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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眉急的大声喊:“鸡蛋!娘的嘴里有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鸡蛋!”
“你说什么!?娘、娘吃了鸡蛋?”
赵松柏整个人都呆住了,瞪大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围观的人群也都和炸了锅一样:
“张婆还真吃了鸡蛋?”
“我的天,不会吧!难不成真是吃鸡蛋吃死的?”
“这……是我们错怪苏乔了?”
“不知道啊,咱也不懂医术……”
张眉跑过来,她提了个篮子,里头装了不少东西。
张眉先是急急的打开一个帕子,道:“松柏哥,这是我在娘嘴里找到的鸡蛋沫!”
“还有,我绕着院子找了一圈,在娘房间窗外找到了茶叶蛋的碎蛋壳!”
钱药农听见,先是害怕自己暴露,随后又暗自庆幸起来,幸亏他是摸黑出门给张婆送茶叶蛋,没人看见,现在张婆死了,死无对证,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真是万幸!
赵松柏看着张眉拿出的东西,神情变得恍惚起来,喃喃道:“真的是鸡蛋……娘、她、她居然偷吃鸡蛋……为什么……?”
苏乔冷眼看着赵松柏:“你说为什么?你好好想想,昨天是谁一直撺掇你娘吃鸡蛋的?”
苏乔的目光落在钱药农身上,钱药农心说不好,转身要跑,却被赵松柏一把揪回来,一顿拳打脚:“钱药农,你这庸医,昨天就是你撺掇我娘吃鸡蛋的!”
苏乔在旁幸灾乐祸的看着钱药农挨打。
钱药农本来把赵松柏的怒火扇起来,是想让赵松柏打苏乔的。
可现在,赵松柏这股怒火全打在钱药农自己身上,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钱药农被打的鼻青脸肿,忙求饶道:“这、你娘这么大个人了,吃啥不吃啥还能被我给撺掇了?你这不能怪到我头上,我又没硬把鸡蛋塞你娘嘴里!赵松柏,我可是好心救你娘,我连珍藏的百年人参都拿出来给你娘续命了,虽然没成功,但我也尽力了,你可别恩将仇报!”
苏乔呵了一声,无情拆穿钱药农的谎言:“啧啧,百年的人参续命?以张婆对鸡蛋过敏的严重程度推算,她从吃下鸡蛋到没命,也就分分钟的事,她压根撑不到你的百年人参来续命!钱药农,你给个死人用药,坑了赵松柏家多少钱来着?”
钱药农一听,护着脑袋喊:“苏乔姑奶奶,求求你再别说了!姑奶奶,你是我亲祖宗,求你口下留情!”
苏乔摆手道:“别别,钱药农,我可没你这种生儿子没XX的缺德子孙。”
赵松柏更怒了:“钱药农说要一百两药费!钱药农,我娘都死了,你想的却是怎么坑我家的钱,你没有医德!狗日的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赵!”
苏乔伸头往张眉带来的篮子看了看,见里头还有个熬药的罐子,便拿根树枝在哪罐子里扒拉两下,再添一把火,道:“啧,这就是钱药农给张婆煮的药吧!里头全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加起来不到五文钱。至于那什么百年的人参……就是个萝卜根,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不懂药材的外行。”
赵松柏听恨的牙痒痒,往死里打,钱药农哭天抹泪:“赵松柏,杀人犯法,你要是把我打死了,你也要偿命!”
苏乔看着钱药农,道:“钱药农,有我在这,还能让你死了?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赵松柏,你放心打,打的只剩一口气了我也能给他救回来,让你继续打!”
赵松柏一直把钱药农打到休克,这才气喘吁吁的停手,而后对苏乔下跪,磕了个头,道:“苏神医,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怀疑你的医术,还误会了你,都是我们的错,我赵松柏给你磕头道歉!我真是后悔!我们要是早相信你,而非相信钱药农这个庸医,我娘她就不会死!”
张眉也跟着跪下,给苏乔磕头道歉。
赵松柏把昏迷的钱药农绑了起来,道:“等我办了我娘的后事,我要将这谋财害命的庸医绑了送官!”
张眉在旁看着,面露愁容,因为赵松柏家势单力薄,而钱药农却有好几个兄弟子侄,自家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但此时张眉也没说什么,只默默跟着赵松柏回家去了。
人群渐渐散了,苏乔回到院子里,沉默的坐着,心情还是被影响了。
她身为医生,最不希望自己的病人有事。
可奈何,如果病人不相信她,她再高明的医术也没办法。
就如张婆,苏乔让她不要吃鸡蛋,她的家人还把鸡蛋都藏了起来,就算她昨晚没吃那个鸡蛋,只要她不信苏乔,硬是执拗的非要吃鸡蛋,那明天、后天、大后天,总有一天她会想方设法的弄来鸡蛋吃。
苏乔总不能一辈子绑着她看着她,不许她碰鸡蛋。
还是那句,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可能这就是张婆的命吧。
张婆的葬礼很快就张罗着办了起来,因为家里穷,所以办的很是简陋。
钱家人多势众,在葬礼上闹了一通,最终还是把钱药农给救了出来,但钱药农“谋财害命的庸医”的名声也随之传扬出去,方圆百里再没有人去找钱药农看病了,从此钱药农便断了营生。
而长里村出了个苏乔这么个“神医”的消息,不胫而走。
苏乔没去参加葬礼,张翠芬和苏大明作为长辈去了,还是又给随了份礼,回来唏嘘的很,说起葬礼上,赵松柏一个汉子,几次哭晕在灵前。
苏大明提到张婆,眼圈有点红,叹气道:“那张婆虽然脾气不好,但她对赵松柏是没得说!张婆刚守寡的时候,有好几个男的愿意娶她,但她怕新婆家对赵松柏不好,硬扛着没嫁,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哎,张婆一个寡妇也怪不容易的,脾气古怪也不能怪她,但凡她脾气软和点,孤儿寡母在村里不得被人欺负死。”
苏大明是提起张婆就想起刘桂花了,要是刘桂花对自己有张婆对赵松柏的一半好,苏大明为刘桂花死了都愿意。
苏大明刚想到刘桂花,谁知一抬头,刘桂花居然来了,还把赵大川的长子赵旺带来了。
刘桂花提了一把青菜,对苏大明道:“大明,好久不见,娘心里可惦记你了,这是娘种的青菜,特地给你带来尝尝。哦对了,还有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