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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导演话音刚落。
角落里传来猛然的“噗”的一声。
大家循声望去,韩旭捧着个瓷碗，正手忙脚乱的擦喷到身上的鸡汤。
众人：“……”
继而哈哈哈哈大笑开来。
“笑死了，”张娴儿捧着肚子,“旭哥,是为了综艺效果吗？你这个也太拼命了！”
韩旭实力派演员的滤镜在这个离碎的一塌糊涂，一头黑线。
林柯哈哈大笑,擦着眼泪笑歪在林秉然身上。
“这么开心？”林秉然替林柯开掉眼角的泪花。
林柯直起身,捏拳：“可不是？这个游戏我们赢定了！”
林秉然莞尔，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导演继续宣布规则。
“恩爱值的积累，分三场进行。”
大家凝神听着。
“第一场,是约会大作战！”
“约会？”韩旭爬起来，说：“我跟谁组队？”
导演：“……”
因为韩旭嫌弃新来的飞行是男omega，那个男omega便自动和露丝组了队。
节目录制到现在,韩旭俨然成了团队里最惨的一个人。
导演：“约会大作战从明天开始，明天一早家庭里的其中一个人来找我们拿任务卡,能不能吃上早餐就看各位的努力了。”
林柯：“……”
吃完饭,一路回去林柯都表情恍惚,走到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看着路，”林秉然挽紧林柯的小臂，把人带进坝子里，“撒一路癔症了,到底在想什么？”
林柯笑：“你没听导演说什么？”
月色正好,蒙着一层暧昧如水的纱，林柯说：“咱们还没约过会吧？”
林秉然一怔,“上次……”
上次被互相被对方的经纪人坑了,林秉然哧笑,“我知道了。”
林柯雀跃，立定看着林秉然，问：“林秉然，你明天有空吗？”
什么啊？林秉然腹诽，却忍不住配合林柯幼稚的小举动，说：“有空，你有事吗？”
“我能、我能约你吗？”
“可以。”林秉然认真的回答她。
林柯像嗑了兴奋剂，跑去烧了两锅水，让林秉然洗了澡，自己又洗了，洗完在坝子里赏月，对着摄像头自言自语了半天，趁林秉然洗漱又去院子外面神神秘秘打了半天的电话。
收拾到半夜，躺在村里的火炕上，翻来覆去兴奋到半夜，爬起来设定了一个闹钟才睡着。
第二天，林秉然睡到橙光射进院子里才睁眼，床头摆着一束花，都是野花五颜六色扎成一捧摆着，很新鲜，花瓣上还垂着露珠。
林秉然揉着眼睛逐渐清醒，揉着揉着就笑了，拿着手机给林柯发消息。
斑点狗：【你摘的花？】
梅花鹿：【喜欢吗？你可真能睡，我已经拿到任务卡了，你换好衣服起床，我带你去吃早饭。】
梅花鹿：【对了，记得打扮的漂亮点，不赶时间。】
林秉然莞尔，翻出行李箱。
裙子铺了一整床，每一件都往身上比一下，挑来挑去挑花了眼，闭着眼睛随便选了一件，换上又觉得不合适。
斑点狗：【图片】【图片】【图片】
斑点狗：你喜欢哪件？
梅花鹿：【好难选，好像都好看，又好像都不够好看，你全部换一遍给我看看？】
林秉然：“……”
挑衣服花了一个小时，化妆又折腾一个小时，出门的时候快十点了。
梅花鹿越过门槛蹿进来，一下撞在斑点狗身上，盯着林秉然瞧了好半天。
林秉然抿唇：“怎么了？不好看？”
林柯使劲摇头，手指头戳了戳林秉然头上的鲜花，林秉然把她摘的花编成了花环，戴着她送的礼物，和她去约会。
林秉然穿了一件和春末最搭的碎花长裙，头发斜斜编成一根粗的麻花辫，上面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
林柯啀了一声，猴急猴急塞给林秉然两个包子，“快吃。”
剧组不提供早餐，林秉然边吃边问：“哪里来的？”
林柯神神在在的说：“当了这么多年的明星，头一回享受到了刷脸的快乐。”
林柯早上不到五点就起了，睡了四个小时，在村子周边晃荡一圈摘了野花，给导演打电话要任务卡，拿了任务卡之后去寻觅早餐，看到做包子的老阿婆，跑去问人间认不认识自己，想要四个包子。
