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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苦，墨幽你加了多少黄连？”
凤未初看着眼前深褐色冒着热气的药汤，嘴里的苦涩味道在弥漫，强忍着没有直接吐出来，抿唇低声说着。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中有着一丝埋怨，但听起来更像是撒娇多一些。
为了不喝苦药的撒娇。
帝墨幽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仰头喝了一半，面色未改的低笑道：“或者，小猫崽想要我用另一种方式喂药？嗯？”
不过是简单的两句话，说得也是那么一本正经，可是刻意拉长的那一声状若询问的调调，温柔中偏生出来了无尽的色气。
还有他微微俯身低头，带来的温热气息……
凤未初只觉得洗干净的面具下，被药碗中的热气熏得有些发烫，并且因为遮盖挡住而久久散不下去。
可惜，挡着了。
幸好，挡着了。
凤未初看着再一次递到面前还剩下大概三分之一的药汤，眸色凝了凝，伸手接过之后憋着呼吸，仰头一鼓作气的灌了下去。
甚至不需要吞咽的动作，直接全都灌进了咽喉。
只要喝的速度够快，苦味就追不上自己。
“张嘴。”刚喝完，耳边就听到一声低咧的轻笑，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有一片果脯喂了进来。
微凉的指腹从她还残留汤药水渍的唇瓣上一晃而过。
就在他要收手的时候，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小猫崽亮出了她的尖牙，咬在葱白之上。
并没有下死口，咬的并不狠。
但是带来的痒意与温热却令他怔然，并且整个人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
“帝长老，我可是说过再有苦药就不止笑一笑这么简单了……”凤未初觉察出他的不自在，笑的无比畅快，就像是打胜了的将军一样扬起了骄傲的下巴。
帝墨幽别开脸，拇指摩挲上食指那一圈泛红的咬痕，低笑轻哄：“原来如此，记下了……”
两人周围浅淡的金光散落，恍若是一群舞动的萤火虫一样的动人，其他人根本都来不及察觉什么。
洛倾抱着紫云靠过来，侧脸压在凤未初的手臂上，低声嘟囔着：“未初姐姐，明天是不是该走了？”
这处秘境的遗迹已经翻查过，并没有任何线索。
“……嗯，该去下一个，日出就动身。”
凤未初点点头，抬眸看着天上闪烁的万千星辰，俏丽的眼眸中全都是难以捉摸的心绪。
找到了之后呢？
没找到又要何去何从呢？
还有这灵圣境之上，现在的自己究竟该算什么实力？而帝墨幽真正的实力又将是在何种地步？
还有那一方法外之地的荒蛮九幽……
种种的种种。
就像是从山顶滚落的雪球，越滚越大，越来越没有头绪……
正想着。
幽幽的笛声在身边缓缓响起，声音悠长，带着阵阵莲花的清新，将她的思绪从星空拉回来。
“你才是该多休息的那一个。”帝墨幽内力传音缓缓说着，手指在长笛上跳动着。
凤未初扫了一眼周围。
玉管还在吸收着丹珠，岁羽虽然冷着脸却并没有违背命令，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将长剑环抱胸前。
而凤未洺长枪斜靠在身边，坐在篝火旁，单手撑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火光闪烁之间，脸上的掌印还没完全消散。
河面掠起的风，有些凉。
洛倾迟疑犹豫了一番，将紫云往凤未初怀里一塞，拿起之前搭在身上的玄色披风走了过去，兜头罩在凤未洺身上。
小声嘀咕了一句：“夜里风大，病了耽误赶路……”
凤未洺本就强撑着睡意没有完全睡着，有点动静就“腾”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紧长枪挥了出去。
待到反应过来，堪堪止住了攻势。
银白的枪尖差点就要刺穿她的肩膀，几乎是毫厘之差的距离，浑身的杀意让洛倾瞪大了双眼。
“抱歉……”凤未洺生硬的低声开口，收回长枪放回身边。
洛倾往后退了两步，缓了缓。
恢复了平日里与他针锋相对的样子，瘪瘪嘴冷哼了一声：“也不知往日出门究竟怎么活下来的，傻子……”
说罢，提着裙摆转身回去。
撅起的小嘴都快可以挂住火堆上的陶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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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悠长的笛声里。
凤未初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散漫的挪到奔雷的背上，抱着毛绒绒的紫云，蜷成一团的睡去。
“哎……”恍惚中像是听到一声很低很沉的叹息。
随即，一层暖意盖住了她。
帝墨幽并没有走远，而是将清心曲又不知厌烦的吹了两遍，直到感知到她的呼吸平稳沉沉睡去，这才踱步靠坐下来，指尖一缕幽幽金光闪过。。
如同小小的光球悬在他肩侧，手腕翻转，取出一直在翻看的书册，一页一页看的仔细又认真。
是有关阵法的古籍。
他一字一行看的仔细，玉白色的指尖翻着书页，沙沙声伴随着夜晚拂过河面的风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洛倾转身回来的时候就看着这样一幕。
已经睡过一觉的她，此刻没有半分睡意，缓步来到帝墨幽旁边，并且很有眼色的没有靠近。
略微颔首之后挪到了凤未初的身边，伸手帮忙掖了掖她盖着的大氅，双手垫在脑后，圆溜溜的眼睛中噙着淡淡的笑。
去了下一个秘境遗迹之后。
也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星空可以看了……
直到天色将晓。
“砰——”河岸的另一头响起不小的动静。
凤未初拧了拧眉头，骤然睁开眼睛飞身跃下奔雷的后背，低声询问着：“怎么了？”
“天赋晋级的波动罢了……”
帝墨幽闲适的回答着，翻转手腕取出干净的帕子递过去，淡笑着开口：“先擦擦嘴角，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好吃的？嘴角？
凤未初怔然了一瞬间，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唇边，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任何湿濡感，顿时炸了毛：“墨幽，什么时候学会忽悠人了？”
“看来睡得不错，精神头挺好。”帝墨幽笑着站起身，走到河岸边打湿了帕子，拧干之后又走回来，取下她的面具之后，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脸颊。
动作做得极其熟稔，就好像早就做过了千遍万遍。
隔着微凉的帕子，凤未初甚至能感觉到他掌腹的温度，温温热热的，带着好闻的淡淡的莲花清香……
“禀主子，丹珠的力量让我提升了一个境界。目前是灵皇境巅峰……”玉管的禀报声从身后响起。
这狗男人，又是故意的！
凤未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眸瞪了一眼淡笑的帝墨幽，抽回面具快速的罩在了脸上，回眸沉声道：“灵皇境巅峰，距离灵圣境也就一步之遥，挺好……”
“谢主子栽培才是。”玉管拱手说道。
凤未初摆摆手，扬了扬下巴，低笑着开口：“不必谢我！最该谢的，是岁羽的彻夜守护以及玄一等人的竭力保护，我可什么都没做……”
“主子！岁羽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回到凤未初身边候着的岁羽，冷眸撇开一边，冷声辩驳道。
什么彻夜守护，不存在。
即便昨夜要提升实力的不是玉管，而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她都会领命守着，仅此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玉管眼尾挑了挑，混不吝的浪荡低笑：“不管怎么说，有劳岁羽大人，这份情谊玉管记下了……”
“又说浑话，看我不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