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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拍打礁岩。
因为那只巨大的海洋生物,原本只是咸涩的海风染上腥气。
又咸又腥......江幼瓷一闭上眼,就感觉漆黑海水里漂浮的都是血沫。
“诺。”
直到清甜的橙子香气在空气中漂浮蔓延......
江幼瓷才稍稍回过神。
S先生捧给她一只剥好的橙子。
橙子少了一瓣。
“我替你尝过了。”
“甜的。”
他嗓音轻快地说。
甜......甜的?
江幼瓷蹙紧眉尖,用力推开他手里的橙子,大声拒绝:“我不要你的橙子!”
她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力道。
圆润的橙子“咕噜咕噜——”滚得很圆润。
眨眼便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只有三只海猴子,目光不自觉地随着橙子转了一圈——
这个小圆球......闻着可真甜呐......
没见过世面的海猴子123号拼命吞下口水。
冲着滚了一层灰的橙子跃跃欲试。
“啪”、“啪”、“啪”、“啪”。
被鹅带着三条狗子一只打了一巴掌。
“嘎嘎!”
瓷宝不吃的东西谁也不允许吃!
“汪汪汪!”
大哥说得对!
鹅和狗子高高在上、昂首挺胸地站好了。
同时对三只海猴子投去无限鄙视的目光。
海猴子1号:“......”
海猴子2号:“???”
海猴子3号:“!!!”
你们四个能先把口水擦擦再说吗?!
凸(艹皿艹)
S先生没有管这只橙子,而是旁若无人地、又剥了一颗。
清甜的橙子香气驱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他还是自己先尝了一瓣——才忽然不太满意地一下子把橙子丢进海里。
一点也没有前兆地发火:“我说过!不允许买这么酸的橙子!”
江幼瓷吓得一抖。
站在他身后的常久安和王勾同样吓得一抖。
虽然但是......这不是您自己准备的橙子吗?
二人欲哭无泪。
不知道S先生究竟有多少颗橙子,他又剥了一颗,自己尝了一瓣,递给江幼瓷:“这个可以,甜的。”
江幼瓷瑟瑟发抖地接过橙子,努力说服自己、把橙子举到嘴边......但还是没能吃下去。
“呜呜呜呜......”
她哭出声:“我不要你的橙子......”
“那你要谁的橙子?”
S先生也不生气,并立刻想到解决办法,好脾气地问:“我把他抓过来让他给你剥。”
江幼瓷哭声一停,双眼红红地在黑暗中抬起头:“真、真的嘛......”
“嗯。”
S先生又从兜里掏出一块纸巾:“擦擦脸,小花猫一样。”
看来S先生也不是完全不能沟通......
江幼瓷胆子大了一些,乖乖地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抹了把脸,犹豫再三,糯糯地说:“我想要贺别辞给我剥......你能把他捞上来嘛......”
空气一瞬间静下来。
江幼瓷发誓......在场这么多人类和这么多非人类加起来......都没有一个人发出呼吸。
S先生忽然凉凉地笑了一声:“你要他的橙子不要我的?他是你......”
他语气忽然顿了一下,却越想越生气:“你跟他认识才多长时间?他比我还重要?”
空气又静了三秒。
江幼瓷怔怔看着他。
手指都不自觉地把橙子按出汁。
橙汁把她莹润、好看的指甲染上色。
凉凉、清甜的橙汁黏黏糊糊......江幼瓷忍了一秒、忍了两秒、忍了三秒......
还是没忍住问:“可是......你是谁呀?”
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还是一直跟他们作对的末路联盟大BOSS......难道还能跟贺别辞比嘛?
而且......
江幼瓷认真纠正:“我跟贺别辞认识都快三个月了!”
无论怎么看......都比跟S先生认识的时间长多了......
她跟S先生认识还不到五分钟!
贺别辞当然比S先生更重要啦!