林秉然：“……你怎么说出口的？”
林柯挑眉：“节目组肯定会给钱的。”
林秉然边吃边问，“万一不给你怎么办？”
林柯：“我看到阿婆垫蒸笼屉的桌子上贴了我的海报，估计是家里孩子的，小孩回来肯定要闹，我就给阿婆留了一张签名照，让她用来哄小孩。”
林秉然笑弯了腰，问：“任务卡呢？给我看看。”
林柯咧嘴，突然凑近林秉然，说：“任务卡只给早起的鸟儿。”
林秉然深深凝望林柯的双眼，半晌，林柯受不了般退开，揉着鼻子脸微红的问：“你喷香水了？”
“唔。”林秉然咽下包子，“喷了一点，绿茶味的。”
林柯：“难怪……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林秉然笑着问。
林柯挽着嘴角：“走吧，带你去约会！”
林秉然问：“玩什么？”
“农村里可以玩的东西多着呢，上山下水，掏鸟摸鱼，钓虾挖蟹，我可以给你就地凑一餐海鲜大餐！”
“这么神气，”林秉然问，“你在乡下呆过？”
林柯：“外婆在乡下养老，初中的时候叛逆了，爸妈把我送回去呆了半年，那个时候就整天跟着村里的小孩子到处混。”
林秉然喃语：“初中那会……”
林柯笑笑，说：“早就过去了，而且乡下的孩子淳朴傻气，干过最坏的事就是偷隔壁阿婆地里的橘子。”
林秉然挑眉：“难怪呢，褚风演得活灵活现。”
拍风铃的事转眼就快过去两年，林柯笨拙的摸头，那会她的演技根本就不能看。
出门并没有明确的目的，两人随走随停，看见什么都要稀奇的停下来看看。
玩到快中午，林柯甚至真的挽高裤腿下河摸鱼，四月天，哪里有什么虾蟹，最后午餐还是关了摄像机靠郭蓉蓉和路涂接济的。
吃完饭，两个人在一棵大榕树下铺了床单，吹着风睡午觉。
四点钟，村广播响了。
“通知，通知。”
“通知，通知。”
林秉然翻身爬起来，摄影师静静守在一边，下巴杵在机器上打盹，林柯不见踪影。
“通知，今天晚上七点，晒谷场放电影，欢迎大家来观影！”
“通知，今天晚上七点，晒谷场放电影，欢迎大家来观影！”
广播循环播放了好几遍，林秉然起身伸懒腰，爬起来找林柯。
“哞——”
林秉然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林柯，还有林柯身边牵着的那只大黄牛，“你干什么？”
林柯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了，信息素根本遮不住，整个人又香又甜，像颗成熟的青梅，酸甜开胃。
“农村经典项目之骑大黄牛遛弯！”林柯笑着说。
林秉然：“…………”
“我怎么上去？”林秉然扶着大黄牛的腰身，吓的一头冷汗，“林柯！”
林柯：“别怕，别怕，我扶着你呢！”
林秉然尖叫，林柯哈哈大笑，“拍古装戏策马扬鞭那么飒，大黄牛有什么好怕的！”
pd：“……”
折腾半天，终于坐上了牛，林柯把脚边的凳子收起来。
林秉然晃悠两下，连忙说：“你不上来？”
林柯：“我要牵着牛头，快十年没放牛了，我也有点犯怵。”
林秉然：“……”
大黄牛哞哞直叫，林柯牵着林秉然在村子里晃了一整圈，挨家挨户的敲门。
林秉然问：“你干什么？”
林柯：“黄牛是跟村长借的，她叫我通知村民晚上去晒谷场看电影。”
适应了黄牛的高度和节奏，林秉然也不怕了，骑黄牛比马稳当，慢悠悠的可以看尽整个村子的景色。
黄昏来了，林秉然下了牛背，让林柯坐上去，换她挨家挨户的去敲门。
村民笑嘻嘻的，态度都很好，中途遇到了其他出来约会的情侣，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秉然和林柯。
韩旭趿着个人字拖，在阿婆家混了一天，出来被牛尾巴扫了一脸。
林柯：“行，最后一家了。”
韩旭：“……”
林秉然：“韩老师，你今天在包子铺约会？”
韩旭嘴角抽搐：“……是啊，我和包子有个约会。”
林柯咳了咳，说：“晚上七点，村头晒谷场看电影，不见不散。”
韩旭：“不见不散，那个破仪器还是我捣鼓的呢！”
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地平线，林秉然和林柯重新换洗了一番。
