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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忙过后,日子又恢复到了平常的闲暇时光,这仅属于孩子的闲暇时间,因为大人还要各处奔走,为了吃穿忙碌向生活低头,生活吻我以痛,我报之以歌,这就是农民,农民总也有干不完的活儿,如果一个大人天天闲着在村儿里瞎晃,那别人就会给他挂上二溜子的名声,会被村儿里人鄙视看不起,那如果你有钱就另当别论了,庄稼地里面一般没有活的话,农民就会开始搞一些副业,这个村儿附近有很多制砖厂,姥爷到附近的砖厂上去干活了,每天骑着他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这个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年纪有待商榷,因为除了主要零件还在,其他链条上的瓦片,车闸,铃铛这些都没有了,就连车座子都是用尼龙袋子给包起来的,更别提车座子下面的减震弹簧了,那些早就不翼而飞了,这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虽然样子不怎么样,但是骑上非常的轻快省力,姥爷就每天骑着它,带上铁锹去给别人装制砖的土,像附近村里的很多老头都这么干,辛辛苦苦一整天也就赚个三五块钱,姥爷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虽然衣服上有补丁,但是总的洗得干干净净的穿在身上,一米七多的个头儿,身形比较健瘦,精神矍铄,说话声很是洪亮,每天早上都会刷牙洗脸,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这是他的体面。他小时候也是享过福的人,祖上是个地主,小少爷也做过几年,后来因为他叔叔抽大烟,把家里给抽光了,一下几十亩地,十几处宅子,都被他典当光了,就在家业刚败完不久,正赶上解放初期,打土豪分田地,实行土地划分,把地主的土地分给农民,农民划分成分,姥爷他们家评了一个贫下中农,这才躲过了戴高帽游大街,这些糟心事,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往事,没事拿就出来晒晒,给我们这些小辈儿讲讲,他们的青春,属于他们的那个年代,当时姥爷给我讲了他很多小时候的事,但是我都给忘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不管怎么说,反正那时候确实是挺苦的,要吃没吃,要穿没穿,吃的能稀就稀,穿的能短就短,动不动还得挨个批斗,我听着像是很遥远的事情,可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经历过这些,如今的日子是好过一些,能吃饱饭,而且都是白面,再也不是那些麸皮,玉米面,红薯面,那些难以下咽消化的东西了,可是这种勤俭的秉性已经养成是很难更改的,所以别总是怪自家的老人,不舍得扔剩饭,因为他们都是从那个年代苦过来的,像我们这种没有吃过苦的人是根本体会不到的,不管什么时代,手里没有钱总是不行的,这家里家外村里村上的,谁家有个红白事,人情世事的,总还是需要有拿得出手的钱,家里的压力是不在小孩子的考虑范围之内的,在我眼里,只要吃饱了,那就是出门儿溜达呗,每天我都会走一条小土路到姥姥家的梨园里去看守梨子,呆着无聊了我就到旁边槐树林里面找知了脱的壳,这玩意儿是个中药,找得多了就可以卖给那些下乡收药的二道贩子,梨树园旁边的槐树林都被我找遍了,那个夏天,只找了一小塑料袋儿,才卖了五块钱,夏天是个多雨的季节,时不时的就下点儿小雨,在梨园旁边的麦秸垛上就长出了很多小蘑菇,俗称狗尿苔,形状类似金针菇,颜色有些发黑发黄,有一天,舅妈把这些摘了,拿回家做了咸汤,那味道真是美极了,至今,我也没有再吃过这么鲜的蘑菇了,三舅家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