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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将去向何处?
每一代都有每一代人的迷茫,同一代人在不同时期也会有不同时期的迷茫。
此时的凤于飞就像《泰坦尼克号》里的女主罗丝一样,整个世界不停向前,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只能被迫随波逐流,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在娱乐圈、何家面前,她太渺小了,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她的性别转换也是横在她与新世界面前的一堵墙,一座大山,高到几乎无法翻越。
“孩子,我虽然不知道你心里具体犹豫的是什么,但爷爷年纪比你大,经历的比你多,遇到的困惑不比你少,我这么多年还不是过来了。人活着,困难是一定会有的,如果答案一时半会儿还不出现,那不妨交给时间。”何建桓耸肩说道。
“爷爷说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这句话可不止是说说而已哦!”他再次强调。“你想做什么,只要不危害国家,不危害家族的,尽管去做,再烂的摊子,爷爷都收拾得了。”
在帝都,九家的年轻一代人数众多,闯祸者不知恒几,长辈都习惯了给这些熊孩子擦屁股。在他们看来越会玩、会闯祸的人越能成事,因为他们对世界的思考和对事物本质的把握要高于其他孩子太多。
在何建桓的认知里,凤于飞是一个极有个人特点和创造力的人,美中不足的就是气魄不够。
她始终把自己放置在相对舒服和安全的地方,从来不去打破规则和束缚,哪怕她已经有了这个实力。
世家在建国之后权势被无限削弱,但彼此联合起来之后势力盘根错节,与新体系永远保持着相对平衡的状态。当权者虽然视其为眼中钉,可个人要想上位又离不开世家的支持,所以秉持不打压不支持的态度。
半个世纪过去了,随着世家血脉的不断稀释,而今的世家构成更复杂,内核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家子弟如今也需要为了各种资源奋力拼搏,只是他们比其他人的起点高了一些些罢了。
站得越高,看得越远,世家子弟的格局和魄力始终都是培养的重点,而这两项恰好又是凤于飞较为薄弱的,需要着重提高的。
何老爷子权势较高,每天会客的时间有着严格的限定,哪怕是亲属也是一样,所以爷孙俩并没有深聊太多回归之后的事宜和计划。
从何家出来,凤于飞碰到了她最不想遇见的几个人之一。
“好久不见!”凤于飞硬着头皮笑着和周二打招呼。
“是啊!好久没见了呢!”周二嗤笑道。“你那么能躲,咋不上天呢!”
周二这番话引得凤于飞身后的吴蒋氏蹙眉,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不善。
“你打算让我和你一直在这里聊下去么?”凤于飞提醒道。
“哼!”周二鼻孔朝天,“算你识相,跟我上车聊吧。”
“小飞!”吴蒋氏两手下压,止住了轮椅前进的势头。
“外婆没事儿的,这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人没有恶意,就是嘴巴毒了些,但心地很善良的。”凤于飞看着周二潇洒的背影说道。
程奇千大了周二一轮,而周二又大了她一轮,两个人能成为至交好友,相爱相杀那么多年,更多的是志趣相合。不管凤于飞做什么,周二都不会阻拦,更不会伤害她;而周二对凤于飞再差,她依然会认他这个朋友,这样的友情简单、牢固。
“程导!”开了车门,凤于飞看到坐在司机位置开车的程奇千,笑着招呼。
“嗯!”程奇千扫了后视镜一眼,手握在方向盘上,继续看着前方。
周二将凤于飞抱上车,又将她的轮椅放到后座去,刚好这时候吴蒋氏也坐进来了。不过周二很聪明,进门就把凤于飞搁中间,两人一左一右正好把凤于飞夹住,这样等会儿说话的时候也不会遭受吴蒋氏太多的阻拦和打断。
大夏天的,凤于飞的肌肤很凉,身子也很轻,周二准备了很大的力气,结果轻飘飘就把她抱到了座位上,这令他眉头深锁。
凤于飞的伤,远比他预估的要严重很多啊!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难道是因为看到他和前女友复合,坐不住了?”周二当着她的面说话毫不顾及,张嘴就来。
“在他宣布之前,我早就做好打算了。”凤于飞垂下眼睑。
“我还没说他是谁呢!”周二挑眉:你还敢说和他啥事没有!吴蒋氏转头看着两人,她不知道这两个打的什么哑谜。
“之前太难看了,怕吓到你们,所以没回来。”看我这么坦诚,就不要再揪着安子崬这件事不放了。凤于飞抬头看着周二,剪水明眸黑白分明,目光仿佛直射他心底。
“好!我不提他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没?”周二被凤于飞盯了三秒,赶紧把眼睛移开。
“没有具体的打算。除了演戏,写歌,写剧本,我似乎也没会什么了。但是我暂时还不想回去,所以真没想好要干嘛。”凤于飞右手一暖,原来是吴蒋氏握住了她。
“没想好那就继续待着呗,只要不离京就好了。”周二不以为然道。他想过几天安生日子而不得,凤于飞倒还嫌弃上了。
“那样的生活不适合我,我过了两年,已经彻底腻了。”人还是要通过实现自我价值获得满足感和自信的,而且工作也可以让人的心态更年轻一些。
“随你!”周二拍了一把面前的座椅,“对了,你住哪儿?老程,开车!”
