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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大乱,而突厥人为了从中渔利,扶持了不少割据势力,刘武周是力量比较大的,另外还有梁世都,薛举,李轨等人,其中薛举不是实力最强的,但却是口气最大的。这货大业十三年起兵造反时,竟然自称:西秦霸王!年号秦兴。由于中原大乱,薛举这位西秦霸王着实攻占了不少地盘,经过一年多的劫掠,薛举兵势渐盛,号称有二十万军队,准备攻打长安。
薛举先派他的儿子薛仁杲攻扶风郡,被李世民打的大败亏输,损失惨重,逃回老巢陇右。薛举并不甘心失败,便朝突厥借兵,亲自带队攻打扶风。中原乱而突厥兵盛,突厥从可汗到军士都比较骄纵,但唐王李渊却并不愿向突厥称臣,所以突厥人准备敲打敲打李渊,不但借兵给薛举,更怂恿手上的几个割据势力一齐南进,进攻李唐。在突厥的支持下薛举攻扶风,梁师都攻盐川,李轨攻凉州,三方势力都在向李唐进军。原本刘武周的势力最大,位置最好,南下便可直取李渊的老巢晋阳,不过现在刘武周被赶到了长城以北,中间夹杂着一个雁门,刘武周想要有所行动,便只能先拔掉智障这根钉子。虽然刘武周两败于雁门,但基于他所在位置,突厥还是很重视刘武周,这一次更是派出了大批军队帮助刘武周,准备吞并雁门,威胁李唐腹心之地。
智障现在自然还不知道整个西北地区的局势,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城是战略要地,尉迟恭既然退出了桑乾镇,那么雁门郡必定要将长城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老程吃完了午饭便被智障踢回了桑水大营,王雄诞也被智障任命为老程的副手随程咬金一同前往。
“刘武周两败于雁门,最后更是身受重伤,损兵折将。定襄并非养兵之地,刘武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卷土重来,必定是得到了突厥人的支持。而且他调回尉迟恭,应当是要收缩兵力,准备一战而定乾坤,所以敌军人数不会少于十万,这一战不但是雁门生死存亡的大战,也是刘武周孤注一掷的舍命一击。胜则存败则亡,对双方来说都是这样。”和智障不同,李靖根据简单的分析之后,便得出了确切的结论。
“也就是说突厥人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刘武周了?”智障紧锁眉头,忧心忡忡的说道。智障当然不会惧怕突厥人,也不会怕刘武周的舍命一击,在智障眼中,别说十万,就是百万大军也留不住自己。智障担心的是雁门以及城中百姓的安危,这不是他对陈孝意的承诺,也是他在大唐世界中的使命,他可以将雁门交给李世民,交给窦建德,交给李密,但绝不会是刘武周和突厥人!
“敌众我寡,形势严峻那。”李靖严肃的说着,智障点了点头,他很明白这一点。雁门原本虽然也招募军士,但条件苛刻,独子不收、老弱不收、家有老幼者不收、无胡汉观念者不收,所以直到现在雁门和马邑加起来也只有两万三千人,还要分驻两地,守卫州县,而对面却是孤注一掷的刘武周大军。不过好在长城在己方手中,依城墙布放,可以免去两面作战的窘境,亦不需担心背后,因为李渊面临的处境也并不乐观。
“情势虽然危机,但也并非败局已定。”就在智障一筹莫展时,李靖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智障猛地一拍大腿:对啊,自己没有办法,不代表李靖没有办法啊,这可是军神一样的人物,以少胜多对他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兄可愿为我出谋划策?”智障满怀期盼的问道,两眼放光。
“非也!”李靖摇了摇头。智障的心顿时开始下沉,眼光黯淡下来。
“我要做雁门军主帅,亲往长城与刘武周决战!”李靖郑重其事的说地。
“额……你说什么?你要做主帅?”智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张兄不愿意?”李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愿意啊,当然愿意!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做主帅,哈哈……”智障摸索着颌下的络腮胡,咧开腮帮子,笑的都合不拢嘴了。李靖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也不知道自己留在雁门的这个决定做的是正确,还是错误,自己这位主公实在是过于豪放了。
李靖地想法转变的太快,对此,智障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有些纳闷,几次想问,却欲言又止。李靖自然看穿了智障的想法,不过他却不准备告诉智障这是枕头风的巨大作用。智障也不会对这种细枝末节太上心,只要李靖留在雁门就比什么都强,至于原因,那有什么关系?