所以他每次看到我都很稀罕我,但我不敢去他家,我的性格有点怪异,害怕一切热情对我好的人,这会让我感觉到无所适从,特别不自在,按常理说我应该好好的巴结巴结我三舅,甚至可以说住在他家里,因为他的条件比我姥姥家好太多了,但我就是觉得生分不敢去,后来等到他儿子十八九岁的时候他又抱养了一个女孩儿,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喜欢女孩儿,他可不是拐卖人口的人口贩子,这女孩儿是他连襟儿家的,因为他连襟总是生女孩儿不生男孩儿,这些年两口子一直在拼儿子,这已经是他生的第三个还是第四个女孩儿了,自己还要躲计划生育,养不了,所以就送给我三舅了,因为还要生儿子,家里是呆不下去,两个人只能跑到外地去打工,继续拼儿子,就跟那小品里宋丹丹演的超生游击队似的,这个叫海南岛,那个叫吐鲁番,生一个换一个地方,最后生了四个流了三个,他们终于如愿生了一个儿子,你还别说,他这个连襟家基因是真给力,生的孩子个个都是能说会道的,脑袋特别好使,颜值也高,大眼睛双眼皮,长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后来他们在外地搞建筑工地,挣了一些钱,觉得孩子他们能养得起了,就想把这女孩儿给要回去,这都是大人们惯常用的计量和套路了,小时候嫌麻烦,等大了,不缠人了,怎么看怎么可爱,就想要回去自己养。说白了,就是不想付出,只想收获,白嫖呗。你想我三舅能给他吗?当然不会给了,所以,两家人闹得挺不愉快的,不过那孩子也不认他亲爹娘,只管叫他们姨和姨夫,你说人就是这么奇怪,有儿子的想要女儿,有女儿的又想要儿子,总想要儿女双全,龙凤呈祥。哎!要那么多孩子干嘛呀,你看我姥姥跟我姥爷两个人生了六个,孩子长大了各过各的好日子,谁管他们呀,不管你还要拖累你,小孩儿还得让你养着,累不累呀,人活着就是一个阴谋,你不知道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人为什么活着,造物主的小游戏?如果我能许个愿,就把世上的人全消灭。这样我们人类就赢了,甭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谁都没得玩儿,我可不是什么反社会性人格才说这些的,就觉得吧,人活得太无趣,闲着吧!太无聊,工作吧!又太累,整天都这么拧巴着,总也没有一个好的时候,你们说是不是。有一天,我表哥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只鸡,就学着电视上那些行走江湖的侠客们,在村西头的树林里找了一个地方,生了一堆火,把鸡洗剥干净插在树杈上,有模有样的做起了烤鸡,我跟我表哥表弟他们不怎么玩儿,不是性别的问题,就是纯属没啥意思,他们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他们也不乐意带我,所以我就喜欢黏着我表姐,我表姐真的算得上是一个能人,她父母都到外地去打工了,那时候她才十六七岁,就单独带着两个弟弟在家生活,还要种着家里的一两亩地,倒是把家里面打理的井井有条,整个夏天的暑假,我晚上都是在她们家住着,大人不在家,小孩就特愿意上她们家玩儿,所以她们家就成了孩子窝了,经常都是十来个,七八个,可热闹了,表姐的针线活做的是真好,毛衣也织的漂亮,她还会做千层底儿的布鞋,纳鞋底儿可是个技术活,有几次我也试着,学着她的样子,纳鞋底儿子,我的天呀,那个鞋底子硬的就跟石头一样,我拿针怎么戳都戳不过,针都给我撅折了,但是在她手上那针好像会自己开沟引河似的,特听话,叫它往哪就往哪,她还会绣花儿,那时候大姑娘都喜欢穿绣花鞋来着,家里也不是每个人都要穿千层底儿的鞋,有时候就买那种泡沫底儿,自己做个鞋帮,一缝就行了,女孩穿的鞋子,基本上都会绣上一些菊花蝴蝶啥的,显得秀气,在她们那一片儿,当初有三个像她这么大的大姑娘,我当时特别花痴,看谁都觉得特别漂亮,特愿意跟在她们屁股后面,简直就是一个小尾巴,其实表姐对我也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也会次打我,反正我这人脸皮也练厚了,你爱说就说呗,我也不当真,一天傻呆呆的,她还会把她不穿的一些衣服送给我穿,夏天还会跟我一起洗澡,当时家里有很大一口锅,估计是那时候没分家的时候大家住在一起,老老少少的十几口人,可不得这么一口大锅吗?