S先生一噎。
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冷哼一声:“贺别辞已经被鱼吃了!我怎么给你捞?把鱼捞上来剖开肚子给你看他的尸体?......哈,他一定已经被胃酸融化了!”
“你胡说!”
江幼瓷十分肯定:“贺别辞是不可能被鱼吃掉的!你不知道贺别辞是谁!他可是......”
他可是头号反派!
这种重量级的反派注定是男主的宿敌......怎么可能死在一条鱼嘴里!
江幼瓷鼓起勇气跟S先生谈判:“S先生!你、你最好还是快跑叭!等贺别辞回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哒!”
“噗——”
早就对她老大不满意的王勾没忍住嘲笑出声:“你又知不知道S先生是谁?竟敢这么跟S先生说话......”
他恶狠狠地说:“贺别辞能不能回来我不知道......但在他回来之前......绝对足够你的尸体凉几个来回了!”
江幼瓷:...w(?Д?)w!!
难、难道他们还要杀了她嘛......呜呜呜呜!
“闭嘴!”
“我让你吓唬她了?”
S先生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他距离王勾有很长一段距离,空气却还是帮他完成了这个动作。
江幼瓷怔住。
王勾同样怔住。
这......这S先生怎么连自己人也打呀!?
只有常久安,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被S先生打一巴掌算什么?
呵呵......
他早不知道被S先生打过多少巴掌了!
TAT
S先生看了眼再次被吓得哭哭唧唧的江幼瓷。
他明白了。
原来她是觉得这种情况下贺别辞还能不死......
S先生笑了一下,问道:“你觉得贺别辞还能活着?”
贺别辞当然......
“嗤。”
S先生拍了拍手。
“那你应该亲眼看看。”
什......什么?
江幼瓷眨眨眼——周围太黑了,她看不见......呜呜呜!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江幼瓷还是听到海水翻滚出的巨浪。
“哗啦——”
海浪再次被掀起——但这回没能溅到她身上。
S先生替她挡住了全部海浪。
下一秒。
S先生打了个响指。
漆黑的海面上,忽然亮起细碎微光。
浅浅的、薄雾一样。
借由这点光,江幼瓷终于看清眼前这只巨型生物。
这......这可能是一条鱼。
但如果不是S先生把它称作“鱼”......单凭江幼瓷自己,绝对不会把它和鱼产生联想。
它太大了。
尖锐的牙齿比江幼瓷的头都大、更肆意地、长在头顶、面颊......单单不长在嘴里。
它只有一只眼睛......或许一只眼睛也没有。
因为就连这只眼睛......也不过是长在“眼睛”该在的位置。
江幼瓷并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眼睛。
它光一个头就比码头更大,却还有更多身体埋在海面下......如果这条鱼能露出全貌......说不定自身就是一座小岛。
小岛鱼只在海面冒个头,三只海猴子便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当场化作一只小浪花被海水打散......也不愿意吸引哪怕一丁点这条鱼的目光。
就连黑帅和三条狗子......都机智地躲到了礁岩之后。
江幼瓷怔怔盯着鱼、说不出话。
S先生这才笑了一声:“被这样一条鱼吞到肚子里......贺别辞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但、但是......”
贺别辞可是整本书最厉害的反派呀!
“哎呀,你怎么还不信呢?”
S先生又拍了拍手。
海面光线向鱼头汇聚——
很快,江幼瓷就看清了鱼的牙齿——缝隙里塞着一小块布料。
雪色西装面料上,有一颗闪着幽蓝光芒的......蓝宝石袖扣。
江幼瓷一下子愣住了。
这枚袖扣......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长裙——
没错。
长裙上坠着的,是跟袖扣一样的蓝宝石。
这......这真的是贺别辞的袖扣。
但、但是......怎么可能呢?
江幼瓷怔怔揪住一颗自己长裙上的蓝宝石。
橙汁顺着她的指尖,一下子就把长裙染上色。
脏......脏了......