林柯晃了晃手里的印着剧组标识的兑换纸，“拿到恩爱值的兑换券了，我定了大餐，带你去吃？”
林秉然笑着点头，走到林秉然面前，“吃完呢，去村头看电影好吗？”
摄像机开着，手机交给助理拿着的，林秉然和林柯一整天过得充实温暖，根本想不起手机，林柯只留了一只看时间的手表，她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来不及了，吃饭看电影估计只能选一样。”
林秉然：“一边吃一边看。”
林柯：“……你真是两头不耽误。”
玩了一天，两人都出了不少汗，代谢功能头一回这么活跃，林秉然早就饥肠辘辘了。
林秉然问：“吃些什么好吃的？”
“你过来。”林柯说，神神秘秘的。
林秉然向她走近：“怎么？”
林柯伸手捂住林秉然的双眼：“大餐，所以需要卖个关子。”
林柯捂住林秉然的眼睛，把林秉然往目的地引，“我蒙着你的眼睛，怕不怕？”
林秉然轻笑：“有什么好怕的？”
林柯挨着林秉然，声音很低的问：“今天开心吗？”
林秉然拉紧她的衣摆，那点悸动都藏在依念林柯的小动作里，“开心，很开心。”
林柯说：“其实今天早上我骗了你。”
林秉然哼笑出声：“猜到了。”
林柯别扭了一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林秉然心底好笑，又一次次的配合林柯，“你接着说。”
林柯说：“阿婆都拿我的海报垫桌子了，哪里会同意我用照片换包子，我磨了半个小时，看着蒸笼屉里只剩最后两个包子，恰好韩旭经过，我把人扣给阿婆推豆腐，阿婆给了我最后两个包子。”
林秉然被遮住双眼，既不怕也不慌，安静的听林柯慢慢说早起的琐事。
周围有窸窣不止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林秉然以为是跟拍的摄影，但很快又认真投入林柯的话里。
林柯的目光坚定而温柔，说：“昨晚你就住在我对面，咱们中间隔着一个客厅，客厅里有桌椅、有板凳、有两堵厚墙、还有下午收进屋子的里玉米粒，那么多东西，杂七杂八，我还是能精准的听见、想到、仿佛亲眼看见了你在那侧床头的情态。”
“我就在想，我知道，我不是看见的。”林柯捂住林秉然的眼睛，轻轻的拿开手。
“不是看见的，”林柯牵着林秉然的手，捂住自己的心脏，“是你早就印进了我心里，是我早就可以闭着眼睛，描绘你的所有。”
林秉然睁开眼，适应黑暗的双眼重新适应眼前的场景。
“我可不像你，第一次约会，会选两个人演的电影，还是be的那种。”林柯站在林秉然旁边咕哝，双手啪的一拍。
灯光应声，噌然一亮，白色幕布被瞬间点亮。
面前的露天地里，一张白色布匹高高织就，上面映着的画面，是林柯最爱的电影。
投影仪照射的画面有些模糊，是林柯跟村里的干部借来了的旧的影音设备，像这种偏僻点的村落，没有商场没有影院，每逢节假日就会有人轮流带着这些器材去村里放电影。
到时候，村里晒谷子的大坝子里，就会聚集一群人来看电影，大家自带板凳和零食，大人安安静静坐足两小时，小孩追逐打闹至沉睡，每一次放电影就是一次大型活动，把笑闹汇集成一股，把人群凝聚成一团。
“你看。”林柯说。
晒谷场四通八达，几条通道纵横出好几个出入口，农忙时方便大家推车进入，也方便人潮进出。
突然，喧哗声很大，有由远及近，大家成群结伴走进晒谷场，拎着凳子带着零食，小孩横冲直撞大喊看电影咯，大人伸手去捞都来不及。
林秉然怔愣在原地，表情恍惚，看着进场的人群，大家落座安顿，静待电影开场，兴奋的讨论。
“多久没看电影了？”
“是啊，不年不节的，有啥好事吗？”
“哎！你看后面，是不是今天在村里骑着黄牛傻晃的？”
“你演了那么多戏，我知道你想退场了，我想尽可能的不让你留遗憾……”林柯咽下话头。
又说：“林秉然，你的电影包场了。”
林秉然掌心一暖，被塞进来一个被体温温热的硬纸壳。
她翻开，将正面朝上，是剧组的任务卡。
“给你的伴侣策划一次完美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