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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正是救她醒过来的刘婶儿,她脸上带着些嗔怪和不赞同,语气却极是温和。
文缓下意识地冲她略点点头,算是感谢。
视线一转,她这才看清楚自己正半躺在冯家廊下的竹椅之上,面前除了刘婶和翠浓之外还有不少人,其中就有那几位‘肇事者’。
一个怀疑她偷了东西的冯妍,还有几个随声附和指证的小姑娘。
文缓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随之而来的疼痛感让她不得不意识到,方才自己哪里是在做梦,分明是莫名搭上了穿越列车了啊!!
在薛如锦的记忆里,第一世,她被冯家冤枉后没办法自证清白,偏偏东西丢之前被人瞧见她是最后一个从冯妍房里出来的,之后虽然没有从她身上搜出东西来,但名声什么的到底是坏了。
后来薛如锦的母亲——永安伯夫人李氏得知后派人接她接回去狠狠地骂了一通,紧接着就被送进了家里的佛堂,在那里凄凄凉凉一住就是两年。
两年后李氏瞒着薛如锦替她订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平阳候曹钰的嫡次子曹文扈,等她知道的时候李氏连嫁妆都已经为她准备好了。
众人都跟她说,李氏虽然平日里那般对待她多是身为母亲对自己不争气的孩子恨铁不成钢之情,谁让她这个女儿总那么不争气呢,瞧瞧夫人为她寻的这门亲事多好,多风光。
薛如锦初初也为自己没有理解了母亲的良苦用心而曾深深地自责懊悔过,但后来她才知道那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她不过是母亲替自己的儿子抹平事端的物件儿罢了!
直到嫁过去曹家薛如锦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那个弟弟跟曹文扈在青楼里争抢一名美人儿伤了人家那玩意儿,曹家大发雷霆不依不饶,扬言定要薛承桓尝命。
永安伯和李氏求爷爷告奶奶,可对方都不依,最后不知哪个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薛家女儿嫁过去照顾曹文扈并为他延绵子嗣,而薛家的最佳人选就是十七岁了还尚未订亲的薛如锦。
曹文扈不能人道的事情薛如锦还是嫁过去第二天偷听下人的谈话知道的,因为洞房夜那一晚曹文扈嫌她侍候的不好将她打了个半死并让人丢进了柴房!
之后的种种文缓简直不堪回忆!
嫁入曹家三年,薛如锦身上无半块好肉,初时她还曾央人回府求救,可等来的都是李氏让她忍辱负重的言语。
因为她是长姐,薛承桓是她的亲弟弟,他的麻烦她责无旁贷。
三年后,曹文扈的病不但没有治好反而因为吃了虎狼之药最终不治身亡,曹家告她谋杀亲夫,而薛家却在她最需要支持和帮助的时候立刻跟她划清了界限!
薛如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被押送到了京兆伊的大堂之上,绝望之下的她趁人不注意一头撞死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重生回来以后,如现在一般,丢失首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她找不出真正的贼人,依旧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哪怕最后结果比前一世好了许多,但还是惹了李氏不喜,并着人带回去再次关进了佛堂。
薛如锦不甘心再重复上一世的悲剧,因此依照记忆中众人的喜好来讨好每一个人,她替老夫人抄经,替李氏做衣裳鞋袜,替她爹做靴子,替弟妹做香囊玩物……
后来李氏见她果然乖觉便提前放了她出来,这让薛如锦生出了一丝希望。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她在薛承桓惹事的那天早早过去劝说他不要出去,结果却被那个无法无天的弟弟冷嘲热讽了一阵,无奈之下,薛如锦只好跟他说他会如何如何招惹祸事,祸事又是如何如何发生的,薛承桓半信半疑。
打发走了薛如锦,薛承桓却是受了身边小厮的怂恿仍去了青楼,结果如她所料,还是出了事。
那小厮怕事情引到自己头上,就说是因为大小姐的诅咒所以少爷才出的事,薛承桓信以为真,在李氏面前告了她的状。
于是,薛如锦悲哀地眼看着自己又一次被抬进曹家,又一次如前世那般倍受折磨而无能为力……
文缓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薛如锦这姑娘性格太软弱,又逆来顺受惯了,而且习惯了守着规矩,哪怕明知道对自己不利也不敢忤逆李氏。所以不管她重生多少次,如果她不反抗倒确实难以跳出短命的怪圈!
文缓轻轻摇头。
一个千方百计想讨好父母的善良的娃儿却悲惨地遇到了一对冷寞无情的爹娘,若是她此番能够再次投胎,哪怕只是个平头百姓也比在薛家做女儿来得幸福吧!
“小姐,您怎么就想不开呢?咱们没偷就是没偷,您若是出了事情,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翠浓短暂的喜悦过后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说完之后还不时地拿眼刀子剜旁边的冯妍几眼。
亏她家小姐将冯妍视为知已,哪想到这事儿一出,自家小姐竟是第一个被她怀疑的,翠浓一想起这个就气得要死!
“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
文缓,哦不,现在该叫薛如锦了。
她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很,额头上一阵阵的刺疼——这身体如今倒是完完全全的跟她的灵魂契合了!
刘婶子听她这么一说抚掌笑说道:“是这个道理。”
又道,“咱们里正大人虽然是妍儿的爹,可大人向来公正,你若是有委屈尽管说出来,总归不让你被冤枉了就是!是吧,里正大人?”
那边冯大川见她无事,微松口气配合着点点头。
今儿这事儿本来很简单,结果自家女儿一时冲动之下弄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也亏得薛小姐没死成,不然麻烦可比丢失金钗大多了!
冯妍松口气的同时忍心不住撇了撇嘴道:“可我的东西丢了是事实。而且我听她们说你站在我妆台那里看了好久,最后水仙叫我们出来玩击球游戏,也是你最后走出来的,再后来东西就不见了,不是你偷偷拿走藏了起来,还会是谁?”
水仙便是刘婶子家的小闺女,年纪大约十岁左右,很喜欢玩击球游戏,那球也是她带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薛如锦不免有些尴尬,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出,所以冯妍说的也确实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