“我住酒店。”凤于飞话刚落音,发动没多久的车子就又停下了。
“老程你干嘛呢!好好开你的车。”周二不满地给了程奇千一拳。“先送她回去。”
凤于飞和吴蒋氏都以为周二说的是她自己,结果却是吴蒋氏。
“小飞外婆是吧,小飞就暂时交给我们了,晚上吃完晚饭后我会亲自送她回来的,您放心吧!”周二赶人的语气很自然,脸色更是义正言辞。
“你……”吴蒋氏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么直接粗鲁,这般不要脸的人,一时语塞。
“外婆,您先回去吧!我晚上早点回来,陪您吃晚饭。”凤于飞微笑着说道。
“好……好吧!”吴蒋氏上车之后总算认出了程奇千,对周二的身份也有了大致的猜测,见到凤于飞不拒绝,她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太阳大,您先回去吧!”凤于飞想把伞给她,吴蒋氏却硬要留下给凤于飞用。
“不就一把伞么,带着就带着吧!”周二最忍受不了这样相互客气的场面,他干脆替两人做决定,不到三分钟时间就将雨伞的归属定了下来。
凤于飞看着吴蒋氏进入酒店大堂才收回目光,周二让程奇千再次发动车子。
“说实话,这次来见你一方面是我们真的很久没碰面了,另一方面是何老爷子托我帮忙,所以……你也看到了。”周二摊开手,表示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也很无奈。
“在来之前,我是不怎么相信你因为伤没好而不回来的,不过见到你之后,我信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凤于飞看着他。
“抱了你之后就全信了。”周二表情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但凤于飞却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
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只见几次面,感觉认识了很久一样。
有些人明明只多看了一眼,从此情种深种。
是缘,也是劫数。
“我爷爷,他找你帮什么忙?”对于受伤的事情,那些痛已经过去了,凤于飞不想再回忆。
“你这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好?”凤于飞扯开话题很有一套,但在周二这很少生效。
好像彼此越熟悉,凤于飞就会越纵容,所以到后面连安子崬都不听她的话了。
“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了。”凤于飞神情复杂地说道。
好得了的是伤病,治不愈的是宿命。
“那就仔细着活。”凤于飞最喜欢周二这一点,凡事总有办法,永不放弃。也许正是这个样子,他才能排除万难和程奇千走到了一起。在这一点上,凤于飞远不如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凤于飞提醒道。
“他觉得你有心结,所以想让我帮你开解开解,毕竟我可是誉满京都贵族圈的开心果啊!”周二转身就把何老爷子卖了,而且卖得很彻底。“他觉得亏欠你的很多,但是那些补偿你都不要,他只好另辟蹊径啰。”
老爷子身子还算硬朗,但毕竟年纪大了,过一天少一天,他必须要赶在自己走之前把凤于飞的事安置好。九家之人,和凤于飞最要好的就是周二,所以这件事情也非他莫属。
开心果,说话做事只顾着自己开心的果吧!凤于飞狂吐槽。
“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不是所有的秘密都需要被拿出来分享。”凤于飞不认为那些是自己的心结。
“真的只是秘密?”凤于飞心里藏着太多东西了,周二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哪怕和凤于飞关系莫逆,所能看到和了解到的不过冰山一角。
“看你怎么定义“秘密”这两个字了。我心里是有许多东西放不下,但那些现在和以后都不会成为阻碍我前进的绊脚石。周二,你怎么理解“秘密”这两个字呢?”凤于飞反问他。
““秘密”就是秘密啊,还需要理解么?”周二脑回路清奇,和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里。
“有个人曾经和我说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解释:秘密就是别人和你都知道出口,而自己却不想走出来的迷宫。我就在这个迷宫里,我待得很舒服,我也知道出口在哪儿,但是我现在并不想出去。”凤于飞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迷宫外面没有她想要的一切,待在迷宫外的疼痛远大于迷宫里面,所以她不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