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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小姐的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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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故把该让唐明逸看到的,都一口气给他看了个遍,接下来无非是进一步把他已经得到的消息再细致的重复几次,让他自己推测判断出来这位太守姑母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这些事金绾华季他们各自来做就好,不需要她来费心。

    在梁州时,温故的目的很简单,自己既然守不住梁州城,那就要守住梁州军,让这六千兵马跟着自己活下去。

    而进入潼城并没有真正的完成这个目的,她迈出偷梁换柱的这一步之后,虽暂时不必面对北虞的军队,可在其他方面,梁州军的处境仍然艰难。

    此时之所以暂且无恙,是因为南楚的精力尚还在朝堂的承继事宜,以及与北虞的战事上面。

    假若北虞诸军穿破安平广阳,再往南攻,最少给连州一些近乎于兵临城下的压力,那时无论南楚的新君是谁,都必须安排定宜军往东南方向去拱卫连州。

    到时候,梁州军就可以以潼城为根基,趁乱往西取下雍州,再寻机会夺回梁州,那么在两国的夹缝之中,或许就能搏出一番生机来。

    可现下看来,南楚虽然是积弊日久,但也并非是无可救药的状态,最少还能与北虞抗衡一段时日。

    安平广阳的南侧的群山之险也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

    如若其间战事平稳或者新君登基,南楚朝堂上面空出手,一旦要来查探潼城,他们是禁不住细问的。

    而且,如果唐明逸败给了唐显遥,楚阳关也一定会往北来攻,恐怕与自己计划的别无二致。

    上一次楚阳关的失利,只是因为他对潼城真实情况的不了解,并且也是在出发之后才得知唐明逸死讯的。

    如果要他做好准备再出兵,到时梁州军的处境绝不比在梁州时轻松。

    所以,若要活下去,仅仅偏安潼城是不够的。

    南楚北虞自己去打,谁输谁赢温故虽然并不在意,但她绝不愿意帮北虞搭一把手。

    恰好这个时候唐明逸来了连州,他现在的处境温故大体也清楚,南楚皇帝唐承敬子嗣过于简单,唐显遥年长几岁,虽被自己父亲防备着,却也免不了过早的与各地郡守统领私下有了联系。

    唐明逸晚生了几年,又被兄长“呵护”了几年,人脉上面便也耽误了。只有在大皇子那里不太得脸的楚家,以及定宜军主将楚阳关这么一个知己支持着。

    而陵光君在其间到底会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尚未可知。

    但总体来看,唐明逸是处于劣势的。

    从这几次一些短暂的接触上来看,这位南楚的二皇子并不是庸碌之辈,既处在劣势,那必然是要尽可能集中一切力量,来争一争他想要的那个位置。

    走投无路的梁州军,无依无靠的温将军独女,不就是最好的助力之一吗?

    梁州军只要被唐明逸接纳了,在南楚的处境便再不会那般艰难。

    那么,现下就出现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由于温故自己的安排,他们这群人在潼城实在是过得有点太好了,好到和“走投无路”“无依无靠”这八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唐明逸但凡仔细想了想,就能看出温故是有,最少是有过要夺下潼城自立的心思的。

    这样一来,他们这两个自己人之间,不就生出嫌隙和猜疑了不是?

    所以温故要做的便是把自己的处境变得更靠近那八个字一些。

    现下,棋盘已经画好了,只需引唐明逸来落子即可。

    第二日,唐明逸和护卫们依旧按照温故给他们分配好的差事各自行事。大楚的二殿下仍然屈尊降贵的陪着这个边陲小城太守的姑母闲谈,城中各处连同不失居中也都一切如常。

    但孙老爷那边却发生了一件小事。

    从安平广阳来潼城的不只是一贫如洗的流民,还有一些如同“唐明显”一般的大族公子,为了躲避兵祸,带着许多家当逃来城中。

    这些人不管有没有随从,手中多少都是有一些银钱的,因此便不屑于谋个生计。

    见城中安逸,稳稳当当住了几日之后,就恢复了往常贵人公子的做派。

    由于此处并没有他们以往的人脉,同时也要对身家做一个适当的隐藏,所以,酒肆茶楼这种地方他们只会觉得无趣。但总是要有些消遣,于是最终都汇聚于孙家开设的伎馆赌坊当中。

    这些没有根基的公子们,当然都成了孙老爷口中的肥羊。

    身上的银两,奴仆们的身契,祖传的宝贝,甚至妻妾子女,只要愿意抵押,孙老爷一概全收。

    而今日就有一位姓吕的公子,抵无可抵,在孙家的赌坊当中输光了身上最后一两银子,又背了一百多两的债。

    本来欠了孙家的钱也没什么,孙老爷慈悲,并没有绝了他们的生路,也可以卖身进孙家做个奴仆嘛。

    但这位吕公子着实不知好歹,竟当众嚷出孙家赌坊出千这种坏孙老爷名声的话来。

    出言不逊自然是要讨打的,可刚打了没一会,这位没经过人间疾苦的吕公子就讨饶起来,只说自己能还,随后就把衣服靴子腰带连同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全都扒了、掏了出来。

    赌坊的柜主简单看了,却是五两银子都不值,正待把他抓去赌坊后头的小间,再给他涨涨见识的时候,一旁以账房身份伪装,掌管孙家一些消息渠道的人却从中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稍待。”

    这位账房一开口,那柜主便息声了,只见他将那堆杂物分拣一番,随后和声问道:“吕公子,我问一句,这些东西可都是你自己携带的?”

    那鼻青脸肿的吕公子怯声回道:“我又不会去偷去抢,都是我自己的。”

    “吕公子这是不肯说实话呀。”账房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还是得让他再辛苦辛苦。”

    账房后半句是对柜主说的,那柜主更不废话,上来伸手又要提吕公子的领子。

    吕公子慌忙一躲,急道:“别别别,你要问哪个?我都告诉你。”

    账房闻言,从杂物里面拾起一只水囊:“我就问这东西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