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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大龄熊孩子更是穷凶极恶。不过熊孩子也不是无敌的,像阿紫这样成长环境如此恶劣的熊孩子,给她一份无微不至的亲情关爱,绝对是惩罚她的绝佳办法。想到阿紫被阮星竹的温言细语和满满母爱包围之下的“窘境”,智障不由“慈祥”的微笑起来。
阿紫原本以为会挨顿骂。但看到智障温柔的目光时,顿时一哆嗦。当然任谁看到一个浓眉虎目的大和尚朝自己投来温柔的眼神时,都会忍不住肝颤的。“大和尚看上我了?怎么办,难道要嫁给一个和尚当媳妇?诶耶,好诡异啊。”阿紫打了一个寒战,再不敢和智障对视。智障不知阿紫心中所想,将她招呼道旁边,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温言道:“阿紫啊,你很快就能见到你母亲了。”
信阳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气候宜人,素有“江南北国、北国江南“美誉。小镜湖在信阳城西四十里左右,智障和阿紫俩人一路看着风景,一边慢慢前行。智障因为不是去看自己老妈,所以不着急,阿紫虽然嘴里说的不情不愿,但心里却早已飞出去不知多远。毕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小姑娘的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甜蜜,从她忽紧忽慢的脚步中就能看出来。不过毕竟是亲情占了上风,所以小家伙一会慢一会快的走着,竟走到智障前面去了,像是她在领着智障往前走。
清风楼的厨子虽然脾气火爆,但自家酿的老酒还是很有滋味的。入口柔,不甚辛辣,有股淡淡的梨子的清甜。阿紫刚才停了一会,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忽然又低着头快步走起来。忽然从路旁的树林中跳出一位虬髯大汉,神态威猛,但目光散乱,行若颠狂,像是个疯子。
大汉怒目圆睁,突然大声喝到:“大恶人,休得伤我主人!”说着举斧便向阿紫当头砍落。大汉虽然疯癫,但手里的斧子看起来却甚是沉重,眼看这一斧就要劈到阿紫的头上。却见阿紫小小的身躯凭空向后漂移了一丈左右,远远的离开了那大汉的斧头。
智障对阿紫可算是用心良苦,教读书为她启蒙,讲故事使其明善恶,最主要的就是智障不想让这个小姑娘走上原本那个悲剧的结局。这一路虽然走的时间不长,但智障可算是尽心尽力。眼看着就要到小镜湖,可以让阿紫见到自己母亲时,差点被这个疯汉要了小姑娘的命,就算智障脾气再好也要气个倒仰,何况智障的脾气并不是太好。那大汉一斧子砍空,竟揉身上来还要动手,智障扶住吓坏的阿紫,跳将上去,一个大嘴巴将疯汉抽了一个跟头。
那疯汉挨了一巴掌,却一把扔掉斧子,跪在地上恳求道:“大师,大师求你快去找我主公,大恶人就要来了,请他速速躲避。”
阿紫被疯汉的斧子差点吓掉了魂,这会儿才恢复过来。如果按照阿紫以往的脾气,说不得一把三笑逍遥散就要招呼上去。不过此时阿紫却没朝那疯汉出手,而是拉了拉智障的袖子忧心忡忡的说道:“和尚,咱们快去报信吧,听这人的口气,那大恶人可凶恶的紧。”
智障惊喜的看着阿紫,笑道:“咦,你什么时候变了脾气,也会关心别人了?”听出智障的调侃,阿紫小脸微红:“我看着人忠心护主,想来他的主人也是个大大的好人,你不是说忠臣孝子最让人钦佩了嘛。”
智障自然是敬佩忠臣的,就像最近给阿紫讲过的杨家将的故事,金沙滩上宋军大败。杨大郎替宋皇死,杨二郎替了八贤王赵德芳,杨家七子去只有老六回来,剩下一门寡妇,依然在为国家尽忠报效。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小阿紫哭的稀里哗啦。估计阿紫今天的表现,应该是深受杨家将故事的影响。当然,或许连阿紫自己都不知道,在潜意识里,她害怕那个什么大恶人会到小镜湖去,会伤害什么人。毕竟此地离小镜湖已经不远。
阿紫的表现让智障以为自己的教育得到了成果,老怀大慰之下,胸脯拍的震天响:“哈哈,大斧子你放心,有老衲在,别说什么大恶人,就算是地狱里来的什么恶鬼魔头,老衲也要他来的去不得!”心情激动之下,智障的声音里都带上京剧的腔调了,再配上他眉飞色舞的表情,活像京剧里面的大花脸。
