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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魏晋还在加班,唐启明路过敲了敲他的办公室门,“这么忙?”
魏晋耸肩,眉眼依旧清冷:“为老板分忧。”
唐启明笑:“倒还真有个忧要你分担一下。”
魏晋给他倒了杯水:“什么事?”
“我记得你在网络技术这一块有两手,小桃子去杭州给我盯梢,有些问题呢,我想你可以多教教她。”
魏晋眉头微皱,对“小桃子”这个称呼显然有点敏感,“小桃子?”
唐启明一顿,笑了起来,“大家在公司都喊习惯了,你呀,也别老板着张脸,这称呼多可爱,多适合她。”
魏晋笑:“看得出来。”容易炸毛,沾一手,痒一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她的尽管开口就是。”
唐启明动作就很迅速,把陶子的电话给了他,“我已经跟小桃子交代过了,专业问题解决不了的,找你。”
魏晋点头,看着那一串号码微微眯眼,好家伙,自从她离开成海以后,所有的通讯方式全都换了个遍,在公司全靠钉钉对接工作。
唐启明起身要走,顿了顿又返回来,脸上是好奇,“你跟小桃子之前是有过交集的,怎么在公司看起来跟个陌生人一样,遇到工作上的事就互不相让?”
魏晋抬头看他,对他这八卦的表情不是很想搭理:“这说明我跟她都是很认真工作的人。”
唐启明笑,“你俩说话还真是像。走了。”
魏晋做完最后的数据分析,眼镜一摘有些疲惫,公司的账号太多了,按板块分类的去分析也要费一番功夫。
陶子交过来的数据比以前要更加一目了然,这两年她成长得很快,他是有点刮目相看的。
他摸起电话看着那一串数字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收了手机准备回家。
有时候还是得让她先服软才行。
那几天魏晋都在等一个电话,从白天到黑夜,从吃饭到加班,手机没有响过,钉钉也没有消息进来。
不过,他有的是耐心。
陶子对着一组测试数据揪头发,汪旭在一旁给她解释各项数据代表什么,她听得头晕,伸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重新说一遍。”
汪旭:“……”
陶子笑了笑:“虽然我是门外汉,但我好学,你只管说就是了。”
汪旭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个操作,索性拆开慢慢讲,尽可能让每一个符号都变得生动起来。
陶子边听边点头,手里还不停记着笔记,汪旭说得口干舌燥,她还贴心地递上水杯,汪旭道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她说:“辛苦了,喝完继续。”
汪旭:“……”
门外汉真的是磨人。
那天为了这组测试数据花了一个下午,回到酒店的时候陶子都觉得脑袋要糊掉了,好像生了锈的齿轮转的缓慢,还嘎吱嘎吱响。
唐启明说不懂的可以找魏晋,但她怎么可能去找魏晋呢!
真是搞笑,让他来讽刺自己吗?
“我还就不信了,不找魏晋这事儿我就办不下来吗?”
陶子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的黑眼圈,突然有些心疼,嗨呀,那五个人还在公司加班呢。
她又点了夜宵送过去,这才开始收拾自己准备睡觉。
然而没想到自己才立下的flag隔天就摇摇欲坠,她自带的笔记本电脑好像中病毒了,当时已经是深夜了,她新做的数据表还没保存好电脑页面就卡死了,键盘鼠标都失灵,关机都关不了。
她急起来就有些暴躁,对着电脑拍了两下就关上,再打开依旧是卡死的页面。
她拿过手机正好看到群消息,二十分钟前,乐乐还在喊加班好苦命。于是一个电话打过去,结果被挂了,乐乐发了句话过来——“已下班,勿扰。”
陶子哭笑不得,“江湖救急,我电脑卡死了。有没有办法让它动起来?”
乐乐:“试试关机?”
“关不了。”
“把主板拆了。”
“不行,我东西都没保存,这要没了我人也就没了。”
“……”
“所以找你本来是想让你去我工位开下电脑远程操控下。”
“……我下班了!”
不一会儿,乐乐又回句语音过来:“你试试找大神?他最近都加班好晚,现在应该还在公司。”
陶子:“……”
卒。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魏晋刚比对完新亚这边的测试数据已经准备走了,突然钉钉头像闪了下,一个水蜜桃的卡通女孩头像蹦出来,问:“在?”
魏晋关电脑的手一顿,嘴角慢慢上翘,又坐了下来看着电脑屏幕等下文。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三分钟过去了,头像再次闪动:“睡了?”
魏晋转着椅子,半晌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一杯见底,手机终于响了。
“喂,哪位?”
电话那头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出声:“我是陶子。”
魏晋挑眉,又坐回椅子上慢慢转着:“这么晚了有事吗?”
这几天加班太晚,他的声音嘶哑又显疲惫,陶子只纠结了一会,便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还在公司吗?”
