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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老人家面面相觑,笑着让正在侃侃而谈的余涟停下。
“余涟先生,今天就我们几个聊聊天,不是让您来做助手的,不必汇报工作。”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余涟不好意思地挠头,“几位是想问我关于整改的意见对吧?我的意见只有一个,应该改,如果不做出改变的话,和民巴之间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
老三位点头,勍惟太公询问:“那么,余涟先生,您认为和商人的问题比起来,哪一个更加困难?”
余涟刚准备大谈特谈,转念一想,几个老人家不太爱听,于是换了一种腔调,语气更加平和起来:“是这样的,大商人群体的出现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它唯一的阻力就在于贵族对于民众的控制力,这点想必大家都很清楚。
我们害怕大商人的出现会影响到对于民众的控制,所以会有一定程度的排斥。但是,抛开这一点,剩下的对我们完全有利,根据统计,我们的生产效率有了大幅度增长。
所以,我的结论,大商人是一个趋势,要比民巴的问题简单的多。”
虽然换了一个腔调,可他的话术还是汇报工作那种。
财政大臣点头说道:“这点我比较同意,但是吧,有一点还是要说一下的,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您请讲。”
“就是咱们的税收一直来都是按个人来上缴的,也就是计划形上缴,就算每个人收入提高了,依然不会增加财政收入。这样来看的话,算不算是白白扶持起了一批人?”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余涟心里明白,尽管人家没有说的那么明了,实际上就是在问,关于商界会议的问题。
国王陛下已经和余涟交代过了,就是要培植一批贵族之外的势力,彻底削弱贵族的统治力,将这个国家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点需要慢慢来,比如很多贵族接纳了商人群体,就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但是,余涟不能说出来,哪怕人家都猜出来了,也不能讲。
总不能明明白白告诉人家,我们这样做就是为了收拾你们。
余涟认真地为其解释:“阁下,能够增加国力又不损失贵族们的切实利益,难道不是一举两得吗?我认为,国王陛下的想法十分完美。而且,为了管理大商人,我们组建了会议。”
见余涟把国王搬出来了,财政大臣也不好再质疑,老老实实的点头同意。
勍惟太公听出了曲中意,又打起了圆场:“老是讨论不相干的,咱们今天就是聊聊而已,切回正题,就说民巴。”
“我出去解手。”老司令站起,晃晃臀部,拿起一份战报去方便。
财政大臣看向勍惟太公,嘴巴撇撇,勍惟太公示意不要讲话。
余涟思索一下,他直接问道:“两位太公想在我这里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
仅剩的俩老头尬笑,勍惟太公也不绕弯子了,他问:“我们想知道,国王陛下是否下定决心要改。”
余涟回答:“陛下只是认为有改的必要。”
模棱两可的答案,俩老头又是相视一笑。
这次还是勍惟太公讲话:“也就是说,余涟先生,您是站在要改变的立场上的对吧?”
余涟端起一杯茶,喝了两口之后才说:“如果陛下决定改,我会坚实地站在陛下这一边的。”
财政大臣两根手指来回敲打,勍惟太公握了握拐杖,他们知道,想在余涟这里套话出来挺难的。
余涟说完后闷头喝水,让其他人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
这时,那个沐沐敲门进来对几个客人说:“我家老爷身体不适,几位不用等他,今夜可以在楼上休息。”
“那倒不必了。”财政大臣站起来,“我家中还有些事情,就不多打扰了,请老司令多注意身体。”
勍惟太公叹气,拄着拐杖跟着起身。
这场谈话已经算是结束了,他们几个离开了老司令的宅邸,乘上马车,各自回家。
他们聊天的这段时间,谷地的炮兵驻地上,晚饭可算备好了。
规定的作息时间被打乱,原本这个时间,他们应该熄灯睡觉了。
大表弟很不高兴,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闷酒,听着周围兄弟们纷至沓来的流言蜚语。
“这有的人吧,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好的姑娘啊,你说说,他咋就不知道珍惜呢?”
“说的就是,这要是我女人,我一准啥也不干了,整天就看着她。”
“据说两家有婚约,那个混小子不答应。”
“他脑子有病吧?”
“听说都有孩子了,人家姑娘也挺不容易的。”
大表弟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才多长时间,怎么传来传去还整出个孩子来?
他在团里本来就挺出名的,现在,只要是个人都在讨论他。
他有种颜面扫地的错觉,使劲拍打额头,释放无处发泄的愤怒,听着流言越说越离谱。
等终于听不下去了,大表弟饭也不吃了,收拾收拾餐具,清洗干净,回到自己的地下室寻找人生的真谛。
想着没多久,那枝端着一份晚餐和蜡烛,像给狗喂饭一样丢在床铺上:“吃吧,我亲手做的。”
“不吃!”
大表弟气鼓鼓的,往床上一躺,眼睛紧紧闭上。
那枝有条件认为,她正在照顾孩子,于是靠着大表弟坐下,两只手轻轻摇晃:“别生气了,我喂你……”
大表弟正在气头上,一把挣开那枝,身子往侧边躺。
那枝摸摸耳朵,笑眯眯地端起餐具,用汤匙盛了一口汤,贤良淑德的吹吹热气,这才把汤送到大表弟最边上:“听话,张口。”
饭已经到了最边上,也不知道大表弟怎么想的,胳膊用力推搡,把食物和人全部搡到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枝一点防备都没有,如果不是反应迅速,双手抱头,一准会磕到脑袋。饶是如此,食物还是弄了一身。
大表弟听到声音也知道做的过分了,但是,他那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就是作祟,不允许他有丝毫反应。
那枝双手抱头贴着墙面,心中的火气正在累积。
半晌,看大表弟完全没有动作,那枝终于忍无可忍了,她站起来怒斥:“你神经病吧!”
大表弟还是没有反应,保持侧躺的姿势。
那枝火气正冲,对着大表弟的后背接连开炮:“你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奇了怪了,我怎么会对你抱有期望?
就算和一头猪谈恋爱也比和你强,强百倍有余。你真男人,真了不起,你就待在这里,和你的好兄弟们纵情狂欢。
自生自灭吧!蠢货!”
那枝发现,尽管说了这么多,对面那位还是一成不变,懒洋洋用个后背对着自己。
气急败坏的那枝,最后的教养也不要了,冲着地上散落的餐具狠狠跺了几脚,随后跑出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地下室。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跟自己家人说,已经尽力了,哪怕找个自由民,也绝对不会再往这个人身上努力。
那枝的离开,让心如止水的大表弟有了一丝波澜,他给自己打赌,如果那枝还在外面,他就同意和人家交往。
他马上爬起来,两三步追出去,发现那枝已经跑远了。
心底纠结了几秒钟,他叹口气回到了地下室,收拾收拾地上的餐具,拿出去清洗干净。
再回来的时候,那根蜡烛即将燃烧殆尽。
他躺在床上,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那枝冲出了炮兵驻地,期间没有一个敢阻拦的,大家都很好奇,是不是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