疯汉挨了智障一嘴巴,清醒了一会儿,这阵脸上不疼,便又陷入疯癫,从地上跳将起来,抓起斧子挥舞,大喊道:“大恶人,来来来,老子跟你拚斗三百回合,你休介伤了我家主公!”大汉虽然疯癫,却也知道厉害,不敢靠近智障,又钻进林子里去了。
智障热血未冷,恨不得找到那个大恶人狠狠的扇他三四百个大嘴巴。阿紫却明白,冲着大汉叫道:“喂!你让我们去报信,先告诉我你主公在哪啊,喂!”林子里却含糊不清的传来几句:主公……小镜湖……竹林……阮夫人什么的。听到果然与小镜湖有关,阿紫立即慌了神,拉着智障顺着小路就跑。
小路弯弯曲曲,七拐八拐的,走了有十几里,迎面见一排柳树,树下坐着一个农夫模样的人,这农夫光着脚,脸上沾满鲜血,呼吸沉重,显然是受了内伤。这农夫听到有人,猛地抬起头,看到智障顶着光头、身上穿着灰黄色的僧袍,脸上一喜,开口问道:“来者可是少林寺的高僧?”
阿紫走在前面,听到这话,急忙跑过去:“对对,他就是少林寺的智障和尚,你快说,那大恶人是不是到小镜湖去了?”
那农夫大喜:“谢天谢地,主人有救了,智障大师,我是大理段氏家臣,请大师看在我家公子的面上,快去救救我家主公。”
小镜湖,段氏家臣,段公子,主公……?这些词句联系起来,智障自然便明白了他家主人是谁,自然也就知道了那个大恶人是谁。看了看前面的阿紫,心道:这回好,不但能见到老妈,连那个风流老爹都能看见了,不过却不能让段延庆这货害了阿紫的老爹,阿紫现在心里满满是对轻轻的渴望,如果她看到自己老爹被人打死,那可真是人间惨剧了。
过了这片柳树林,走不多远,便远远望见高高耸起的一座青石桥。桥上有一书生正在作画,那书生见到智障两人刚要开口说话,智障便撂下一句:段延庆来了,我去救段正淳。那书生便立即放下手中的画笔,跟着智障两人一起赶路。
三个人也不说话,行了小半个时辰,望到一片明湖,只见那湖水碧水似玉,波平如镜。湖岸边有一头戴斗笠的渔翁正在垂钓。一对男女,正在沿着湖岸漫步,智障看得清楚,那男人四十来岁、五十岁不到年纪,形貌威武,但轻袍缓带,装束却颇潇洒;那女子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
段正淳确实生的一副好相貌;那阮星竹也是难得的美人,难怪阿朱和阿紫两姐妹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容颜,确实得了两个人的遗传。智障看着,却发现旁边的阿紫早已停了脚步。歪着脑袋定定的看着那对男女,正巧那一对男女也向智障这边望来。
子女与父母有血脉相连,相互之间自然会有些奇妙的感应。不过此时双方还未相认,只是看着彼此心有好感,觉得亲近而已。然而旁边那书生的一句话,打断了双方的这一点感觉。“主公,主公,大恶人赶来了,咱们快走吧!”说着便抛开智障两人,朝那对男女走去。那渔翁闻言立即收起鱼竿,也朝那对男女走过去。
“那个男人叫做段正淳,女的叫阮星竹,段正淳是大理镇南王,阮星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他们……”
阿紫听智障说着自己父母亲的往事,左手紧紧的捏着一只金锁片,那是她从小戴在身上的。“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这便是那锁片上刻着的字句。阿紫的右手则放在自己的肩头,那里刻着一个字,正是她的姓氏。
紧紧地咬着嘴唇,两行热泪划过腮边;目光中是欣喜也是憎恨;是热切也是埋怨;眼看着至亲就在面前,阿紫的脚下就像生了根,一动也不动,只是用满含热泪的双眼望着那一对男女。智障摸着阿紫的头,轻轻的叹息。
“姓段的龟儿子,你逃不了啦,快乖乖的束手待缚吧。”镜湖旁,一个像是金属相互磨擦般的声音响起来。接着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道:“饶不饶他的性命,却也还轮不到你岳老三作主,难道老大还不会发落么?”又有一个阴声阴气的声音道:“姓段的小子若是知道好歹,总比不知好歹的便宜。”
虽有声音,却不见人影,说话的几人却是内力深厚之辈。便在此时,远处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赶来,一人手持大斧;一人手持熟铜棍,却是个农夫的模样,正是智障在路上遇到的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喊道:“主公快走,大恶人来了!”
