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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边的黄文欣实是恨死雅俗了,都恶狠狠瞪了雅俗半个时辰,眼珠子也不累,黄文欣这个女孩本是极贪财的人,或许是受其母郭氏的影响,明明生于富贵之中,却总是见钱眼开,祖父的地位在这,也有几个闺中好友,但是与人说话时,总是最关心人家家境如何,一天到晚就爱打听京中勋爵官员的家底哪个最厚实,因为黄文欣尚有几分姿色,也是最容不下长的漂亮的女孩子,这一切,都仰赖郭氏教导有方。
这位黄小姐明明家里不短,却一天到晚占人便宜成瘾,偶尔去闺中手帕交家里做客,或者随家人赴宴,只要人一离了眼前,就喜欢在人家里乱翻,看到好东西就拿走,尤其是郭氏倚仗府里地位买东西不给钱的绝招,黄小姐在手里变着花样翻新,想尽办法花别人的钱,与之交好过的女子,没有哪个最后不厌弃了她,黄家目前势大,人们惹不起她总躲得起。
日子久了,人们一旦清楚底细,黄小姐便没有手帕交了,但因人长的漂亮,还是很得男子喜欢的,尤其是京城纨绔出手都比较大方,这点黄小姐也喜欢,于是便在男子堆里混了起来,男子不同女子,被搜刮点好东西也不介意,毕竟黄小姐出身在那,普通官宦子弟能得佳人相约,多少还能证明自己有脸面,久而久之,这位黄小姐就显得有些轻薄。
褚夫人的这支金钗不下三百两银子,黄文欣只后悔没早点弄到手,其实就算萧兆辉能赢这位黄小姐,黄小姐也不会把金钗给萧兆辉,男子怎么能和女子要东西,这是黄小姐的信条,要给也行,得是定情信物,萧家何其富贵风光,京城谁都知道,嫁给萧兆辉可不吃亏。
黄文欣这番作态,也没什么人理她,毕竟黄侯爷即将老去,黄家除了一个降袭的爵位,是半滴官场的人脉力量都没有,怕还膈应不起成国公府。
雅俗三友都没把黄文欣当回事,火眼金睛的李尚书自然也知道那边黄家人的反应,不过尚书大人的心思和孩子可不一样,浩然被官场修罗道锻造多年,也清楚三弟家当年那一伙强盗是怎么来的,三弟性情如今变得如此酷烈究竟是为何,今日黄家人的反应,比之当年倪大柱一家更不要脸,浩然二爷本来不想要金钗了,省的和这家人有牵扯,黄侯爷虽说活不长了,但哪怕就剩一口气在,也必须得谨慎提防,毕竟这老毒物手里有一道免死诏谕,何况德寿侯的爵位一时间还废不掉,人都不沾惹,自己也不愿先做“能”人,偏偏三友和兆辉还跑去出头了,雅俗是个女孩子,名声重要,有些事得提前防备。
马球会举行整整一上午,下午还有半场,不过尚书大人要带着侄女回去了,观赛台前的诸多官爵家眷也都要回家,有的可能下午会过来看看,但是勋贵高官家的,下午基本就不过来了。
尚书大人自然要把侄子三友给带回去,这小子老是带着外面的“猪”来拱家里的“白菜”,太不像话了,尚书大人喊三友的时候,三友还磨叽的很,确实心里也知道二叔没好事,尚书大人不管,直接笑容满面的过来崇庆侯府这边,“请”侄子跟自己一块回去,萧侯爷知晓尚书大人的来意,一再的“客套”,尚书大人就更“客套”,不过三友还是得带走,三友无奈,只得跟着叔叔一块儿回去,叔侄三人坐在马车里,一路上三友都在想着拯救自己的点子。
二爷把侄子侄女都带到麟趾堂门口,远远看见浩瀚老爷在里面坐等着,三友不敢进去,急着说自己要出一小恭,二爷直接上前笑着说:“三友啊,你今天就是吓尿了裤子,都得给我进去。”说着一把揪住侄子的衣领,把三友直接给拽进麟趾堂,用力甩在大哥面前,三友向前踉跄了几步。
三友心里暗暗腹诽二叔,“谁说我吓尿了,我才没你那么没出息呢,十三岁还尿床。”然后对爹笑一笑。
浩瀚老爷看到这一幕,都猜到大概发生什么事了,所以必须得听听细节,若是三友太不像话了,今天就狠狠给他一顿板子,绝不轻饶。
