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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到来让梅贵妃意外,李忠却半点不惊讶,毕竟昨日程蕙心一回宫昭帝就知道了,见一直到深夜也没见她来,就让李忠传了话让她明日来一趟。
无论是出于心里暗戳戳的私心还是真的只是叔父的关心,程蕙心受伤还伤了脸,昭帝将她传过来慰问一下也是属正常。
因此程蕙心在再不情愿也只得过来。
李忠抬头三分笑,“郡主昨日睡得可好,今日竟如此早。”
在他和昭帝的设想里,程蕙心那惰性子向来磨时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在昭帝下朝后就寻了过来。
程蕙心掀了掀眼皮,看见被关紧的八字门隔扇,懒悠悠地转身,“既然陛下无暇,那我下次再来吧。”
她带着雨浓刚转身就被李忠陪着笑拦住,今日他要让这个小祖宗走了,恐怕陛下会大发雷霆。
好说歹说劝了程蕙心稍安勿躁,李忠就忙不迭地去里头请示了,态度与方才梅贵妃的相比截然不同。
梅贵妃心里气得鼻子都歪了,手上的罗帕都被绞烂,可现在在广明殿外,不是发脾气的好时机。
不多一会,隔扇被推开,一名宫装美人漫步而出,步伐袅袅、身姿摇曳,正值芳华的眉眼有着被滋润后的春意,桃花眼里更是水雾朦朦,一看就是刚受过疼爱的模样。
梅贵妃:忍耐、要忍耐!!!
林莺儿刚出来就见到之前遇到的小娘子,顿时水朦朦的眸子一亮,袅娜的步伐加快,神态间满是惊喜,“是你!”
说完后,她似是发觉自己的态度过于热情,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程蕙心点头,二话不说就冲到别人面前,是挺吓人的。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觉得......”她垂下眼,葱白的指头缠绕着,“觉得——你很好看。”
程蕙心挑眉,内心毫无波澜,“是嘛,谢谢你。”
话说这位昭帝身边新晋的莺昭仪与她五分像的容貌实在不让她想歪,显然送林莺儿入宫的人是知道昭帝心中的白月光是谁。
而林莺儿这样的态度到底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还是被后人授意只为了骗取她的信任?
见到程蕙心半点未信的模样,林莺儿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你很讨厌我吗?”
她的嗓子本就婉转动听,此时更带着一丝委屈的腔调更让人忍不住想满足她所有的愿望,不愿意让她如此失落。
程蕙心没忍住揉了揉耳朵,头发都被这嗓子娇炸了,话说用这种口气说话太犯规了。
被忽视良久的梅贵妃就是眼睁睁看着两人你冷我浓的,竟然是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方才被挡在殿外的愤怒混着对林莺儿的嫉妒一度夺取了她的理智,梅贵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下胸口的憋屈感。
“莺昭仪,你的宫规就是这么学的吗?”
打扰了她和程蕙心‘友好’交流的时间,林莺儿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随后娇娇弱弱的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梅贵妃也不喊她起来,下巴一扬,眼神像把刀子落在她那双媚色无边的桃花眼上,心里门清太后将这个娘子送进宫里的意思。
陛下的心思,她们几个哪里不清楚。
在太后眼中,用一个林莺儿不仅能挽回母子之间的情分,更是能让陛下暂时打消对程蕙心的那点龌蹉心思,可谓是百利无一害。
可对于后宫的嫔妃来说却极为不好,出现了一个如此的劲敌,何况林莺儿年轻貌美,正值最好的芳华,哪里是她们这些‘老人’能比得过的。
皇后真是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她以为任由太后如此做自己就能得到好处。
就在僵持的时候李忠出来了,“郡主,陛下请你进去。”
梅贵妃见状也顾不得林莺儿,两步上前,“李内侍,陛下可有传召本宫。”
李忠尴尬地笑了笑,“陛下只传召了蕙兰郡主。”
虽然心里早就清楚了这个答案,可梅贵妃还是不愿意承认昭帝明知她在外面还不愿意见自己的事实。
可没想到再一次被打脸。
她仇恨的眼神专向行礼端正,微露的侧脸的林莺儿,仿佛回到了当年她在宫中大宴之时见到的容貌、气质上佳的丁盈。
梅贵妃清楚当年昭帝之所以会将她选进宫,一切都是因为她和丁盈相似的容貌和气质中一分的冷淡。
丁盈对昭帝向来都是冷淡的。
成为替身一开始梅贵妃甘之如饴,可随着相处,她愈发不能满足于成为一个替身,她希望陛下的眼中所见到的都是自己。
所以除掉与自己容貌相似,陛下又极为在意的程蕙心不过是第一步。
却没想成程蕙心还未去除,现在又出现一个林莺儿。
比她更像丁盈,也更年轻,更得陛下的宠爱。
隔扇被关上,台阶之上绕是林莺儿对礼仪精通、耐力又足也受不住如此长久的半屈,她像是承受不住地惊叫一声,然后倒在地上昏迷了。
林莺儿的嗓音独特,加之殿内本就安静,才问过程蕙心几句话的昭帝登时就坐不住了。
眼下的他对林莺儿还是十分上心,在她的身上,他体会到了许久的雄风。
无需多问,瞧见梅贵妃站着林莺儿脸色发白的倒地,昭帝自然就脑补一出,嫉妒的后宫大戏。
若是平常他定然是不蕙管,或者当作没看到,可他现下正新鲜着,加之本就对梅家有了芥蒂之心,还有黄业平的事让他对梅贵妃失望透顶,因此心也就自然的倾斜。
“莺娘,”昭帝像是没有看到双眸深情的梅贵妃,抱起林莺儿就冲李忠喊着,“快去请御医!”
因着昭帝的重视,内侍们一阵兵荒马乱,程蕙心也没有心思留下来看戏,转身就走了。
御医把脉,“莺昭仪身子弱,不过是昏厥过去了,过一会醒来也就无事了。”
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林莺儿不过是在装晕,可昭帝却半点感觉全无,握着她的手一脸心疼。
梅贵妃终于受不了,素白的脸庞上写满了委屈,“陛下——”
从刚才开始昭帝就一直在故意的无视她。
受宠多年的梅贵妃怎么甘愿。
昭帝这才想起还有人,转过身来时脸已经沉了下来,“你有何事。”
“陛下曾经说过,臣妾若是想陛下了就可以随时来寻陛下,臣妾、臣妾已有数日无得见到陛下的圣颜。”
这个承诺不过是精虫上脑时说出来哄人的话,昭帝早就忘了。
“这里是广明殿,不是后宫,”昭帝加重语气,“你近日是越来越不象话了,还不快回宫去。”
梅贵妃红了眼,目光越过昭帝看向躺在湘竹榻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的林莺儿,恨不得用眼神从她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都是她,因为她的出现,陛下才会对自己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