江幼瓷怔怔地想。
直到小岛鱼重新沉入海底、直到海面光线重新暗下去......
江幼瓷都没能回过神。
“这回相信了?”
S先生笑眯眯看向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黑暗中,江幼瓷缓缓抬起头。
她看不见面前的S先生。
只能凭借他的声音,虚虚朝他投去目光。
“骗人......你骗人!”
她用力把手里的橙子朝他摔过去:“你骗人!我讨厌你!”
“咚——”
橙子被砸烂,咕噜咕噜......再次没入黑暗里。
江幼瓷跟橙子一起跌在地上。
圆圆泪珠比她和橙子更脆弱。
“啪——”
砸在地面上、砸成八瓣。
S先生静静看了她三秒。
忽然伸手扯住她手臂,声音冷下来:“起来!不许坐在地上!”
他用力捏着她手臂,抓得她生疼。
江幼瓷却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用手紧紧扣住了码头坚硬的地面。
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S先生一脚踢碎江幼瓷身边的礁岩——却终究不舍得让她难受。
他松开她手臂。
自己俯下.身、蹲在她面前。
江幼瓷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将她情绪描了个遍。
许久后,S先生才轻声问:“你这是什么情绪?”
江幼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了解他么?”
他不太高兴似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因为他跟我生气?”
江幼瓷只默默地掉眼泪,不肯说话。
S先生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想去找你哥哥?不想去找你姐姐?”
“要是你想,明天就能回家。”
“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江幼瓷哭得太久,已经开始抽噎了。
“你不理我?”
“你因为他不理我?”
S先生冷笑一声,霍然起身:“那你就坐在这里、等海水涨潮、冻死在这里!”
他朝鹌鹑似的常久安和王勾吼道:“我看谁敢管她!”
王勾:“......”
常久安:“......”
他们难道嫌命太长吗......没事管她干嘛啊......
“哦,差点忘了。”
S先生这才想起还有何察这么一个大活人似的。
他朝江幼瓷又看一眼:“你就在这里坐着!”
“你的鹅、你的狗、你的海猴子......还有这个人!全给我烤了吃!”
鹅:“???”
狗:“!!!”
海猴子:“?!?!”
何察:“!?!?!?”
凭什么啊?!
(╯‵□′)╯︵┻━┻
S先生朝着常久安屁.股就踹了一脚:“你在这儿给我扮演木头桩子呢?用不用我把你劈了生火?”
“不、不......不用......”
常久安嘶着气,捂紧了屁.股,手脚麻利地就地捡了几根木棍、开始生火。
江幼瓷哭声更大了。
好在现在是在黑暗中。
常久安努力了整整十分钟......依旧没能把火生得起来。
这特么......只要点燃一个小火星、火星就立刻被黑暗吞噬......这谁能遭得住啊!
他偷偷拿眼睛觑了S先生一眼——黑暗隔绝他大半视线......他根本看不清S先生是不是已经不耐烦、随时有可能上来一下子把他劈成木头。
但是......直到现在还没发火的话......说明他也不是那么生气了......吧?
即便这样猜测,常久安依旧不敢偷懒,兢兢业业地第108次重复擦燃火柴的动作。
到第109次的时候——
“哎呦!”
他再次被S先生踹了一个跟头。
常久安:TAT
“废物!你的脑袋遗落在元谋时代根本没进化?搁这儿钻木取火呢?”
S先生凉凉地骂道。
“不、不是......”
常久安却不敢真的辩驳。
S先生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哪个词不顺耳就真的把他当柴火烧。
“哼。”
S先生冷冷哼了一声。
亲自捡起木头、点燃火种。
“刺啦——”
这回的火光一下子便亮起。
常久安松了口气,抱着火把朝何察和几只变异动物走去——
“站住!”
在几个小倒霉蛋瑟瑟发抖之前,S先生又喊停了。
常久安不解。
愣愣举着火把站着。
“到她跟前去!让她亲自尝尝她的鹅是什么味道!”