李靖绝不仅仅是一位天才的军事家,他是历史上极少数真正达到出将入相这种境界的大贤,对李靖来说,战争已经不仅仅是战场上的相互征伐这么简单了,不管是地域节气、山川地貌、气候风向,还是敌我之间的兵种、训练士气、装备、粮草等等,甚至于民心的向背、贫富程度、生活方式都是他需要了解,以至于做出判断从而形成计划的依据。所以当智障确定了李靖作为元帅全权负责此次与刘武周作战的身份之后,雁门马邑两地,便出现大量密探越过长城,涌入定襄及其以北的草原,开始侦查敌方的一切情况;对内,李靖则接过了雁门马邑两郡的军政大权,开始对雁门军进行统筹调配,做好大战之前的一切准备。
大战将至,不论雁门还是马邑,都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这里依然是商人们进行贸易交换的口岸,是中原最安定的地区之一,依然胡汉杂居,没有限制任何商队往来,街市中依然车水马龙,人流涌动。雁门外松内紧,虽然看上去没有多大变化,但雁门却早已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这里原是隋朝的边界重镇,所以军械粮草方面不需耗费时日来筹集,只需要把军械分派下去,把粮草做成军粮即可。一个月的时间,雁门军已经做好准备,可以随时投入到战斗当中去。
两万多雁门军枕戈待旦,白天打熬力气练习武艺,听军官讲述突厥人的残暴行径,晚上则演练阵型,整备器械。其实李靖也不知道这场战斗要打多久,所以军械准备的越多越好。程咬金摩拳擦掌,一面苦炼武艺,一面操练军士,有事还要翻看一下智障版的三国演义,这是他的兵书战册,宝贵得很。王雄诞被李靖叫去了,不知道被分派了什么任务;而智障则带领三千骑兵,离开了雁门。
突厥此次不但给刘武周提供了战马、粮草,更是直接排出五万突厥骑兵协助刘武周南下,这是突厥人有史以来对刘武周最大的一次支援。刘武周也知道,如果这次南下不成,莫说张智和李唐,恐怕突厥人也不会饶了自己,所以刘武周倾巢而出,定襄各地不留一兵一卒,和突厥骑兵组成一支十万人的大军南下。刘武周不敢得罪突厥人,一路上任由这些突厥士兵烧杀抢掠,定襄郡,他已经不准备再要了。
由于不久前李渊在长安废了杨侑登基称帝,所以这一年的年号便从义宁变成了武德。武德元年九月初,等草原上的牧民收割干草,喂饱牛羊,此正式深秋马肥的季节,始毕可汗征集大军,联合自己扶持的三个傀儡政权,南下中原。
九月中旬,刘武周和骨咄禄特勒带领的十万联军,来到长城以北的桑干镇。又是一处汉人重镇,又是骨咄禄特勒和手下的突厥士兵们狂欢的时刻,他们可以在这里休整,在这里得到酒肉、女人、铁器、布匹……?在这里释放他们杀戮的天性,这是刘武周境内的最后一处汉人的城镇,骨咄禄告诉自己的族人:这是不最后的狂欢,跃过长城,打下雁门,广阔的中原大地才是突厥勇士们的跑马场。
欢呼雀跃的突厥人嚎叫着冲向了桑干镇,然而他们面对的不是汉人的利箭长矛,也不是哭喊奔逃的汉人百姓,而是一座空空荡荡的死镇,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财货,当突厥人穿过镇中的街道之后才发现,镇子的南面广场上,竖着十三个十字木桩,木桩上捆着十三个赤裸的尸体,他们被钉住四肢,放掉血液,低着头挂在木桩上,似是在为自己的恶行赎罪。除了这十三个木桩,还有一只竹竿立在中央,上面吊着一只被剥去了毛皮的狼。骨咄禄来到广场,抬起一具尸体的头颅一看,顿时脸色铁青。这个人他认识,就是五天前他派出的斥候队长。
