在不好意思,你的毕业论文我看到了,关于对大脑进化的研究,不管是思路还是方向都很棒,而且你的观点很新颖也很大胆,就连老师也对你赞不绝口,我可从来没见他那样夸一个人呢!”
“人生的道路有很多种,选择也有很多种,而人之所以会做出相应的选择,是因为他本身就应该走这样的路,做这样的选择。”
“我们虽然选择了截然相反的路,但幸运的是,在交错的路口,我能遇见你,看着你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我真的很高兴。”
“做研究是一项孤独而坚毅的事业,你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了冷眼,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相信你一定可以。”
“写到这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就借用一首诗做结尾吧!”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愿你永远如阳光般璀璨,愿你永远拥有最纯真的笑。”
“冯亮。”
拿着信件的手不停颤抖,自读到第一个字开始,陈美琪的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
小七这个称呼,只有那个人会这么叫。
那个孤儿院里保护自己,陪自己躲在走廊上看雨,为自己夏日里扇风,冬天捂手的人。
尽管那段记忆对于陈美琪来说有些模糊,她甚至都记不清那个人的样貌,但她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并且很确定那不是自己的臆想。
这个忽然出现又消失不见的人,原来一直默默的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当看到信的中间,里面提及了两人有着相似的过去,并且称呼李教授为老师时,陈美琪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
她忽然不敢继续看下去了,她害怕结果如自己猜测的一样。
信后面的内容,陈美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个字一个字读完的,当他看到那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当她看到最后落款的署名,整个人的情绪在那一刻。
彻底崩溃。
蹲在走廊上,陈美琪嚎啕大哭,仿佛这一辈子都没有流过的眼泪,要在这一刻流干。
“为什么是你。”
小心翼翼的捧着信笺,陈美琪嗓音嘶哑的低声自语。
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放肆的眼泪犹如决堤。
她推开了想要将自己搀扶起来的男人,紧紧的攥着信笺,一步步的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病房的窗台上,摆放着一盆水仙。
本应是纯白的花瓣,却从花心处蔓延出一缕深黑,与白色相交融合,显露出浅紫色的边线。
阳光下,微风中,轻盈的花瓣,左右摇晃着起舞,传出的淡淡清香,飘荡于整个房间。
病房的环境很一般,能够看出那些设备都是临时运来的,这房间本该是一间实验室。
墙壁被白绿色的一分为二,下方是深绿的亮漆,上面的白色墙皮,则因为年代久远,开始龟裂,甚至有些蜕皮。
病床上的少年,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可以看见后脑勺的位置有红色的鲜血渗出,连带着染红了白色的枕套。
一旁的仪器记录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此时的数据处于正常的范围内,因此守着他的老人,背靠在沙发上有些怠惰的昏昏欲睡。
“李教授。”
陈美琪轻轻推动了老人的肩膀,将其唤醒。
“小陈啊,你来了。”
老者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坐在旁边。
“我刚看过小风的情况,虽然伤口处仍旧有些许的出血状况,但脑部的一切都很稳定。”
看得出来陈美琪很疲惫,不仅仅是她布满血丝且红肿的眼睛,更因为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十分低沉。
“嗯。”
老者点了点头。
房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只听得到监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那是他做的选择,你不用太介怀。”
长叹一声,老者终于再次开口。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么?”
陈美琪有些怨愤的问道。
“是,从他决定资助你,从他开始计划杀人,从他决定提供器官,这一切我都知道。”
“但我没有阻止他,因为那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
老者如是说道,眼眶也因此泛红,握住拐杖的手也因此颤抖。
“我明白,但……”
不甘心三个字,陈美琪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那样说,正如老者所言,那是他的选择。
他情愿,便不需要不甘心。
窗外的麻雀,在枝丫上叽喳跳跃。
窗台的水仙花,突然落了一瓣。
病床上的少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浅浅扬起了嘴角,接着转头看着一个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