常久安:“......”
他认命地把火堆挪到江幼瓷跟前。
江幼瓷手脚已经被海风吹得麻木,特别是紧紧扣着地面的手指......几乎冻僵。
火源一靠过来,她浑身立刻便被烤得暖洋洋。
但一想到即将英勇就义的黑帅......她哭得更伤心了。
把火把都挪过来之后。
常久安又去抓鹅。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及浑身被啄出数个血窟窿的代价,他终于抓到了鹅。
但是——
S先生再次变卦了。
“连点调味料都没有......你不会用海水晒点盐出来?”
“想就给我吃这种连味道也没有的东西?”
常久安:“......”
常久安:“???”
特么的......连个太阳都没有......海水晒盐?!
BOSS您真的是认真的吗?!
折腾人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吧!?
(╯‵□′)╯︵┻━┻
“噗——”
王勾再次没忍住笑了。
然后——
喜提屁.股上一个脚印与用火把晒盐的伟大工程。
王勾:他笑点低也犯法是吗TAT
火把逐渐使江幼瓷流失的体温升高。
她双手依旧倔强地扣着地面,怔怔盯着常久安和王勾两个人晒盐。
但晒盐工程进度艰难。
不仅因为现在根本没有日光只有火堆......更因为海面开始起风了。
海风愈来愈大,别说晒盐了......就连维持火堆不被吹灭,都够两个人喝一壶的了。
“哼!废物!”
S先生亲自走了过来,站在风口,监督两个人晒盐。
时不时还要阴阳怪气地刺上两句。
王勾:“......”
常久安:“......”
两个人偷偷看了眼自家BOSS站的位置,简直无力吐槽。
您......您老人家根本就是想站在风口上帮她挡风吧?!
什么晒盐、什么烧鹅......您不就是怕她冷么?!
还看谁敢管她......除了您自己谁会管她呀!
(╯‵□′)╯︵┻━┻
S先生一过来就挡住猖狂的风,因为不冷了......所以跟鹅挤在一起的江幼瓷终于不哭了。
她看向忙忙碌碌的常久安,说道:“我记得你......”
常久安:“?”
“你是那个......汤泉身后的跟班警卫!”
常久安:“???”
什么......什么跟班警卫!?
这是谁给他取的名号?!
他早都已经升级成末路联盟暖水基地分盟警卫部部长了!
“我、我现在是......我姓......”
不等他说完,江幼瓷已经糯糯地问:“S先生......S先生是姓s嘛?......他为什么要叫S先生呀?”
常久安偷偷拿眼睛看了眼冷着脸的S先生,没敢搭话。
更关键的是......
S先生为什么叫S先生......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啊!
S先生自己却冷冷地答:“因为他们都管我叫S先生。”
“......他们?”江幼瓷不解,“那......那你自己呢?”
S先生沉默三秒,才答:“S先生。”
江幼瓷:“......”
这根本就没有区别嘛!
(○`3′○)
S先生似乎也消气了。
他重新蹲下.身子,伸手帮江幼瓷擦干脸上泪痕:“这么大风还敢哭......脸不疼?”
他语气温柔,江幼瓷眼泪顿时又下来了。
用力抹掉眼泪,抬眼看向他。
就算这里已经点燃火堆。
火光氤氲跳跃......江幼瓷依旧还是看不清他的面貌。
一团黑雾缭绕地缠在他周身,除了一只从黑雾从探出来、帮她擦掉眼泪的、苍白骨感的手......江幼瓷就连他的身形都看不清。
“你......你认识我嘛?”
江幼瓷没忍住问。
“嗯。”
S先生淡淡地嗯一声。
“我们在哪里见过嘛?”
江幼瓷伸手想摘掉他宽大的兜帽、挥散他周身的黑雾......却轻易地被S先生避开了。
“没见过。”他说,“我听说过你......也认识你哥哥姐姐。”
“我可以送你回家。”
“但、但是......”