这些尸体没有吓到突厥人,却在他们的心头烧起了愤怒的火焰;刘武周也不会害怕这些尸体,因为他早已经把生死都放在脑后了;然而尉迟恭却对眼前这一幕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成为木桩上的尸体,害怕自己成为竹竿上的狼尸,可他更害怕的是自己连尸体都留不下来。尉迟恭知道,相比于这些突厥人的怒火,南面那个人一旦愤怒起来,恐怕整个草原都会被燃烧起来。
联军的两个主帅,骨咄禄特勤怒火中烧;而刘武周却掩不住心中窃喜:原本他怕突厥人不肯尽全力帮助自己,这次却不必害怕了,而且有突厥人冲锋陷阵,自己的部下便能够多保留一些,这真是一次意外之喜,至于苑君璋和尉迟恭所担心的突厥人屠城泄愤的问题,刘武周却不太在意,因为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雁门、马邑这些地方,他想要的是长安、是关中、是整个天下。刘武周把尉迟恭赶到前军,他自己和苑君璋带领中军离开桑干镇向长城进发。桑干镇离长城不足二十里,当刘武周的军队出了桑干镇时,骨咄禄的突厥前锋以及抵达长城脚下。
秋风凛冽,骨咄禄的军旗上的狼仿佛活了过来,对着山丘上的城墙呲牙咆哮。然而那蜿蜒的城墙,却像是窝在山巅的巨龙,对眼前的爬虫毫不在意。忽然,长城的城墙上也出现一面旗帜,青黑的旗面上绘着一只咆哮的白虎,与此同时,城墙上出现了密密麻麻顶盔掼甲的军士,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垛口,朝着对面的突厥军狠狠地吐了一口,伸出中指向下比了个手势。
骨咄禄虽然不知道这个向下的中指具体是什么含义,但他也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问他早饭吃了没有。一向以勇武自居而看不起柔弱的汉人的突厥特勤,当然不能容忍弱者的挑衅,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起,军中刹那间响起突厥人震天动地的呼喊声:“哈、哈、哈!”?骆驼皮制成的大鼓轰隆隆的响起,但很快就被闷雷般的马蹄声所掩盖:山坡并不陡峭,骨咄禄右侧的一名赤裸上身万夫长带领着他的族人们首先向长城发起了冲锋。
狼群一般的突厥骑兵自山脚冲锋,马背上长大的他们可以双脚控马,从而解放双手来弯弓射箭。骨咄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伴随着马蹄声,劈天盖地的箭雨便向长城上的雁门郡抛射下来,然而最先发出惨叫的却不是雁门军,而是射箭的突厥人:一个个碗口大小的坑洞被茅草掩盖,它们留下了突厥人的马蹄,让战马和骑士像飞出来的石头一样,砸在同伴的身上。
小小的坑洞让这名万夫长损失了五分之一的族人,然而悍不畏死的突厥人自然不会被小小的坑洞打败,锋利的木刺能留下普通的突厥人,也留不下他这样的勇士,只见他娴熟的操控着战马,一边射箭一边绕过地上的陷阱,不断缩短自己和城墙之间的距离,很快他已经能够看到汉人那惊恐的表情了。
老程当然知道陷坑与木刺不能阻挡突厥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山丘上的突厥人,默默的计算着双方的距离,身边的军士早已准备好了圆木和滚石,抛石机架设完毕,长弓也已经拉满,老程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放!”刹那间尘土升腾,箭如雨下,石块呼啸着从城头飞出,山坡上顿时人仰马翻,俨然修罗地狱。