陈夫人也从里面出来了,浩然二爷站在后面笑着看三友,浩瀚也看着三友,三友自知大祸临头,索性先发制人,来个恶人先告状,于是直接往地上一跪,万分委屈的说:“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二叔是长辈,可他也不能总是欺负我呀。”然后就心虚没词了,三友知道这是二叔爱用的招,本来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可惜又没见识过二叔的本事,今天突然表演,有些学艺不精。
不等浩瀚开口,浩然笑着先问:“我怎么欺负你了?说来听听。”
对付的毕竟是二叔,三友极其谨慎,于是就说:“我只是会错了二叔的意,二叔后面就给脸色给我瞧。”三友尽量按照今天故事的进展来描摹。
“我到现在都没说我真正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你会错了?”浩然接着问侄子。
一句话把三友问卡了,浩然紧接着来一句:“别跟我说,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错了。”
三友更说不出来话了,浩然接着说:“反正都会错了,是真会错,还是假会错,这才是应该关心的,别又跟我说,我在关心真假的时候,你还在想对和错。”
三友都快被绕懵了,浩然接着说:“你今天干的事就没有对的,到现在连老实点都不肯了。”
“本来只是逗妹妹,现在还敢坑叔叔,这会儿连你爹都敢骗了。”浩然继续笑着说。
三友自知不敌,不能再给叔叔说了,于是赶紧坦白,说:“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二叔,你别说了,我坦白,行了吧,我今天就是想带妹妹和兆辉打一场马球,说几句话而已,不都被你拦住了嘛,我后面只是和兆辉替你和妹妹一起上场,帮妹妹赢了一支金钗,都不是什么失礼的事,你干嘛这么不给我面子。”三友说完都觉得郁闷,自己容易么。
浩瀚老爷听完,又怒了,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爱当媒人的儿子,比爹妈还急着把妹妹嫁出去,这边还没等发火,浩然接着又问:“还有呢?”
三友觉得奇了,于是说:“还有什么?我也没干什么呀!”
浩然听完直接说:“你都做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马虎大意。”接着抬头对哥哥嫂子说:“大哥,大嫂,我们今天在马球场上,和德寿侯府的人有了冲突。”
一听这话,陈夫人忙问怎么了,德寿侯府如今当家的人,臭名昭著,离远远的最好,还有黄侯爷那个老毒物,更是能别惹,就别惹,浩瀚也催着弟弟快说,浩然说:“为了一支金钗,德寿侯府的人想要彩头,又赢不了马球,于是就暗算雅俗,使得马匹受惊,雅俗被马给甩了下来,险些要受拖拽踩踏之伤,好在孩子最后没事。”
浩瀚和陈夫人一听心都提到嗓子眼,连连看着后面的女儿,三友也惊跳起来,直接说:“爹,娘,那姓黄的女的,可不是要暗算马匹,我和兆辉看的很清楚,她是准备要打妹妹的,只是妹妹马跑得快,没打着妹妹,才打到马身上去的。”
三友话一说完,满堂都受惊了,这一幕浩然也不知道,哪知三友嫌说的不痛快,就继续:“好在二叔救下了妹妹,可那女的居然还敢回来,又把二叔的马也给打了,二叔和妹妹当时都骑在马上,马还发了好一会儿狂呢,今天真是太险了。”
浩瀚和夫人听完都要吐老血,简直不知道要从何问起,三友说完后,见爹娘没心思收拾自己了,索性接着来,说:“那姓黄的一家可真不是东西,我和兆辉去找球场裁判官和东主说话的时候,那女的频频对我们卖弄风骚,金钗是褚夫人的,那女的赢不走金钗,就过来抢,哪知道金钗被褚夫人的丫鬟提前给调换了,那女的没抢到手,就直接把褚夫人的丫鬟当众给毁容了,你们不知道,我今天听黄家人说的话,看他们干的事,比之前长安对我说的那什么倪大柱一家,还要无耻。”三友索性把事情形容的恶劣点,毕竟今天亲眼所见的这些,是真恶心。
