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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落座,宋蕴之瞧着一屋子乌泱泱的人,不由得扶额。这说好的分头行动,去探查消息,谁又能料到这些人这么的喜欢凑热闹。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屋子里聚集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一个出去,都能搅得江湖上风云变色。可是……他们也不该把重要的事情放置一旁啊。
宋蕴之心里哭天抢地,可是这几个人除了自己的属下之外,其他的人他可真不能动,而且也不打不过啊。想想都觉得肉疼……
风行云和方溆以及方一白三个人扭头看着窗外,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蓝霖手里捏着酒盏,憋着笑,一张脸憋得通红。
沈苍梧一脸风轻云淡,执着筷子给宋蕴之夹菜,荀月白和孙镜则一脸看戏的坏笑。至于苏夜嘛,这刚才进来看到楼里的姑娘,一时兴起又从身上找出执笔来,坐在那边桌前正在画画。
薛长青一手拎着酒壶,凑到苏夜身边,看着他画画,不由得赞道:“苏兄这画技,真是令人叹服。瞧着姑娘的眉眼,就跟活了似的。”
程知微也凑了过去,不由得伸出手赞叹。他们几个人里论起风花雪月,自是谁都不能比得过苏夜。他这人话不多,甚至可以说有些羞涩,可是画技天下一绝,心中更是十分浪漫。
瞧着那画中的女子,各个眉眼不同,神态各一,或怀抱琵琶,又或手指落在琴弦上。也有身着轻纱,曼舞清扬。一个个似是活了一般。
宋蕴之心中暗暗叹气,只得无奈地摆了摆手。反正已经都在这里了,那今夜索性就当是飘渺仙宫和镜肃门的一次欢聚吧。
他朝外面守着的婢女招呼了一声,笑眯眯道:“请姑娘再送些好酒上来。另外,请楼里会的琴姬和舞姬过来吧。”说完,他微微顿了下,“说起来,你们大堂那边应该是有个台子吧。”
那姑娘连忙施礼,“宋公子说的是,楼下确实有个台子,平日里有姐姐们在台上献舞。不知,公子是要姐姐们在台上献舞,还是来……”她话未说完,扫了一眼屋内。
这屋子虽然是楼里最大的一间雅间,可是他们这么些人早已人满为患。要真让琴姬和舞姬进来,还真没地方给他们献技。
宋蕴之摸了摸下巴,起身把屋门向两边推去。隔着珠帘,正巧可以看到楼下的高台。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就这样,请姐姐们在楼下献艺吧。”
那姑娘连忙下去找老鸨。屋内众人一时都傻了眼,想想他们此行的目的,再看看宋蕴之,忽然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蕴之转过身来,挑眉一笑,“好不容易来一趟建州,总不能只顾着查案。今夜所有的花销我包了,你们尽兴。”说着,拍了拍手。
他的掌声落下,就听见琴音响起。楼顶之上有花瓣落了下来,纷纷扬扬,众人似是置身在春日里,隐隐有花香渺渺。
风行云和方溆几个人互相看了眼,摸了摸下巴,忽然一拍桌子,“小蕴之,够意思啊。”三人说完话,神情再也没有之前的拘束。
有人在雅间外面摆了桌椅,又奉上了美酒和菜肴,老鸨亲自上来请几人出去在外面坐下,看楼下的姑娘们鼓瑟笙箫。
宋蕴之和沈苍梧低声嘀咕了几句,自己便转身出了雅间,奔着楼下去了。柳煜朝他们这边瞧了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笑着摇了摇头。
宋蕴之下了楼,在大堂内走了一圈,瞧见了一个眼熟的姑娘。“阿阮,我有些事情问你。”说着,拽住那姑娘的手腕,带着她往一边走去。
叫阿阮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着了身鹅黄色的衣衫,眉清目秀,怀中抱着一张琴,听他这么说,笑盈盈地推开了楼梯拐角那边的一扇屋门。
宋蕴之与阿阮一道跨过那扇门,就见那扇门后,是青楼的后院。院中角落里栽种着竹子,竹林旁边有一簇小的花园,花园之中花草随着风轻轻摆动着。
阿阮领着宋蕴之一直穿过竹林,踏过青石小路,眼前出现了一处小院子。“宋公子,这边请吧。”说着,她推开了小院的门。
宋蕴之跟着阿阮进了院子,阿阮拿了火炉放置在桌上,给他先倒了一杯热茶,而后又进屋拿了几样点心过来,送到了他面前。
宋蕴之伸手,拽住她的手腕,“阿阮,你别忙活了。我是有事情要问你的。每次我来,你总是忙进忙出,再这样的话,下次我可就不找你了。”
阿阮笑了起来,便也在他身边坐下,温着酒,扭头笑盈盈地看着宋蕴之,“公子今日带了那么多人来青楼,我还以为你要砸场子呢。”
宋蕴之没好气地笑了,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啊……我是想问你,你最近有听过关于乌月村的传闻没?就是……”
阿阮止住了笑,皱眉,“公子你是要查乌月村的案子吗?我……确实听过。而且,那个消息正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宋蕴之愣了一下,从这里传出去的?他眉头蹙在了一起,“你具体跟我说说,崔大人请我帮忙查案,我这不是刚回来,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阿阮和宋蕴之认识很久了,当然知道他回了建州,肯定是会自己去查案。至于这说的崔大人请他帮忙,当然只是托词,她自然不会拆穿。
“公子先喝杯茶,听我慢慢说。”
乌月村的事情,是一个多月前传出来的。这消息确实是从这家青楼里传出去的,而说这消息的人,是阿阮的好姐妹,叫阿泠。
一个多月前,阿泠接待了一位客人。那客人生得俊秀,一身粗布麻衣,看着却气质斐然。那双眼眸里似是装着漫天的星尘,说话时眉眼弯弯,十分温柔。
那位公子来的时候,阿阮有幸瞥了一眼。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温情,温声细语如同春雨落入心间,甜丝丝的。
那客人在阿泠这里待了三天,他走后,阿泠竟一病不起,经常说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