魏晋笑了声,声音清冷,像是故意找茬:“不帮。”
“嘟”一声电话被挂断,他撑着额头笑了起来,食指在桌上敲了八下,第九下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
他没急着接,刚刚掐着她要挂断的点接通电话:“看来你真的很急,十秒都没挨过。”
陶子咬牙,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是,我很急,魏老大,求你帮帮我。”
她知道魏晋这人有时候傲娇得死,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碰见过,每次都得耐着性子讲遍好话。
“你看你长得这么帅,能力这么强,性格这么棒,一定不会忍心拒绝我这个弱小无助的小可怜,我现在真的超级想哭,电脑出问题了,文档资料数据啥的都没保存。”
“魏老板,魏老大,魏帅哥,求你了。你要是还在公司的话能不能帮帮我,去我工位开下电脑,试下远程操作,不然我人就要没了。”
魏晋听她长篇大论,什么胡说八道的话她都敢说,心情变得很畅快,移步到她的工位开电脑。
“密码。”
“1123。”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陶子说过这是她的幸运日,结果这会刚说完陶子就在心里骂了句:靠!忘记改密码了!
魏晋笑了声,没说话,只是在陶子听来格外不舒服,自说自话:“笑什么,随便写的密码,你不要多想。”
“嗯。”
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言多必失,陶子决定回到工作上:“你连一下我的电脑,然后找到我的最近使用,把里面的东西都保存一下。”
魏晋连上她那边的笔本,开始保存资料。
一番操作下来,陶子在电话里叽叽喳喳,突然计上心头:“我这边的数据好像有个出了问题,要不你顺便帮我改改?”
魏晋冷声问:“哪里?”
陶子憋笑,报了几组数字上去,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打滚,听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从电话里传过来别提心里多畅快。
魏晋敲完最后一个数字保存好,不咸不淡地开口:“这么简单的错误都犯,你还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又被嘲讽了,陶子深吸一口气:“那是我要改的地方,只是我现在不方便操作才让您帮忙的好吗?”
“不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陶子忍了又忍,生硬地说:“今晚谢谢你帮忙,不早了,休息吧。”
魏晋抢在她挂电话前再次逼近:“光说不练假把式,怎么谢我?”
“额……”陶子打了个哈欠:“今天太晚了,回来再说。”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魏晋吐出一口气,这小妮子着实有点气人。
新亚这边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陶子除了跟魏晋汇报进度,每周还要跟魏晋汇报工作,两人都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听着生硬。
这一回做完最后一次汇报,魏晋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声音依旧沉着浑厚,却没什么特殊感情在里面。
陶子当然不期望他会来接她,便说:“晚上八点,下周一我会跟您做最后的总结。”
“嗯,等你谢礼。”
电话挂断,陶子愣了下,就知道他小气,一点小事都得记着扳回来。
陶子落地京门的时候,于梦来接她,两人在城门院附近的夜市吃小龙虾,正是小龙虾泛滥的季节,陶子一个人就吃了三斤,手套上的红油已经粘手了她才换,边吃边说起杭州那个好地方:“你是不知道一转头就能看见西湖美景是种什么感觉,我以后要是没工作任务了一定要好好去那里玩玩。”
风起荷叶摆,花香池中来。青青荷叶,亭亭玉立。
于梦打断她的回忆,在一桌小龙虾里面把话题捡了回来:“你朋友圈里晒的那几个帅哥都是一群大学生?”
“嗯。”陶子举着一杯可乐跟她碰了碰:“你别看他们年轻,实力可不小。本来这事也轮不到我去管,我是毛遂自荐的。”
这里面有料,于梦直觉一定关于魏晋。
“你在躲魏晋?”
“咳咳咳……”辣椒油呛进喉咙里面,陶子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要嗑出来了,眼泪哗哗的:“我说姐,你不知道我对他过敏是吧?”
于梦一边安抚她一边赔笑:“那谁让你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
陶子捶胸,没说话。
于梦接着说:“我就觉得奇怪,头一天还谢人家救命之恩,回头就跑杭州去了。这里面我就不信没有鬼。”
大概是记者当久了,直觉这东西太敏锐。
陶子看她的眼神简直觉得可怕,“你这是职业敏感吧?”
“我的专业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东西。”
陶子喝了口水把胸腔里的辣意压了压才点头:“魏晋跟我道歉了。”
“什么!”
于梦一震惊音就高了八度,热的周围人纷纷投来看戏的目光,陶子抚额,淡淡的说:“你声音还可以再大点。”
于梦讪笑,倾过身子小声说:“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对不起,但是不需要我的原谅。”
“什么!”音又高了八度,甚至随着一声拍桌子的声音,于梦破口大骂:“他有病是吧!”
陶子平静的嫌弃她:“公共场合,你声音能小点吗?”
于梦又骂了句傻逼这才算平息了怒火。
陶子觉得好笑,把那天的事都跟于梦说了,于梦忍不住鼓掌:“干得漂亮,换我直接给他踹下车。”
大概真的是职业敏感,她又问:“那你这一个月没有被他刁难吧?”
陶子真的要为她鼓掌了,一杯可乐喝下肚,咬牙道:“他就是小人。”
又把上次电脑死机,怎么求魏晋帮忙的事全都说了,最后跟着于梦杯子一碰,达成共识:“他就是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