那中年人抢步走到两人身边,按了按二人的脉搏,脸有喜色道:“二位辛苦,两位兄弟均无大碍,如此我就放心了。”说着又叹气道:“我家不幸,出了这等恶逆,既然在此邂逅相遇,要避只怕也避不过,说不得,只好跟他周旋一番了。”?旁边的渔翁道:“御敌除恶之事,臣子们份所当为,主公务当以社稷为重,早回大理,以免皇上悬念。”
几个人正说着话,小镜湖那边的林中闪出几个人影。众人定睛一看,认得左边一个蓬头短服,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右边一个女子怀抱小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居中一个身披青袍,撑着两根细铁杖,脸如僵尸,天是四恶之首,号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另有一人跟着三人身后,身材极高,却又极瘦,便似是根竹杆,一张脸白得吓人,却是那穷凶极恶的云中鹤。
段延庆很少的中原露面,所以很少人能认得他,不过虽然这人拄着两根铁拐,武功却深不可测。不但精通一阳指,还练就了一身邪派武功;大理拈花寺有一位黄眉僧,几十年练就的金刚指造诣甚深,却不是段延庆的对手。段正淳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泡妞上了,自然不会是段延庆的对手。但几个人里面,只有他武功最高,况且情人在侧,怎么好意思掉头就跑?更何况此处为大宋境内,大理天龙寺里面虽然高手众多,却是远水不解近渴。段正淳笑道:“我大理段氏自身之事,却要到大宋境内来了断,嘿嘿,可笑啊可笑。”大敌当前却谈笑风生,身边的阮星竹眼睛里立刻布满了小星星。
叶二娘笑道:“段正淳,每次见到你,你总是跟几个风流俊俏的娘儿们在一起。你艳福不浅哪!”段正淳却微笑道:“叶二娘,你也风流俊俏得很哪!”交手如何不说,言语上却不落下风。
南海鳄神怒道:“这龟儿子享尽艳福,待老子剪了他的子孙根,断了他的念想!”从身畔抽出鳄嘴剪,便向段正淳冲来。叶二娘也放下手中的婴孩,反手取出一柄又阔又薄的板刀,也向前冲去。段正淳这边渔樵耕读四大家臣自然不会让段正淳出手,各自取出兵器上前抵挡。
大理上德帝六年,举办天龙八部弘法大会。逆臣杨义贞在大会上刺杀上德帝,自立为广安皇帝。太子段延庆流亡出逃,受到多方追杀,最后身中无数刀,虽保住了性命但面目全毁,双腿残废,仅能用腹语交流。后来大理皇室光复,段寿辉即位,后传位于段正明,也就是保定帝,段正淳为段正明的亲弟,受封镇南王,成为皇太弟。
段延庆年轻时也是一位俊俏的少年,一场大变不但容貌尽毁,还从太子变成了瘸子。生理的缺陷往往会早成性格的扭曲。身体残疾心里变态的例子从历代的太监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位段延庆就是这样。他认为段正明的皇位是用阴谋诡计从自己手中抢来的,更把自己的悲惨遭遇算到了段正明兄弟的账上。虽然性格扭曲,但段延庆却是一个武学上的天才,不但将家传的一阳指练到炉火纯青的程度,更是把段家剑法和一阳指融入到双拐中,成为世间一流高手。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这两位一个是前朝太子,一个是当今皇储,正是天生的仇敌。段正淳自知不是段延庆的对手,当先说道:“你要杀我,尽管来取我性命便是,但我的部属家人,均与你我之间的事无关。”
“杀你家人,赦你部属。当年父皇一念之仁,没杀你兄弟二人,至有今日篡位叛逆之祸。今日我不但要杀你,,杀你家人部属,更要前往大理杀你哥哥段正明!”段延庆没有开口,却是从身体中传出声音来。腹语术原本就诡异,配合言语之间的内容,更显阴森恐怖。
