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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问题了么？”回过神来的凤于飞从容淡定地转过头，低声询问小鱼儿。
“还没呢！不过也快了！飞哥，您可悠着点儿吧，在这个重要场合，别再走神啦！不然乐哥回去准杀了我！”小鱼儿眼神闪烁，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不到像凤于飞这般若无其事。
没提问有啥好紧张的，本来偶尔开个小猜就没啥大不了的啊。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凤于飞点点头，这时候还在讨论的记者们已经有一些人注意到了台上交头接耳的两个人。
段倾鸿顺着几位记者的目光看去，虽然她一脸平静，但心里还是皱起了眉头——这个凤于飞，这么不分场合和助理咬耳朵，不会又在酝酿什么大招吧！
凤于飞太不受控了，若是由着自己性子胡来，段倾鸿和方存禕头又该头疼了。
“时间有限，为了不影响剧组的正常工作，我们现在就直接进入媒体提问环节吧！”前头该介绍的，段倾鸿都介绍完了，记者们虽然记了不少，但很多都不会写入报道里去，采访环节才是他们写稿件的重点。
“请问方导，您执导电影十几年从未有过过因为他人而舍弃自己拍摄原则的先例，但您却数次为凤于飞破例，具体的缘由，您能跟我们说说么？”
“世界宇宙的变化是永恒的，在电影创作这件事情上，我坚持一些原则也好，破例也罢，目的都是为了拍好电影，至于为什么几次都是凤于飞，我只能说：巧合。
回顾自己走过的路，我发现电影市场在变，观众也在变，作为导演，我应该主动调整自己去适应观众，而不是让观众调整自己来适应我。凤于飞是位很优秀的电影人，能和他合作，我还是很开心的。”格局高的老司机说话永远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驳得你哑口无言。
记者们问了方存禕好几个问题，方存禕的回答有的放矢，该传达的信息都传出去了，不该透露的他一个字也没往外蹦。
不管是为什么选择李沐晴作女一号，安子崬为什么能够成为他执导生涯里第一个内定的男一号等等比较刁钻的问题，他都很客气地给出了他认为的答案，让不少记者开心得直跳脚。
妮玛~要是以前他这么配合，哪里还用他们绕那么多弯子，绞尽脑汁地想问题呢！
“凤于飞，关于这部电影的主题和大致的故事情节，你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二么？”
“太具体的内容方导不允许，我也不能透露太多，我只能说这是与我有关的第三个关于初恋的故事。”
凤于飞的回答实在是太漂亮了，段倾鸿都忍不住想为她点赞。
凤于飞将《山楂》与《初恋这件小事》、《我的野蛮女友》两部片子并列一起说，无形之中给了观众和媒体一个暗示——这三部电影一样精彩，一样好看！
有了这个暗示，观众就会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走进影院，很容易地把个人情感、经历代入到影片的角色里，产生共鸣。
观众放大了观影体验，会忽略掉许多逻辑和制作上的缺陷，电影的票房和评分都会比没植入暗示前高。
这就是不管国人还是老外普遍都喜欢的一种叫“仪式感”的东西。
“请问凤于飞，方导如此欣赏你，不知道二位后续可有合作的打算？”
“感谢方导对我的肯定和欣赏，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剧组一定可以呈现给观众一部很精彩动人的电影，关于电影之外的话题我不想深聊，不过短期内我确实没有新的工作安排。”
“新华快讯：在昨日《山楂》剧组媒体招待会上，方存禕首次回应一再为凤于飞破例的原因。”
“方存禕无惧争议，当众确认安子崬为新片内定男主！”
“凤于飞为捧自家人用尽手段，后台太强势，方存禕不得不妥协，接受安子崬为新片唯一男主。”
“由方存禕执导，安子崬、李沐晴主演的电影《山楂》，成为继《初恋》、《野蛮女友》之后和凤于飞有关的第三个关于“初恋”的故事。”
“凤于飞称赞李沐晴是个有灵气，塑造力很强的演员。”
“昔日同窗，今日师生。昨天的《山楂》媒体招待会，凤于飞现场化身导师点评李沐晴在剧中表现：她就是我一直想找的女一号！”
“方存禕坦言最想合作的男明星是凤于飞。”
“凤于飞探班《山楂》剧组，跟随师哥大导方存禕学习，默认短期内不会再有新作品和粉丝见面。”
“得志便猖狂，凤于飞瞧不起李沐晴，不屑与方存禕合作。”
一百多家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第二天占满了娱乐圈的各大版块，整个世界回荡着的，都是和《山楂》以及方存禕、李沐晴、凤于飞三人有关的声音。作为起初就被内定的电影男主安子崬反而甚少被记者们提及，更别说兼职主持的段倾鸿了。
不管外界报道如何评论，方存禕还是安安心心地拍着他的电影。对于记者的挑拨和诋毁，他一向都任其生灭。
安子崬第一次在有凤于飞在的场合能一门心思投入到谈情说爱之外的事情上，令李沐晴大吃一惊。
而另一边，因为凤于飞的出现，导致李沐晴出现的焦躁和违和感，经过媒体这么一刺激淡化了不少，和安子崬搭戏越来越合拍，之前落下的拍摄进度总算一点一滴赶了回来。
“早啊！”
“早！”
每天清晨，在小城的街道两旁，安子崬总会稍晚一些，出现在凤于飞的身后。
小城的基础设施和二线城市没法比，道路的硬化和绿化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样子，虽然开车略有不便，但行人置身其中晨跑，反而更亲近大自然一些。
