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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女学
孟芳邻给老夫人请安完毕，就跟着一群姑娘一起去女学念书了。
不出意外的，林氏的女儿和三房的姑娘，都不怎么待见她，毕竟是全府最令人嫉妒的姑娘了，想让这些不会掩饰心思的小姑娘不嫉妒都难。
只有二房的孟芳薇算是和善，带着二房的庶女孟妤一起陪着她走。
果然，在路上，遇见了从前院出来的要去族学的男孩子们。
太子殿下赫然立于其中。
男孩女孩之间相互见礼，落落大方。
孟家女儿群中着实是激动了一把。
孟芳邻闻声看去，只见一个比她稍矮点的个头的小男孩儿，在那一群男孩子中异常醒目。
明明是个孩子，却不掩通身贵气。个子小小，却有鹤立鸡群之感。
挺不赖的小孩儿！
看到这里，孟芳邻也只是有这种感觉。即使她不待见姓元的，也不得不说，元氏宗族每一辈都会出现惊才绝艳之人。
只不过不会那么巧，都能当上皇帝。
从昊天帝到当今皇帝，中间历经三代皇帝，都是平庸之辈，守城有余，野心不足。没有强势的手腕和强硬的能力，以至于，边关战乱不断，解决不完。即使是小邦，也敢挑衅。
幸好当今皇上是个有能力的，这几年，总算稳定下来，国家也呈欣欣向荣之态。不然，国家免不了战乱之苦。
孟芳邻把这私人情感放一边，迈着小短腿就去了女学。
女学的院子叫兰蕙轩，族学的院子叫松竹园。
到了女学，众位姑娘坐下之后，以三房两位嫡女和孟妩为首的姑娘们，就开始讨论着太子殿下昨日送的礼物，过几日怎么回礼，还有今日小太子的风采。
那激动的模样，都要赶上选太子妃了。
孟芳邻对这些无感，只觉得困顿异常。
好久没早起了，以前请安完毕她都是回去睡觉的，唉，以后都没有时间补觉了。
孟家女学相对于族学来说，自然算是轻松了。上午是必修的课程，两堂课，一堂诗文，一堂算术。
下午是才艺课，属于选修。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一门或者多门课程来上。
女工、花艺、书艺、棋艺、厨艺、画艺、舞艺、乐艺，乐艺也分了好几个女夫子，分了古琴，琵琶、萧、笛子四大类。不得不说，孟家虽然清贵，但是在培养子孙这一方面真是下了血本。
只要你想学，就能给你准备的妥妥帖帖。
孟家女儿不要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坚持学好自己喜欢的就行。
孟家根基尚浅，是从昊天帝那一代崛起的，之前只是镖局世家。
祖上那个带领家族崛起的祖先是个病秧子，听说是昊天帝宠妃的弟弟。宠妃死后，昊天帝对其后代颇多照顾。即便驾崩了，还留下遗旨，要自己的子孙后代善待宠妃弟弟那一支。
孟芳邻对于这种传言是屁都不信，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带领家族走进官场，让孟家开始繁盛的是自己前世的龙凤胎弟弟。
造化弄人，哪能想到，百余年之后，自己竟然成了弟弟的后代。
第一堂课是算术，教课的是一个比较古板严厉的女夫子。
大齐自昊天帝开始对女性地位有所提高，所以女子出来教书没有什么不合适，但是目前为止出来谋生的女子也只有做夫子这唯一一个被人认可的职业。
想到这里，孟芳邻不得不感慨，那个狗男人虽然对不起自己，但却对得起天下人，他所施行的新政也确实惠顾了百姓黎民。
可惜是个短命的。
没找好继承人，不然大齐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千疮百孔。
让当今圣上跟女娲补天似的补漏处。
女学这边只有孟阁老这一支的孙女，不像族学那边，会有其他家族的年幼子弟，借读在孟家。
女学没有按着年龄去分开教学，跟上就学，跟不上夫子单独重点教，实在教不会了就算了，大概不是读书的料。
教算术的陈夫子一来，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孟芳邻。
她在孟家教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个姑娘是孟阁老亲自教养的丫头。
她有心考一考孟芳邻，看看她算术的水平和能力。
“六姑娘，你之前可修习了算术？”
“修习过。”孟芳邻站起来回答。
“何种程度？”
“正常水平吧！”
孟芳邻不敢说实话，拿不成还拿出当年算粮草军饷的水平吗？得吓坏了这些小崽子。她也不知道夫子想要啥水平，那就正常吧！
陈夫子看问不出什么来，随口考了她几道算术题，结果她顺嘴就答了上来。连二房的孟芳薇都有些惊讶，其他人心下更不是滋味儿，果然祖父亲自教养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陈夫子心里十分满意，觉得不愧是孟阁老亲自教出来的孙女。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孟阁老根本没怎么教过她，她们祖孙在一块儿，说是教养，不如说是交流。
孟阁老也是看出来孙女的天赋异禀，所以才对外宣称自己亲自教养，省的会传出“智多近妖”的说法，对孙女不利。
孟芳邻就顶着孟阁老的名头，正大光明的使着自己累世积攒的聪明伶俐。
孟妩算术尤其不好，上回夫子布置的作业交上去，被夫子重点批评，于是乎她更是讨厌孟芳邻了。
第二节课是诗文，教诗文的是李夫子。
李夫子比较年轻，三十多岁，是林姨娘的远亲。林家早年是书香门第，所以亲戚都是有些墨水的。
李夫子是林姨娘给老夫人推荐过来的，她对孟家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对受老夫人喜欢的林氏的两个女儿也比较关注。