事情以没有回旋的御敌,双方正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段正淳再不搭话,手捏剑诀,长剑前刺:正是段家剑法的起手式。段延庆自是深知其中变化,当下平平正正的还了一杖。两人一搭上手,使的都是段家祖传武功,相互之间自然无比熟悉。段延庆以杖当剑,招式堂堂正正更无一丝诡异狠辣,却是要用段家剑法将段正淳杀死。就是到了如今这个状态,段延庆还是想要做那九五之尊,不想以邪派武功落人话柄。
大理段氏武功,均由开国皇帝段思平所创。两个人你来我往之间,脚步沉着,剑走轻灵又端凝自重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便是使出极轻灵飘逸的剑招之时,也不失王者气象。不过段正淳毕竟功力较弱,二十招之后,渐觉敌人铁杖加重,压得他内息运行不顺。至六十招时,段正淳已经鼻尖见汗,虽然呼吸之声却仍曼长调匀,却已经到了极限,及至八十招,段正淳已经是苦苦支撑,毫无还手之力,败亡在即。
渔樵耕读四大家臣与叶二娘等不过伯仲之间,以四敌三已占上风,此时段正淳不支四人便有援手之意。段正淳为人风流,却自诩英雄,没有他的话,四人作为家臣却也不敢上前帮手,生怕坏了主人的名声。
四大家臣见主公即将败亡,自然是心急如焚,阮星竹更是看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然而有一人却要比他们更加心焦,毕竟是血脉相连,骨肉至亲。一双小手将智障的衣袖蹂躏成皱酸菜的模样,此时段正淳长剑连进三下快招,却被对方轻松化解,长剑更是黏在对方的铁拐之上,此时段延庆这个瘸子已经是人在半空。
段正淳双足站地,如渊停岳峙,纹丝不动;段延庆全身临空,如柳枝随风,飘荡无定。长剑在铁拐的压迫下渐渐弯曲,成为一个弧形,却是两人开始比拼内力。段正淳见手中长剑随时都会折断,深深吸一口气,右指点出,正是一阳指的手法,指力催动,长剑便伸直了几分,他边点三指,手中长剑伸展了三次,渐有回复原状之势。
不过段正淳会一阳指,段延庆却比他用的更加纯属,段正淳指力难以离开指尖三尺之外,而段延庆却能以一阳指隔空御敌。只见段延庆通过右拐与段正淳比拼内力,左拐嗤的一声一道金黄色劲气正中段正淳的右胸,段正淳如遭雷击,长剑再也抵不住段延庆的拐杖,手一软,胸前又被段延庆砸了一拐棍,砰的一声,倒飞出去,倒在地上不能起身。段延庆跟着段正淳向前,如果到了且近,一拐棍下去,段正淳这个风流王爷便要一命呜呼了。
四大家臣虽处上风,一时间却也摆脱不了叶二娘几人的纠缠,倒是先前那个疯汉,拼着收岳老三一下重击,跳出圈子,往段正淳那边奔去,至于阮星竹,早在段正淳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软倒了。“主公!”四大家臣具是大叫起来。
“和尚!”阿紫不会叫主公,却会叫和尚。话音未落,智障已经双手成爪,交错着虚空一抓,等段延庆拐棍落下时,段正淳已被智障的擒龙手抓到了近前。四大家臣急忙往智障这边跑过来,那阮星竹双脚酸软站不起来,却是被阿紫扶着,来到段正淳的身边。
“秃驴,你是什么人?”老大段延庆还没说话,云中鹤却先开了腔。智障的注意力原本在段延庆的身上,云中鹤这一问,倒是引起了智障的注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穷凶极恶,眯着眼反问道:“你就是号称穷凶极恶的云中鹤?”
“不错,正是。”云中鹤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外号十分满意,见智障问起,脸上带着笑意,点头说道。
“哈哈,是便好,却不怕杀错了人!”智障猛然间双眼圆睁,双爪交错,擒龙手再出,将云中鹤往自己身前?拉扯。云中鹤猝不及防,想躲却来不及了,不过这厮不愧他穷凶极恶的名号,竟顺着擒龙手的这股劲力,飞腾起来,手中铁爪钢杖恶狠狠的朝智障的头顶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