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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更的锣敲响，张易才恍然过来，不知不觉已经在西城区逛到了夜间。
或许是年关将近，西城区也多少带了一些喜色，夜间的小摊多了起来，闲逛采买的百姓也多少面带笑容，让他逛的忘了时间。
再加上，近来各地多有商队入城，各大商号和走卒贩夫，卖的新鲜玩意也多了不少。
尤其是外邦小国的商队，随着使臣的入京，他们才能一年一度的在京中做买卖，这是大云的规矩，一年只有腊月和正月让外邦商贾入市。
究其原因嘛，倒也简单，大云占地极广，附属外邦小国也多达十余个，但自古以来，外邦国多有侵占大云的心思，借着商途布暗子的事也没少干。
所以，自文皇有心灭七大封国时，为防外患，便立下了这规矩。
但，南方的蛮族，山越，百丽三国，还是趁机劫掠了大云数座重镇。直到庚皇上位后，西凉王被大漠牵制，才有南虎郑贺山平三蛮的事情。
按说南方早已平定，三蛮数次递交降国书，却都被庚皇视而不见，依旧年年派兵收拾他们。
有心人都有猜测，一是三蛮之地虽有一洲大小，却多崇山峻岭，穷山恶水。庚皇是看不上三地，再加上帝国极壁的限制，收了也难以控制。
二就是说庚皇将三蛮当做了练兵场，想要练出一支堪比西凉铁骑的精锐，以防西凉心变。
张易正走着，忽见人群里三道熟悉的身影，不由一乐，正欲上前去，肩膀被人重重一撞，在抬头时，叔叔婶子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一阴柔的嗓音响起，原来是刚刚撞了他的少年书生，这书生模样俊俏，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分外机敏。
就是这说话的声音让人听了很不习惯，好似还未过变声期的少年。
“抱歉，是我不小心”
张易话还没说完，那少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钻进人堆里不见了踪影。
这倒是让张易一愣，暗道自己该不会遇到暗八门的荣行了吧？也就是所谓的小偷行。
荣门里小偷小摸的叫做荣行，而能以老荣家自称并叫做高买的，必然是身手了得的大偷，就如盗帅，盗圣之流，在江湖上都是有了名号的侠盗或者恶盗。
张易想到这里，一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才想起自己身上不过碎银几辆，还抱在小朱厌怀里，哪能被偷了去。
他这副打扮，近来也是在京都出了名的，尤其是那晚写下春江花月夜后，但凡你在街上遇到个读书人，十有八九肩上都带一只猴子。
只不过，白首赤足银尾的朱厌，那就只有张易这独一份了。
为此也闹了不少笑话，听说西城桥头耍猴戏的彩门人，可是为此大赚了一笔，不为别的，花鸟市场没得卖，又不如他们懂驯猴。
这不，张易走着走着，就逛到了西城桥附近，这桥上那是相当的热闹，口喷火焰的，吹笛起蛇的，表演各种古典戏法的彩门人多不胜数。
还有那挂门走江湖卖艺的，什么胸口碎大石，刷刀枪，舞长鞭的，热闹非凡。
不少小孩子都围在附近乐此不疲，看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一处不打眼的场子外，更是围了众多人。
张易左右无事，也是站在远处看了看，才发现这围在附近的，大多是一些读书人，还各个肩头带一只猴子。
这倒是有趣，张易都没想到自己也有引领潮流的一天，就是，总感觉有些废猴。
“各位爷，听说那张先先的猴儿能写字，小的不才，也教会一猴儿舞文弄墨”
“众位大爷要是看的欢喜，还请慷慨解囊，捧个场”
“你少废话，赶紧把你那猴子拎出来，要是真能写文，我等自少不得打赏”
“就是，就是，你们已经在这桥上吊了众人三天的胃口，今儿个你要是在不拿出猴子来，休怪小爷砸了你的场子”
人群的气氛逐渐被调动起来，那表演猴戏的高矮两个汉子，也是无奈，就听那矮脚汉子一敲铜锣。
“铛，我俩兄弟打阳埝来，路迢迢千百里，借贵宝地演一出猴儿戏，还请彩立子行个方便”
矮脚汉子这一声吆喝，话里藏着黑话，阳埝的意思指南方，而非是地名，请彩立子是指本地彩门当家的行个方便。
意思就是说他们兄弟俩人吆喝了三天不表演，此时算是拜了码头，只要有彩门的当家在，准了就演，不准兄弟俩人只能继续干等着。
这就是规矩，江湖的规矩。
果然，兄弟俩人吆喝了三天，也算是给足了当地彩门面子，本就都是江湖人，这兄弟俩只是过路场，演上几天也就走了，压了他们三天，已经足够，谁叫人家懂规矩呢。
“不得刨杵”
人群里也不知是哪里传出一道音，那想耍猴戏的哥俩，一听这话脸上大喜，连连道“不敢不敢”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张易倒是因为站的远，看的清清楚楚，正是那表演吹笛耍蛇的老头。
他的意思也简单明了，这西城桥上已经有了耍猴子戏的彩门同行，你兄弟俩又来表演，看你们懂规矩，就准你们演了，但是不能当场拆了同行的台。
而那俩兄弟，得了准许，立即敲锣吆喝起来。
“各位大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咧，猴儿戏现在开始”
“好，好”
那高个汉子背上始终背着一大竹筐，此时才往地上一放，将罩在筐上的黑布一扬，断喝道“干活咧”
随着他一声断喝，那竹筐上的盖子打开，一只毛发金黄的猴子怯生生的钻了出来。
“金丝猴？”
张易眉头微皱，这金丝猴在北地可是见不到的，主要还是生活在蜀州一带，更多的还是三蛮境内。
而众人哪见过这么漂亮的金毛猴子，单凭这一个卖相，就比他们肩上灰麻棕色的猴子俊秀的多。
一时间，打赏的碎银子铜钱纷纷抛进场内，这都还没表演呢，就可见颜值在哪个时代都是能当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