我们就会把锅里装满水,放在院子里晒,等到晚上的时候我跟表姐两个人就坐在锅里面洗澡,水被太阳晒得热热的,我们坐在里面洗澡可舒服了,当时电视里正在播台剧流星花园,大S演的,我就觉得我表姐她们也没有比大S丑,在我眼里她们跟大s长得都差不多,她们穿着我羡慕的花衣裳,还有绣花鞋,走在村里哪个小伙子不得多看两眼,老姥当时也迷上了流星花园,她就住在表姐家后面,天天一到点儿就闹着要看杉菜杉菜的,我们都笑她是老小孩儿,特别的可爱,老姥裹过小脚,又有些驼背,所以走路的时候走得很慢,稍不留神就得摔跤,那个夏天,她的身上起了一种脓疮,黄豆绿豆般大小的脓包,长了一腰都是,这种疮有一个别名,叫缠腰龙,听着就挺霸气的吧,就是只长在腰上别的地方它不长,老姥也不舍得去医院,就在家里让我表姐给她用针把泡挑破。下午的时候,我跟表姐两个人就会坐在她家院里的枣树底下给她挑脓疱,当时我特别狗腿,也不觉得恶心,可是老姥觉得我年纪太小了,给她弄不好这些事情,就不让我给她弄,表姐因为妒忌我跟姥姥住一起,所以才会偶尔用言语次达我,本来表姐她们三姐弟也是要跟着姥姥的,姥姥就不愿意,一个老人能管几个孩子呢,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表姐也是十岁就跟着姥姥一起生活,一直到我来之前都是他们住一起,可是中间又因为一些家族遗留问题,姥姥姥爷搬到了村西头,所以之后就分开了,孩子多了就是这样。互相认为,父母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对方,所以对父母是怀着一种怨恨的心情,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因为大人都互相埋怨,我对长辈还是有些不尊重的,见面不搭理的那种,现在长大了觉得,老一辈的事情,孩子最好不要在意那么多,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本分就是即便你妈跟你姑姑吵架啦,你也不能不理你姑姑了,见了面该叫姑姑叫姑姑,该怎么着还是该怎么着,大人之间的恩怨,关小孩儿什么事儿呢,只要不是说有特别大的冲突,不喊打喊杀的就行了,兄弟姊妹之间生气拌嘴也是非常常见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吗?有一天晚上表弟的脚被蝎子给蛰了,大家正睡到半夜正香的时候,他突然就吼了一嗓子,趴在地上就哀号成一团了,他自己也没看到蝎子,就说被蝎子蛰了,但你没被蝎子蛰过,你怎么知道是蝎子蛰的你,再说你又没看见它,难道被蝎子蛰了会有一种心念感应?表姐当时就拿了一个破鞋,使劲抽他的脚,一边儿抽一边儿直骂娘,表姐说蝎子没有娘,如果被蝎子蛰了,一定要骂蝎子它娘,这叫杀人诛心,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笑死我了,因为有蝎子,大家也不敢睡了,拿手电筒拿手电筒,拿蜡烛的拿蜡烛,大家一起同心协力抓起了蝎子,最后终于在墙角的一个小角落里还真就找到了,表弟当时恨极了它,就用两个小木棍儿夹着它,把它放在烛火上炙烤,先烤的尾巴,再烧它的爪子,我想当时蝎子内心也在骂娘吧!os能不能给老子一个痛快的,士可杀不可辱。等蝎子死翘翘之后,表弟拿个鞋底子一巴掌把蝎子尸体呼成了肉泥,这时候大家都困的不行了,蝎子也就地正法了,这才去安心的睡觉了,只有表弟还哼哼叽叽的疼得睡不着,整个脚趾头都肿了,他们一个丢了命,一个疼的呜呼哀哉,咱也不知道为了啥,何必呢?你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