早上穿梭在小城的大街小巷，呼吸到的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湿润的水汽。在过十几分钟，各家各户烧柴火煮饭的味道开始弥漫，混在清晨的绿叶微风里，点燃城市的喧嚣。
“男神早啊！”
小鱼儿骑着不知道打哪儿借来的自行车，看到安子崬后微笑地打着招呼。
“嗯！你也早！”
安子崬入组之后原先是没有晨跑这个习惯的，他早上一般都是起床练练嗓子，活动筋骨，吃完早餐就匆匆赶往剧组了。自打凤于飞来了之后，为了能争取到多一点和她相处的时间，安子崬牺牲了早上半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陪她一起跑步晨练。
小城的生活节奏很慢，城市很早就开始苏醒了，可这里的人们都习惯了不紧不慢地享用早餐，慢慢悠悠地赶往公司和各自工作岗位。上午8点钟过后，当路上上班族的身影越来越多，街上车流的喇叭声、孩子的念书声还有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首杂乱却无比宏大的生活交响曲。
身处其中，人都不由自主地慢下来。人慢下来才可以多角度观察世界，体会人间百态。当我们一天的精力被其他事情分散的少了，对周边事物的感受也会变多，有更深的领悟和解读。
跳出演员的角度，凤于飞以一名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了电影剧组一天的拍摄经历。
看着剧组的工作人员在演员休息间隙忙碌地调整设备和道具，她第一次观察到原来这些技术人员有一半以上都是三十出头的老师傅，每天都带着刚刚成年的小徒弟在干活，熟悉工作。
方存禕在片场也不是事事亲力亲为的，他工作最多的部分就是给演员讲戏，然后检查副导审核通过的画面，偶尔也和凤于飞交流交流心得。
凤于飞最喜欢的还是看演员演戏，特别是老戏骨精湛细腻的表演，总能获得她和一众工作人员的掌声和惊叹。
也不知道，拍《霸王》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是这般给自己鼓掌呢？
劳累了一上午，终于等到了吃饭的时候。
大夏天拍戏，安子崬的衬衫早就被汗水浸湿了，要放在平时，凤于飞很难看到如此生活化的安子崬。摘掉了“音乐诗人”的称号，没有了西装礼服和客套，这样的安子崬让她感觉很亲切，很鲜活。
二十一二的少年郎一脸阳光地走来，眉目如画。他湿着头发，脸颊还残留着汗水滑落的痕迹，就是这样毫不掩饰的青春，才给人质朴纯粹的真实和美感。
这样纯朴的安子崬和李沐晴，光看着就有一股穿梭时光带来的年代感，有时候会令凤于飞跟着他们一起回到那个年代，分不清楚戏里戏外。
“安子崬，你演得真好！”
凤于飞看着安子崬，目光里带着一丝崇拜。
“凤于飞同学，请你和其他人一样，在拍戏的时候请叫我“老三”！”安子崬故作严肃说道。
“老三，你演得真像安子崬！”
凤于飞白了他一眼。
“……”安子崬再次挫败，“可以加上“我们家”这三个字么？”
“看我心情吧！”凤于飞扬着下巴说道。
“请问我最最亲爱的阿飞小朋友，你今天开不开心呀！”
“宝宝很生气，不想和你说话。”
午餐时间是非常惬意的，不单是因为工作了一上午，所有的人都能够短暂地休息放松，还因为这时候身边有喜欢的人在，能够好好享受生活。
“阿飞，你就这么一直叫着我的名字么？”插科打诨结束了，安子崬也停止了放飞自我，开始和凤于飞聊起了人生哲学。
“不然呢？你想让我怎么叫你。”凤于飞感觉挺好笑的，电影里的这台词，出现在了她和安子崬的日常对话中。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总得叫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吧。”安子崬期待道。
“叫安子崬不就很不一样么？”凤于飞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问道。
“那不算。”安子崬剑眉微皱，表情不是很满意。
“我想不出来。”凤于飞抬头看着天空想了好几秒。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啊，比高中的政治题都难解！
“你那么聪明，好好想想，一定能行的。”安子崬继续期待。
“安子崬。”凤于飞收回目光，打开矿泉水瓶，小小喝了一口。
“嗯？”他不解看着她。
“我就叫你安子崬啊！”她笑得眼睛完成月牙，上扬的眼角令她看上去神采飞扬，整个人都在往外散发着光芒。
“好吧！不管你什么时候叫我，我都一定会听得见的。”安子崬从她手里拿过她喝过的水，毫不忌讳地大口灌着。
凤于飞看着小脸微微泛红——这算是间接接吻么？
到底是安子崬故意的，还是她想太多了。好像以前他不这样的啊！
“嗯。”凤于飞回答的声音低得好像蚊子叫。
医院里老三去世，静秋送行的戏拍了两天半才拍完，这几天李沐晴哭得眼睛都肿了，安子崬也躺得后背都快发霉了。
在波澜壮阔和无声道别中，方存禕选择了后者，他还是希望电影能留更多的空间给观众自己去感受和思考。
“少即是多”适用于所有电影情节的渲染和刻画。
看完了重场戏，凤于飞哭成了泪人，惊得安子崬立马就出了戏。
明天下午就要回校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凤于飞的情绪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