山坡太宽,长城也太长了,突厥人并不会挤在一起冲锋,雁门军的石块和利箭作用并不明显,远不如陷坑和尖刺给对方带来的伤亡大,很快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老程下方,这个突厥骑兵以及扔掉长弓抽出了弯刀,下一刻他就会从马背上跳起来,用弯刀狠狠地劈在老程的头上。不过老程并没有拿起兵器,而是露出一排大板牙朝对方咧嘴一笑,伴随这笑容,一口大锅被掀翻,滚滚的热油与金汁从城头泼下去,凄厉的惨叫伴随着火焰升起,整片山坡变成了一片火海。
热油和金汁点燃了山坡上的荒草,进而讲先前推下来的滚木点燃,烟雾弥漫中老程提了提鼻子笑道:“果然一股烧烤味,要是我买点孜然撒下去,那味道就更好了。”身边的侍卫听到老程的话,感觉自己的胃打了个滚,看了老程一眼,心里暗骂道:这个变态,烤人肉你也想撒孜然……
山坡上的荒草不多,热油金汁也会很快冷却,这场火并不能抵挡突厥人的马蹄,火灭油冷之后,突厥人再次发起冲锋,很快这位损失了三分之一部众的万夫长来到长城脚下,当他咬牙切齿的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跳入城头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空如也的城墙和一杆孤零零的白虎旗,城墙南面烟尘滚滚,那个满脸胡子的汉人将领回过头来,朝这位万夫长嬉笑着比了个中指,又翘起肥大的屁股拍了拍,末了用一口口水作为结束。
长城,中国最伟大的军士防御工程,在她面前,自匈奴至突厥,草原民族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兵马,然而骨咄禄登上城墙时,心中却没有半分得意:他们没有消灭雁门军一兵一卒,却在这座城墙下面死伤了三四千人,还被那个大胡子汉人狠狠地嘲弄了一番。
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后跑掉,面对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是自诩为突厥勇士的骨咄禄。这位铁青着老练的突厥特勤咬牙切齿的一捶城墙,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来:“追!”一声令下,五万突厥骑兵从山坡上滚滚而下,向南面纵马狂奔的程咬金部追赶过去。
刘武周乐得让突厥人消耗雁门的兵力,但他却不敢真的坐山观虎斗,得罪骨咄禄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狠狠地责骂了一顿住兵不前的尉迟恭,刘武周带领自己的五万军加快脚步,追赶前方的突厥大军,如果骨咄禄出了什么闪失,那可不是刘武周愿意看到的。
长城南十五里便是桑水。程咬金等到河边时,桑水上早已架好了浮桥,大队人马毫不停留直接过河,老程最后过河,在南岸桥头等着。怒气冲冲的突厥人来到河边,眼看着前面就是那个可恶的大胡子汉人,也没仔细观察,骑着战马踏上了浮桥,老程等着他们冲到桥中间时,拎着大斧“蹡蹡”两下将拴着铁索的木桩砍断,满脸无奈的说道:“哎,伤心不是哭的理由,傻才是啊。”
雁门、马邑两地的一万五千军,尽皆驻扎在桑水南面大营中。程咬金回到营门时,李靖亲自出营迎接,老程腆胸迭肚,感觉脸上倍有面子,来到李靖面前双手抱拳:“大帅,先锋程咬金前来交令!”
“程将军辛苦,首战告捷,挫掉敌军锐气,当记头功!”李靖严肃道。
“多谢大帅!”老程绷著脸道谢,却还不忘朝李靖身后的王雄诞挤挤眼。
“敌军势大,我军人少,虽有桑水可守,亦不可掉以轻心,需小心谨慎,以防敌军趁夜渡河!”回到帅帐,李靖叮嘱程众人道。
“大帅放心。”老程和王雄诞等一同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