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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茗这一路都挺直了背,和赵珩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赵珩一开始见她如此,怕她摔下去,还把她往怀里扯了扯。但林玉茗很快又拉开了距离。赵珩于是明白了林氏的意思,不再强求。
他将马的速度控制到了不快不慢。
等到三人骑马入了玉溪村,便在沿路碰到了三三两两从田里回家的村民。瞬时不少人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这年头能买得起马的人家那可是极少数啊。就算是村里的富户里正一家,也就是牛车有了车壁和顶棚,但到底也是牛车。更不要说这骑马回来的竟然是赵大。旁边的那位是谁,沿路也有不少人眼中露出了疑惑。
但是赵珩甚至都没有停下来打招呼,径直带着周轩往自家而去。也就路过邓阿婆家的时候,看到邓丞在院中忙活,停下来打了声招呼。很快骑马而过。
三人没一会儿就到了赵家。
赵珩从马上利落地下来,他在下面伸手,
“我扶你。”
“不用。”林玉茗扶着马,也很利落地下来了。其实她前世去黄花沟玩的时候,也曾骑过马。虽然是那种牧民的小马,但到底也是骑过的。
赵珩将马绑在栅栏上,周轩也依样学样。
林玉茗已经推开栅栏走了进去,见院子里没人,她先进了灶房,果然就在几个大的正在烧火做饭。
“狗子们,娘回来了。”林玉茗唤了声。择菜的,烧火的都望过来,高兴地喊了声“娘——”。
“小五小六呢?”林玉茗问了声。
“在屋里玩翻花绳呢。”大狗子回道,“他俩可喜欢这个了。”
这是林玉茗在邓阿婆家里拿来的线,搓得粗了教大丫二丫玩的小游戏,没想到,小五和小六两个小屁孩也很喜欢。这两天都在玩这个。
“恩。”林玉茗点点头,“你们爹爹回来了。”
正说着,赵珩背着背篓进来了。几个儿子一溜烟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冲过去七嘴八舌地喊起来,争着问他们爹爹去哪了,怎么昨天没回来。
林玉茗撇撇嘴,心下有些难过。跟这几个小子一起待了半个月了,自己整天和他们在一处,变了花样地做饭,教他们小游戏,没想到还是爹亲一些。
赵珩看看低着头择菜的林玉茗,将背篓放了下来。冲着林玉茗说道,
“鱼我放到井边的桶中了。等下我去杀鱼。”
“不用,你去陪那位周公子吧。鱼我自己杀就行了。”林玉茗头也没抬,“把儿子们也带出去玩会儿。你这两天没回来呢。他们昨晚上就一直问你去哪了呢。”往常赵珩出去打猎都会跟孩子们提前说声。
赵珩不知道说什么,他拉了老三老四出去。老大和老二倒是还是留了下来,一个去烧火,一个过来择菜,
“娘,让弟弟们去玩。我俩帮你。”
林玉茗恩了声,笑着说好。
她今日才切实感受到,她和赵珩这个古人的距离。根植在她心中的是自由和开放,她其实没办法接受古代人的很多想法。例如女子应当受妇道,不能光天化日之下露出腿和脚,还有手臂。
而赵珩本就是个古代人,还读过几年圣贤书,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她的这种想法。甚至她要是说出来,还可能把她当作异端,到时指不定把她送去驱邪,或者直接烧死呢。
林玉茗越想越害怕。
她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融入这个世界了,但有些根植在灵魂里的东西是永远没法妥协的。在这样一个时代,她能做的唯一努力就是尽力活下去,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还有这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其实她也觉得,即便不要倒也没什么。与其一直绑着,努力维持表面上的亲密,倒不如直接断了,她还能活得更轻松些。不过如此一来,她要承受的压力就会更大。也许村里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还有儿子们,毕竟是从这具身体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和他们一起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忍心和他们分开吗?就算忍心,她的良心会安吗?这可是她占了这具身体后应当承担的责任啊。
直到林玉茗将烂叶子扔进了水盆里,被老二喊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娘,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老二看着她的娘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玉茗扯起嘴角,偏头笑笑,“娘能有什么心事。老二,剩下的你来弄好不好?娘去院子里杀鱼?”
“好。当然。”老二点点头,林玉茗去案板上拿了刀,转身就去院子里。
她选了好几条肥美的胖头鱼,将之敲晕后开始刮鱼鳞。
也不知道是她没敲晕还是怎么地,刮第三条胖头鱼的时候,鱼竟然尾巴一甩,动了下。她一个没按住,刀一划,手指就刮伤了。
立时鲜血就流了出来,她用刀发狠似的一拍,那与不再动了。
林玉茗扔了刀。握着她的中指,看着那不断冒出来的血珠,一时脑袋昏昏沉沉的。
不知为何,她有些想哭。泪水瞬时就滚了下来。
滴在了手中,洇湿了手指上的血。手指立时感到一阵刺痛。
林玉茗看看木桶里的鱼,那些还活着的鱼儿欢快地蹦跶,溅起一阵阵小水花。林玉茗站起身来。
她走到水井边,用另一只水桶放下去打水。
俯身看水桶似乎灌了小半桶,她单手开始收绳子。可是不知道为啥眼泪大朵大朵地掉下来,整个眼前都模糊了。她看不清,便用袖子去抹眼睛。但怎么都抹不完。
一时没注意,握绳子的手松了下,水桶掉下去了。
她急急忙忙去抓绳子。但太快了,她虽然按住了绳头,但终归是掉了进去,那桶里有水,缩得很快。
林玉茗趴在井边,傍晚的天色不是很分明,她看不到井中什么样。
她看了好久,久到大滴大滴的泪水开始滚下来,落进了井中,没有激起一起波澜。
她眨了眨眼睛,笑了下。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好笑。刚刚她想,要是她死了会穿回去吗?
不会。若是这回死了,天地之间将再无一个叫做林玉茗的灵魂。她一无所有,不敢拿这个去和贼老天赌。
忽然一下子,她觉得无趣起来。用袖子抹掉眼泪,转过身,就往赵珩的房里走去。
她没有敲门,她径直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周轩正在跟小五小六学翻花绳。而老三老四则在床上下五子棋,赵珩在一旁看着。那五子棋是林玉茗用木板画的格子,用面粉做的棋子,颜色就用蔬菜和出来的区分。
赵珩刚刚看到老三老四拿出来玩时,倒觉得有趣。不过林玉茗进来的时候他就听到声音了。
望向门口,见是林玉茗。
不期然又看到林玉茗眼角似有泪痕,赵珩脸色一沉。
他出声问道,“怎么了,林氏?”
这时周轩和四个孩子都忘了过来。
林玉茗看向赵珩,又看了看周轩,笑意根本就扬不起来。“周公子,恕我招待不周。”
“嫂嫂说哪里话,我还怕没能提前递个信,打扰嫂子和珩兄团聚了呢。”周轩立即站起来,朝林玉茗笑笑。他直觉嫂子不是来跟他说这句话的。
“夫君,你出来下。”说完就出去了。
赵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段时间,林玉茗都喊的是赵郎。他当即起身跟了过去。
到得房外,林玉茗站在台阶下,听到他掩门的声音,转过头来。
赵珩清楚地看到林氏脸上的泪痕,他心下一紧。
就听林玉茗说,
“赵珩,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