恰好，诗文是孟芳邻的弱项，她从来都不喜欢那些小儿女的诗歌。不过对于之前有些文人作的边塞诗歌，豪气干云的风格，她倒是挺喜欢的。
背几首还行，自己创作就完蛋了。
好在现在的年纪，只用学习一些《千字文》《三字经》，然后再学“女四书”和《烈女传》之类的，在这个基础上还能够学习的诗文史论，则是孟家给予女儿家最大的宽容。
果然，同样被叫起来让夫子检视，却被夫子不咸不淡的批了一遍。
“想来孟阁老政务繁忙，对六姑娘的教养略松懈了，六姑娘的诗文有些薄弱。”
孟妩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她懒得跟她们逼逼叨叨的，也没搭言。
上午的课就这样慢慢悠悠的过去了，下学之后，大家都回到自己的院子去食饭。
小憩片刻，下午的课是散课，哪些人选了课，夫子们排好课程顺序，告知每个人，然后个人自己安排时间去就好。
未时三刻开始上课，只不过人数就不定了。
孟芳邻今日第一天上学，下午便定时就去。
到了女学，发现竟然都到了。
夫子也有些惊讶，毕竟下午第一堂课是书画，两个夫子教。学习书法的是二房的孟芳薇和孟妤，学习丹青的是孟婉。第二堂课是乐舞，孟妩和孟芳莹学舞，孟芳菲学琴。隔一天的第一堂课学习茶艺和棋艺，第二堂课学习女工、花艺和厨艺。
隔一天的这些内容几乎大家都会来上，世家女子，不求精通，只求涉猎全面，以全了自己见识广博，贤淑持家的美名。
有一样精通的，其他也都会的，比样样精通更容易实现，面子上也更好看。
但是这一日，第一节课不上课的孟妩、孟芳菲和孟芳莹都来了。
孟芳薇略一想就知道，她们想知道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孟家嫡小姐，想选择什么才艺从小去培养。
其实，她也想知道，自己这位从小就幸运的六妹妹，会选择什么呢？
结果，竟让她们大吃一惊。
六妹妹不愧是六妹妹，这些才艺一个都不肯学，就要学习武艺。
是武，不是舞。
孟家女儿，还没有学武的，连个武师傅还没找全呢！
孟芳邻一听，觉得自己老娘太不靠谱了，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整利索。
略微一想，男孩子那边正在学习骑射，就也去了族学那边。
孟家族学与一般文人的族学不一样。
不是只教育弟子学习学问，君子六艺都要学，每日早晨甚至要打完一套功夫再去上族学。
所以，孟家很少出现少年天才，青年夭折的现象，但是一旦下场考试，成绩都不错。
在于孟家这种读书不紧不慢的节奏感，不会让人产生焦虑，还开拓了眼界。
孟芳邻要去孟家的骑射场，孟妩一听，那还得了，一定也要跟着去。孟芳菲和孟芳莹也不甘示弱，就跟着一起去了。
几个姑娘一起走，身边还跟着随身伺候的丫鬟，结果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走向骑射场。
骑射场的男孩子们看到女孩子来了，都有些诧异。
甚至有两个别家借读的男孩子眼里流露出讽刺的神情。
以前孟家的女孩子们可不会来族学这边，昨天太子殿下刚来，这就贴上来，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素以“会读书”而著称的孟家人，也会有这种作为，真是可笑！
孟芳邻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眼光，只朝着自己嫡亲大哥过去。
孟泽林是太子殿下的伴读，所以跟在太子的身边。孟泽州是大房的庶子，他想跟着孟泽林，可是又怕被人说是巴结太子殿下。
因此，他只不远不近的跟着孟泽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孟芳邻过去的时候，二房的嫡子孟泽桦也在。
孟泽桦是个活泼的性子，看到孟芳邻来就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六妹妹，今儿个吹了什么风，竟然把你吹来了，每天这时候不是在星河院睡大觉呢吗？”他笑嘻嘻地招呼。
还没等孟芳邻回到，孟芳莹就开了口：“二哥哥，你可不知道，六妹妹这是来女学读书了，以前都没来，现在来了，也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
孟芳莹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什么原因。有些借读的人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了不屑和嘲讽，孟家隔房在族学念书的子弟也有些不满，觉得孟芳邻给孟家丢脸。
孟泽林皱了眉头，有些生气孟芳莹这样说自己的妹妹。
他的妹妹，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她才不是攀龙附凤的人。
可是他嘴笨拙舌，不知该如何替妹妹辩解。
正皱眉思索间，旁边的一个有些细弱的声音响起：“六妹妹想学的东西怕是祖父已经教不了了，所以才赶紧来女学，不然耽误妹妹成才大业。”
是孟泽州，他那天给元氏请安的时候，听到了孟芳邻想学武功的事情。
孟泽林一愣，随即对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孟芳邻也有些吃惊，这个素来有些胆小懦弱的三哥哥竟然会给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