不等浩瀚老爷接口,三友又想到了,继续道来:“还有呢,我和兆辉最后赢了马球,褚夫人把金钗送给了妹妹,那女的一家居然瞪着妹妹半天,尤其那女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下来了,我觉得他们好像都准备要对妹妹不利一样。”说到这,三友都叫自己的话给弄得心里翻江倒海,突然就不想说了,一直就怕二叔要回来找爹收拾自己,这么重要的事却没放在心上,都怪自己,小事情犯迷糊,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二爷看三友终于上道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浩瀚老爷顿时勃然大怒,忍不住直接呵斥道:“三友,你怎么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一点条理都没有,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二叔和妹妹今天怎么被人算计的,你给我从头说,说清楚。”这边呵斥完,浩瀚老爷就叫浩然先坐下,旁边有泡好的茶,陈夫人赶紧给二叔倒了一杯,也叫女儿坐下来,给女儿也倒一杯,然后大家都坐等三友详细道来,看样子三友确实知道的最多。
于是三友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来讲故事,连一个细节标点符号都不放过,极尽所能的把黄家人所有的潜在威胁都想到,声情并茂,手脚并用,抑扬顿措,气势如虹,这么大麟趾堂的明间,简直都不够三友表演的,浩然一边喝茶,一边笑着欣赏侄子的口才和表演……
三友说累了,就自己倒茶喝一口,然后继续说……
除了浩然在笑,浩瀚老爷和陈夫人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今天若不是弟弟护着,那宝贝女儿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德寿候府就不说那个行将就木的黄侯爷,简直是个防不胜防的老毒物,其余的,也是个个都贪财无耻,尤其是那个郭氏,泼辣狠毒的嚣张名声,满京城里人都知道,所以到现在都没哪个官宦人家敢把女儿嫁过去,黄大官人的儿子都二十好几了,还未娶媳妇,倒是买了不少小妾,所以一出门,就总把自己妹妹带着,那位黄小姐听说长的不错,但是名声可不怎么样,都说尽得郭氏真传,还爱在男子堆里混,也没哪个官宦勋爵人家愿意要,小官家就更怕引狼入室后还惹不起,黄家人好像心还大的很,不是高官显贵的人家,还不肯把女儿嫁过去。
三友好不容易表演的告一段落了,浩瀚和陈夫人听的气都不打一处来,按三友说的,这黄家人又打上萧家的主意了,萧兆辉对雅俗又这么热心,按照黄家人以往干事没有底线的做派,确实有可能害自己女儿。
前些年京城就出了一桩隐秘的丑闻,两户官宦人家争高门俊女婿,其中姑娘丑的那家,居然让家丁扮成一帮歹人,去劫持另一家千金的轿子,毁了人家姑娘清白,导致这家姑娘随即寻了短见,事情一出,顺天府就全力破案,虽然此事对外瞒着严密,但负责此事的三弟浩荡知道的很清楚,两户官宦家后面往死里斗狠玩火,最后都被清出官场,姑娘丑的那家,虽说是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但是被害的另一家,也是革职还乡。
成国公府虽不把德寿侯府放在眼里,但是女孩儿名声重要,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边话一说完,浩瀚就即刻出去布置保护女儿的防卫去了,陈夫人招呼二叔吃饭,也没人要关心怎么收拾三友了。
三友觉得自己太大意,有些对不起妹妹,于是吃饱喝足后,下午又去找萧兆辉商量“要事”了。
后面故事接着有搞头,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