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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 第34章 林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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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房内的洪易,也没想到区区二阶驻颜丹居然能引来丹劫,这可是撞了大运。

    破境之劫他不畏惧,丹劫想来也如此。

    心中虽如是想着,但为保险起见,他还是把刚练习的《界域》前面一小部分阵法布了出来。

    阵法一出,丹劫居然瞬间消散。

    他又将阵法撤掉,丹劫又凭空显现,甚是好玩。

    这可把外面的几人搞糊涂了。

    “师父,小师弟引来的丹劫,怎地忽有忽无?”大师兄皱着眉,却一点也没其他几人的担忧,在他眼中,这可比霸幽山的雷劫差老远。

    “为师也是不解,按说,不分个高低劫云是不会消散的,古怪。”

    林浩不明就里。

    丹劫只存在于先辈的《传记》中,起码在场众人是从未见过的。

    “那小三是不是没危险了?”余诗韵紧绷的面容,缓和不少。

    “谁知道呢!”华生有些心不在焉。

    丹劫同妖兽渡劫并无本质区别,要么挺过去更上一层楼,要么灰飞烟灭。

    若是这枚驻颜丹能挺过丹劫,那价值与劫前相比,简直是皓月之与萤火虫,天差地别。

    就在华生纠结之时,丹劫再现。

    丹房内,洪易手一挥,《界域》便已消失无踪,无数电光透过屋顶穿透进来,在他四周炸响。

    小四猛地人立而起,仅靠两只后腿和尾巴支撑着躯体,前爪像是被猫逼到墙角的老鼠,无力的举在身前,似乎这样就能吓退劫云。

    洪易试着离丹炉远一些,他想控制丹劫强度,让这枚驻颜丹沾上些‘劫’气。

    见了血的士兵才是好士兵,同样,经历过丹劫洗礼的绝丹,才是真的好丹。

    距离渐渐拉开,围绕着他炸响的闪电也渐渐蔓延至丹炉中。

    那枚沐浴在白色电光中的驻容丹,此时就像热锅里的豆子,噼啪作响着、翻滚着,时隐时现,若有若无。

    同锻炼小四肉体一样,洪易反复试探着距离的底线,尽可能将丹劫的强度控制在驻容丹的承受极限范围内,最大限度的锤炼它。

    在外面几人看来,眼下的丹劫时而强烈,时而平静,时而狂暴,时而柔和,不约而同的,他们的心情也随之起伏。

    这种古怪的景象,反复出现过三次。

    似是一刹那,又或是已经历了许久,笼罩在丹阳山顶的那团劫云,方才缓缓散去,紧接着就是一大片积雨云降临,从头到尾将大山冲洗了一遍。

    暴雨过后,一轮七彩之虹横挂山尖,美的小丫头醉红了脸。

    丹房门开,小四举着前爪,步履稳重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粗大的前爪中间,似是一只白色玉瓶竖立。

    华生呼吸沉重,不觉迈前几步,完全忽略了小四身为上位者的威压,在他眼中,此刻只有那只被彩虹染了色的玉瓶。

    小四右前脚‘轰’的一声落地,左前脚拖着那枚白色玉瓶缓缓伸到华生面前,眼中惋惜一闪而没。

    华生颤抖着接过玉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许久许久。

    至此,洪易当初许下的两个承诺,双双达成。

    林浩惊吓之余,便是深深的庆幸。

    余诗韵长舒了口气后,双眼就再没离开过华生,手中的那只玉瓶。

    似乎是女人的天性,就连小丫头也转移了视线,无限靠向那玉瓶。

    待华生离去后,一直沉默的小四,居然又从耳中掏出一只粉色玉瓶来,递给了还在羡慕的余诗韵。

    此时,周围早聚拢了好些人。

    大家好似都猜到了玉瓶中的秘密,满脸不可思议之色,更有甚者,居然激动的流出泪来,尤其是那些‘串门’的女孩们。

    余诗韵此时已幸福的不知所措。

    三份材料,居然出了两颗驻容丹,说不定还是那颗引来丹劫的驻容丹。

    若她知道共有三枚历经丹劫洗礼的驻容丹,会不会幸福的晕过去,尽管其它两枚与她无缘。

    终于将那只粉色玉瓶握在手中,余诗韵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

    她的心情,从未如此美丽过。

    伴随着阵阵倒吸冷气之声,她居然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瓶盖,霎时,一股淡淡的药香随风飘飞。

    刚还在树梢惬意吟唱的鸟儿们,居然齐齐的寻着那股气息追寻而去……

    满足的深嗅一口,她便封上盖子,在余人遗憾又艳羡的眼神中,款款移步而去。

    还没等她的背影消失,小四居然变戏法一样,从另一只耳朵里又掏出一只玫瑰色的玉瓶来。

    林浩已呆立当场,无法言语。

    小四就在众人瞩目下,捧着那枚玫瑰色玉瓶,人立来到林初雪身前,交给了一脸懵懵的她。

    直到小四走远后,“啊……”

    一声堪比洪易迈入炼气境时的尖锐叫喊声,传遍了丹阳山上下。

    “咋啦?”

    一身蓝袍的洪易负手而立,就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

    小丫头一把捂住嘴巴,忙摇了摇头。

    随后,指了指已经看不见背影的娘亲,又指了指手中的玉瓶,紧张的瞪着双眼等洪易给她答案。

    洪易笑着点头。

    她月牙的眼,满是四溢的喜。

    二人相伴离去,带走神情各异的众女,只留林浩一人在微风中凌乱。

    三枚,是三枚……绝丹!