江幼瓷蹙紧眉尖:“我觉得你好像有点熟悉......”
她小声地嘟囔:“虽然你一点也不像我哥哥......但还是有一点点像我哥哥......”
S先生没有说话。
半晌,站起身。
“你现在发够脾气没有?”
他重新朝江幼瓷伸出手:“我们也该走了。”
江幼瓷:...(○`3′○)
她没有发脾气!
明明一直都是他在发脾气!
但江幼瓷沉思三秒,还是握住他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看了眼漆黑、深不见底的陵渡海。
“这、这个海有多深呀?”她没忍住问。
“很深,深到能装得下那么大的鱼。”
S先生一点也不吝啬为她科普。
“这、这样呀......”
她握了握小拳头,像终于鼓起勇气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我们都和好了......那、那你能不吃我的鹅嘛?”
“可以。”
S先生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那我的狗呢?”
“也行。”
“海猴子呢?”
“......你觉得海猴子很好吃?”
“那......那何察呢?......你可以不吃人嘛QAQ”
“行吧。”
S先生抓住她的手:“我可以答应你不吃你的朋友,但你也不能再......”
“那我就放心啦。”
江幼瓷松了口气。
忽然抬起手——
就连S先生都没能反应过来——
就被她重重一口咬在手背上。
她力气向来不小,S先生条件反射地松开抓住她的手。
然后——
穿着深蓝长裙的漂亮女孩子就转身跳进同样深蓝、深蓝到泛黑的深海。
“贺别辞一定没死!”
她不知是给自己打气,还是对S先生说。
她要去找贺别辞啦!
“小瓷!”
S先生立刻朝她追过去。
却被何察一下子抱住大腿:“S先生......人家小情侣的事您就别跟着掺和了吧!”
鹅也一下子跳起,站在岸边撕心裂肺大叫。
“嘎嘎!”
“嘎嘎嘎!!”
它急得团团转,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朝三只海猴子踹了一脚:“嘎嘎!”
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下海去给鹅找鹅的瓷宝!
三只海猴子像下饺子似的被鹅踹了下去。
S先生同样一脚把何察踹飞。
何察捂着胸口,艰难地说:“你......你可不能杀我......你刚答应瓷瓷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S先生冷笑:“这不巧了么。”
“我说话从来不算数!”
-
跟大多数落水者不同,江幼瓷一落入水中,就丧失了挣扎的能力。
她似乎天生就不会挣扎。
11岁的时候,江幼瓷从气垫船上跌下去、险些淹死在水里。
那次落水的更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但她记得,她直直下坠,一下子就沉到水底。
她不记得最终是怎么获救的......但记住了自己根本不会挣扎。
自那开始她就很怕下水。
因为她连挣扎也不会,就注定了不会有人发现她的溺水......而不会游泳的她......是真的会死掉的。
但这次,江幼瓷还是没有一点犹豫。
她知道......贺别辞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他一定会及时把她捞起来的。
这样......这样也算她把贺别辞“捞”起来了嘛。
但她显然低估了海洋。
跟任何一个水池、湖泊都完全不同的海洋。
平静的海面下,可能会藏着汹涌的暗流。
江幼瓷直直下坠——又很快被卷入暗流中。
她像一粒小石子、或者草根、落叶......没有一点抵抗力地被甩入滚动洗衣机。
贺......贺别辞......
漆黑的海水把她思考能力都卷得消散。
她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贺别辞怎么还不把她捞起来......贺别辞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捞起来......
贺别辞还没有把她捞起来......贺别辞不会真的死掉了叭......
咸咸的泪珠滚到咸咸的海水里......瞬间便被融尽。
江幼瓷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在意识逐模糊的时候。
江幼瓷终于感觉两片温热的唇瓣贴上来——
一点淡淡黑雪松香气和空气一起被渡过来。
是......是贺别辞......
