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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宸洛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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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注意到,宸洛已趁乱悄无声息地敛裳宵逝。

    慧姑见阳煜一众人离开后,稍作眼睨,喝道:“出来吧!”

    语罢,宸洛果然从一墙隅移步出现在灯火明晰的大厅,与慧姑拉开三丈余远,虚与委蛇道:“哟,师姐,你还是了解你师妹的嘛!知道我是舍不得离开啊!现在终于能好好叙叙旧啦!”

    慧姑自然是听出了这话中意,拉过话茬:“慧泽师妹,你的隐身术还是一如既往,但于贫道而言,其实无处遁形,师姐妹相处了二纪之久,区区而已。“

    宸洛不屑,履若生风,径直逼近慧姑,青泠一看情势不妙,以为宸洛要袭击慧姑,以身挡于慧姑身前:“大胆!竟敢加害掌门,先受我一掌!”

    青泠意欲出掌,却反被慧姑喝退:“青泠,退下,为师无妨,她不敢对为师怎样。”

    “可是,她刚刚明明……”接下去的话被慧姑第二次喝令打断,只好怏怏地列于一旁。

    宸洛瞥了一眼青泠,此时的青泠易容了,姿色平庸,与平常截然相反。

    “哟,师姐,这丫头是谁?倒是挺忠心护主的嘛!什么时候靖云观的门槛降这么低了?“宸洛尽显鄙夷之态,奚落道:”这长相庸俗暂不论,口气倒不小啊!如此不敬于我,按说论资排辈,你门下的小辈们都得喊我一声师叔!“

    “我靖云观又不以相貌收弟子,况时过境迁,你也不是往日的师妹,是你自悖道门,私自下山求取异域旁门毒功,有损于我靖云观名门正派之名声,先师一再对你宽宏,你却不知为悔,反而变本加厉,竟然破界下山为患,作不义之事,先师忍无可忍,只好将汝逐出师门。”慧姑故意直击宸洛的痛处。

    宸洛愠恼道:“我因何沦落至此?还不是师父将毕身所学传授于你,我却始终触及不到武学核心,师父失之偏颇,有心庇佑于你,我才迫不得已自寻武学秘笈,偶得奇功,却被你告发于师父,弃我于师门,你敢说,当时你没有一点责任吗?“

    “先师的良苦用心,终究是被辜负了,师妹,你想知道真相吗?随我移步祠堂吧!”慧姑长嗟一息,双转向芷歆道:“芷歆,你去安排掌事值夜,最近风向有异,加强防守。”秉退其他人,只留下了青泠一同前往。

    戌时的祠堂,历代靖云掌门灵位罗列井序,仿若谧谧诉历,烛火将人影拉得逶迤,气氛庄严又鬼魅。青泠不自主打了个冷噤。

    慧姑在牌位前谨礼上香,随后是宸洛,最后是青泠。

    宸洛此时眼神驳杂,敛去了不少方才在大厅的嚣张气焰。

    “师妹,其实有件事一直搁于心中良久,遵先师遗愿,应守诺如瓶,永不泄之。”慧姑面对宸洛,不忍直视,遂旋身转向另一个方向:“先师早年是宁候府郡主宁岚,虽金尊玉贵,却是金帼不让须眉,候府人丁稀少,老侯爷膝下只有宁岚一个女儿。随着老侯爷宁鹤生年事渐高,且因年壮时征战沙场落下伤疾,郡主就替父出征,立了不少战功,却在一次出征中遭敌军暗算,被疆外敌军首领擒获,但拒不屈降,却被敌军首领用强并怀了身孕,起先先师不欲苟活,这种算是通敌的,若被揭露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但首领看管甚严,几度自寻短见都被救了下来,于是先师想到了逃离,她在逃亡过程中九死一生,一度昏厥,被师祖救治,并侥幸活了下来并生下了孩子,这个孩子便是你……”

    “等等,师姐!你、你、你的意思是我、我是先师的孩子,先师是我的母亲,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听到这,宸洛瞳孔地震,促急打断,对于先师和师姐她有爱有恨有不甘,但这个身世她是无论如何也臆想不到竟有这一层的渊源,她一直以为她是孤儿,是以导致的极度惊诧又令她说话语无伦次起来。

    宸洛倏忽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怖信的表情转而犀冷自嘲:“我的母亲,哈哈……师姐,你还记得不,儿时我们俩修课犯错,先师无论是非曲直,总会先惩戒我,先师还将武学核心传授于你,而我呢?!”

    宸洛内心自悲鸣愤的酸楚涌上来,谛视着步步逼近慧姑:“我的母亲,怎么可能不将核心武功不传我,传于你,嫌恶我练毒功,还将我驱逐出师门,不闻不问,让我自生自灭,可笑!敢问天底下可有这样的母亲!实在可笑!”忽尔又如同神经质地省悟过来:“哦……我知道了!因为我是她与野男人苟合的孽种,她并非出于实心,觉得有辱于她,便嫌恶我,厌弃我,如此想来,便通了。”

    接着宸洛又恢复了冷凝,反诘道:“师姐,抑或是你编了个故事,用权宜之计,诓我的吧?”

    青泠在一旁受到的震惊也不小,虽然这位师叔祖今次也是头一趟见,她身上确有种桀骜不驯的江湖作派,反观慧姑,俨然一股磊落光明的名门正派之气,两股气派大相径庭,不曾想却不仅是师出同门,还与师父、先师祖有这层渊源,但宸洛的这句诘问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慧姑侧身极目,嗟叹着摇了摇头:“非也!师妹,我何以诓你?这是祠堂,先祖先宗在上,怎敢罔顾,信口雌黄?你且听我讲下去。”

    慧姑顿了顿,娓娓道之:“当年,先师怀孕三个月后,孕吐连连,寝食难安,经历限险,生下孩子后,她遁入道门,按门规,无奈将孩子托付于他人寄养,本想待孩子长大些接过来,却被先师祖告之,可以接入道观,但不可相认,孩子有异族血统,不可练靖云观核心武功,只因此武功宗祖创立之初,中原武功便与异族血统相悖,强行练之,会导致经脉逆流,胀破而亡,况且你有先天体质孱弱的隐疾。是故先师只好疏远于你,假意于我亲近,却时常嘱咐我留意你的行为踪迹,并时常报备于先师,先师良苦用心,她并非不想与你相认,她是既想留你在她身边,好好教诲于你,又不想牵累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