    话说,刘命带着已是丹境的罗云裳回到宗门后,引起的轰动一点不比洪易用三分材料炼制出三分驻容丹来的小。

    八成的成功率,人家说到做到,这是何等的实力与自信。

    惠仁堂上下像过节一样,到处洋溢着喜庆。

    可这喜庆持续没几天,就被背后的暗流淹没于无形。

    那占卜一脉的老头说对了,人心难测,欲壑难填。

    有了罗云裳的珠玉在前,谁不想做那第二颗发光的珍珠?

    八成的概率啊!

    那些停留在天气境圆满的,和即将圆满的人不少,谁都想明天就能破入丹境。

    入丹境,不止是实力的提升,地位的提高,更重要的是在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残酷竞争中,赢得先机。

    先机是什么?

    先机就是时间。

    提前一天破入丹境,便比别人多一天的气运,这一天,可定去留,可决生死。

    这些人的迫切心情,宗门的话事人不可不虑。

    寻常只有三成概率破入丹境,不说洪易承诺八成,即便只有五成,惠仁堂也将多出两成的丹境强者来,十年八年之后,甚或是百八十年之后,丹境强者又将是多少?

    如此多的丹境强者,意味着有资格冲击婴境者也将直线上升!

    只要丹境强者够多,早晚会出现婴境强者,那可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眼下幽影大陆,据说只有碎星殿有一位。

    人最怕肆无忌惮的遐想。

    这不,炼出驻容丹的消息刚散播出去没多久,刘命就又登门了。

    “刘师伯,说好的一年一次,不好这么快就变吧。”

    洪易是真不想麻烦。

    一来,每月有几十枚洗经丹要炼制给碎星殿,还是他亲自炼制,绝不打算假手小四。

    二来,小丫头要炼体,他得准备足够好、足够多的洗经丹和伐髓丹,这将耗费他大量的精力。

    三来,估摸着驻容丹的消息散播开去后,他又有得忙了。

    他很清楚,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才是秘密,一旦过了两个人的耳,秘密就是漏风的墙。

    四来,算算时间二师兄也该回来了,他得准备帮他破境。

    最后,他自己已是天气境圆满,正打算在十五岁前破入丹境,哪来的时间耗费在其他事上。

    林林总总算起来,他是真忙。

    哪怕有小四帮他分担一部分,他仍旧忙的昏天暗地,别说小丫头还时不时抽风给他找麻烦,还有那帮子莺莺燕燕像猫捉老鼠一样,双眼发着绿光等着他出现,每次都得叫小四探路后才能离开丹房。

    林浩夫妇仍旧像个吉祥物,凑数捧个人场,全程闭口不言。

    虽说出尔反尔不好,但刘命也豁得出去,为了宗门利益,脸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宋丹师,我们愿意提价!”

    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筹码。

    洪易缺钱,很缺,丹阳宗也缺钱,但不缺这点啊!

    看着往日超超然物外的刘师伯,如今像个无赖一样,求自己网开一面,洪易居然有种变态的快感。

    不过这股快感来的快,去也快。

    他不知道这是年少时的经历让他如此,还是天生骨子里就有这种藐视众生的血液,好在理性的他知道控制情绪,不沉迷于满是陷阱的假象之中。

    “刘师伯,这与提不提价没有关系,我们丹阳宗最重承诺,一旦……”

    “双倍,我们出双倍!”

    洪易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刘命粗暴的打断。

    他刚想坚持己见,好歹过了这阵子再说,却不经意发现了师父林浩那期待的眼神。

    愣了许久,他最终也没狠下心说出那句‘不行’来。

    两百枚晶币,怕是要掏空惠仁堂的家底吧,虽然他们的生意好过丹阳宗数倍。

    不过这不在洪易考虑范围,他咬着牙接了下了。

    小丫头闻着味道就寻了过来,足足两百枚晶币,被她铺满了屋子,然后就在铺满晶币的地上撒欢的打着滚。

    “小三你知道吗,我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晶币。”小丫头坐起,眼里全是满足。

    洪易心道,不止是你,我也没见过呢。

    “最困难的时候,爹为了一枚灵晶,卖了娘的一支簪子,娘气了好久。”

    她将一条辫子拉到胸前,揉搓着发梢,细数着洪易不知道的过往。

    “那时爹说,要是再过几年还是没有改变,就像凡人一样活着,不炼丹了。”

    能让千年丹宗的继承人,打算放弃炼丹,这是有多绝望才做出的决定。

    “娘说,不炼丹了能干嘛,爹就说,哪怕像农夫一样种地,也能养活我们娘俩。娘说,老大和老二怎么办?爹就说,老大认死理,咱不能不管,老二激灵,放哪都能活的好好的。”

    洪易想到了大师兄,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却有颗纯真的心。

    还有那猴精的二师兄,的确在哪都能活的很好。

    师父看人真准。

    “娘就说,那就把老大留下,过几年寻处良善人家聘门亲事,好叫秦家开枝散叶,也算对得起他爹娘的一番托付。爹就说成。”

    洪易默默听着。

    这些事,应是他来的前几年发生的。

    “我小时候顽皮,见到好奇的总想要,不给就闹。于是宗门来了客人后,爹就不让我出来,怕我恼了他们,以后就更难了。”

    洪易鼻头一酸,使劲的嗅了嗅,朝着小丫头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