江幼瓷放心地闭上眼睛。
既然贺别辞来了......那她就得救了......
那就说明......贺别辞果然没有事......
她又一次成功拯救贺别辞啦!
-
江幼瓷再醒来的时候。
看见了灯光。
暖橘灯光一点点把她的视线点亮。
江幼瓷呛出一口水——“咳、咳咳......”
她睁开眼,先看到正在帮她擦头发的贺别辞。
“贺别辞......”
她用手臂撑着自己坐起身,用力抱住他:“贺别辞!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被鱼吃......”
她愣了一下,松开他。
重新看向他的衣服。
还、还好......没有沾满鱼的胃液。
那她就放心了......呜呜呜呜!
于是,又重新抱住他:“呜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被鱼吃掉哒!”
贺别辞却没有抱她,而是慢慢地,把她发尾最后一点水滴擦干。
江幼瓷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扭头朝四周看了看——
金碧辉煌。
这......这是什么地方?
江幼瓷一脸狐疑地看向贺别辞:“贺别辞......这里是哪里?我们刚才不是还在海里嘛?你刚才、你刚才......”
这......这回应该不算接吻。
他......他只是给她做人工呼吸嘛!
江幼瓷两颊和耳根都红红的,再次问道:“贺别辞,这是什么地方呀?海底......!!!”
江幼瓷震惊!
“这......这里难道是......沉在海底的船嘛?”
她没有坐过渡轮。
不知道渡轮是不是应该长这样。
但透过窗户的玻璃——看见了深黑、涌动的海水。
海水......那就说明他们依旧还在海底。
那......这里果然就是渡轮叭!
“渡轮竟然真的被沉在海底!”
“我们找到渡轮啦!贺别辞!”
江幼瓷兴高采烈地对他说。
但贺别辞依旧——依旧没有回话。
江幼瓷顿时紧张起来,抓住贺别辞的手臂用力摇晃:“贺别辞!贺别辞......你......难道在海水中泡成哑巴了嘛......”
贺别辞:“......”
“没有。”
他淡淡——甚至称得上冷淡——似乎不太高兴地说,
江幼瓷眉眼瞬间耷拉下来,声音怯怯的:“那......贺别辞......你怎么不理我呀......”
贺别辞神情很严肃,把毛巾丢在桌上,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目光与她平视,问道:“瓷瓷为什么跳下来?”
“海底有多少变异生物你知不知道?”
“你会游泳么?”
“海底的暗流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江幼瓷怔怔的。
可是......
她......她明明是来救他的......
江幼瓷又委屈、又难过,哭着说:“你凶我干嘛呀......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明明......明明是他......根本没有事还不赶紧回到岸上去......
江幼瓷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大声:“你明明说不会跟我分开......但你还把我跟S先生丢在一起......S先生那么凶......他还非要给我吃橙子......还要吃我的鹅......连海猴子都要吃!”
“连人都吃!!!”
“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呜呜呜呜!”
“我也很害怕呀!”
“你......你不要凶我啦......”
贺别辞沉默三秒,重新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瓷瓷。”
他声音低低、哑哑的:“我也很害怕。”
“如果我再晚一秒......我也很害怕瓷瓷身体变得冰凉、怕瓷瓷再也不能跟我说话、怕我会永远失去你。”
江幼瓷低声啜泣:“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是我的错。”贺别辞帮她擦掉眼泪,“我不会再跟瓷瓷分开了......瓷瓷能原谅我么?”
江幼瓷用力点头:“那、那我就原谅你啦......”
“我们扯平啦......你还会凶我嘛......”
她吸了吸鼻子、眼尾、鼻尖都红红的,说。
“对不起瓷瓷,是我的错。”
“呜呜呜呜......”
江幼瓷又趴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
直到她都哭累了。
“但是。”
贺别辞才追究另外一件事。
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有点疑惑:“瓷瓷为什么想跟我在一起?”
