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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吉在祭坛边反复踱步,狐疑地盯着面前祭台上那一尊小小的相柳尸土坯像,只是现在,这小尊像已经碎裂。在祭台旁边,原本矗立的一尺高的化蛇相雕,竟从颈部至蛇身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纹,相雕摇摇欲坠,在漆白胸口还有一块不规则的黑斑。他眉头紧皱,紧张而冷静地思索着这不同寻常的情况,不住摩挲着下头饰上垂下的九尾狐绒,这是他的特点,遇事沉稳思考冷静并能极快地给出最优选项,是他始终被王视为心腹的原因,也是他十数载担任国首席大祭师的立身之本。在民间,师吉被称为“内宰”。
忽然祭坛围墙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在门口停下后,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音。师吉有些烦,但话中依然掩盖了心思:“如此着急,又有何事?”门外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伺官,说道:“浇王子来了,已在歇息着等上师。”
师吉一惊,倒不是害怕了,而是确实是稀客。浇的封地据安邑上百里,平日如无征伐事就是游猎峚山,基本不会与我有瓜葛,这回来怕是......心下即有疑惑,带着疑惑去看个究竟。便认真理了理身上的祭师袍,整了整头冠,随伺官穿过几道小回廊,来到了营室。
营室亦称为室宿,为太阳行经北方玄武七宿的第六宿。师吉身处的这座祭坛以天穹南北中日、月、五星运行而划分的二十八个星区设计,集中了安邑、斟郇、阳城、老丘、帝丘、西河的最好工木匠,收邙山、云蒙、嵩山、具茨、箕山最好的三人抱木料,历经整三年时间建成。王为这座祭坛,下了大本钱。王在位约五十载,年轻时莽撞不畏生死、好勇斗狠,屠了羿族之后八荒征伐,近些年则愈发小心谨慎,有些思天命的趋势,十年前修此祭坛,大有为了能参透天地之意、生死之数。
浇已过而立之年,面目瘦削,鼻高目长,很有父亲年轻时的风采,他本是王的第二子,大哥在平戈之乱时中箭身亡,自己便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近些年父亲年纪渐长,自己也有心替他分担些政事。见师吉进来,起身作礼,拜过大祭师。师吉还礼后,见浇身形依然强健,想来未曾放松修炼,心中倒是有了些满意,自己跟随王十数年,自然希望王的后代真能勤政有为、明智善理。
浇与师吉绕了绕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后,似乎不经意似的提了句:“父王近来身体不太安康,不知大祭师是否已经寻到了奁?”
师吉心中一紧,此事应只有我和王知道。莫非,王已将此事告与浇了?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笑着安抚道:“大祭师莫慌,我本不知此事,只是获得了一个奇妙的消息,告知父皇后,他跟我说的不光是这些,还有,原来这祭坛......”浇站起身,扭头打量着营室的内内外外,接着说道:“竟然是一个......”
话未出口,但见师吉大囧,立刻冲上前捂住了浇的嘴,没顾得上管什么礼仪和大祭师身份,尽管此时身处室中的也就他俩而已。浇有些诧异,稍顿,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便拱拱手意为失礼了。.
师吉正色道:“过王此番前来,想必不是仅为了游山涉水吧。”寒浇封地在过,故彼时臣民皆称之为过王。师吉接着说道:“刚才过王提到的奇妙的消息,莫非此次前来,便是要告知与我?”
浇却也不正面回答,衔起台上一枚酸果丢入口中,咀嚼着感受那小果的酸涩,待满口泛上甘甜清津后,盯着师吉说:
“四神器之一的“烛“,在有虞氏的少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