江幼瓷看着他。
莫名变得紧张。
小手手把裙摆揪成结。
声音低低地说:“我......我不知道......”
贺别辞并没逼问她,反而问道:“上回我跟瓷瓷说的那件事......瓷瓷想给我一个回复么?”
什......什么事呀?
“在胡蝶的KFC。备货室的冰箱旁边......”贺别辞提醒道。
江幼瓷张了张嘴:“你......你是认真......可是我们是......”
“当然。”贺别辞神情很认真,“我只卖艺不卖身......瓷瓷忘了?”
“不、不是......”江幼瓷急急辩解,“但是......我也是只卖艺不卖身......”
那他们两个都不卖身的话......
怎么能......怎么能有点什么别的关系呢!
他们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呀!
更何况......
江幼瓷认真地把反派守则背给他听:“我们反派是莫得感情的!......只有主角才能谈恋爱......反派还敢谈感情会死掉的!”
“反派就应该一心搞事业!”
她用力点点头、肯定地说。
贺别辞想了想,说道:“反派之所以是反派......是不是因为反派总是跟主角抢女朋友?”
“如果反派因为爱上女主而死亡......难道瓷瓷是女主角么?”
江幼瓷:“......”
她......她好像真的是女主角......QAQ
虽然只是一个注定死亡的工具人女主......
“但是......但是......”
江幼瓷糯糯地说。
贺别辞忽然笑着牵住她的手:“瓷瓷相信我么。”
他的瞳仁漆黑又漂亮,熠熠闪着光。
像一汪深潭......温柔、蛊惑、引人沉沦。
江幼瓷看着他的眼睛,怔怔点头。
“那我跟瓷瓷保证。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你不用担心死亡,因为我一秒也不会跟你分开。就算是死神......也不能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要是我死了......”
他又笑了一下:“反派界最优秀的花花选手每天都给我祈祷,我至少也能活一百岁吧。”
所以......
所以贺别辞难道是真的......
真的想跟她在一起嘛?
江幼瓷看着他,忽然又哭了。
“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废物......我没有异能、什么也不会......”
作为一个事故体质、专门吸引反派的女主角......就算是贺别辞......也会被她坑得很惨的......
“而且......我姐姐不让我早恋......要是让我姐姐知道我们......我姐姐一定会打死你的......呜呜呜呜!”
贺别辞动作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
“但瓷瓷就是瓷瓷。”
“不管你有没有异能、不管你是不是什么也不会......就像你想和我在一起一样,我只想你在我身边。能这样抱着你,就已经让我感觉很满足、很幸福。”
“如果明天就是人类的末日,今天我也不想放开你的手。”
他的怀抱干燥又温暖、身上淡淡黑雪松香气更叫她感觉无比安心。
那些野草一般、不起眼、平日根本注意不到的情愫......被风一吹、被海水一泡......似乎都疯涨起来。
烧不尽、藏不住。
“呜呜呜......”江幼瓷抱紧他:“我不是合格的反派......贺别辞......我喜欢你!”
她就知道......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废物......就算是当反派......都不能当最优秀的反派......呜呜呜呜!
她没有说“我也喜欢你”。
因为她喜欢他,不是因为他喜欢她。
喜欢从来不是一件有因果的事,也不是因为“被喜欢”就要回馈。
她喜欢他......因为他就是他。
“我最最喜欢你。”她小声地说。
“我最最最喜欢你。”他同样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那......那我也改成最最最喜欢你。”
“我最最最最喜欢你。”
江幼瓷:“......”
“呜呜呜呜......我只能最最最喜欢你了......”江幼瓷痛哭流涕。
她答应过她姐姐只最最最最喜欢姐姐!
“那我最最最最喜欢你。”
他用力轻轻、又珍重地说:“我想最最最最喜欢你。”
江幼瓷:...o(*////▽////*)q
她想了想:“那我就偷偷的......最最最最喜欢你一天叭......你不要让我姐姐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