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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嫌,舒量的追悼会谢寄只负责出资,没过问具体内容,只知道地点在A市郊区。
他们五个人特地都去置办了身参加追悼会的行头,因为是一起买的,款式也都差不多。
到达追悼会会场后,谢寄率先下了车。
他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眉心微微压了一下。
舒量的事关注度极高,单是报名参加追悼会的人就能从城这头排到城那头,要是全都允许参加,追悼会怕是要办个七天七夜。
所以主办方只从报名的人里挑选了一部分发放请柬,就连地点都选得偏僻。
TJJ的人也来了,因为舒量的遗愿是石毅和冒犯她的记者来追悼会跟她道歉,TJJ得负责押送石毅,并且负责维持场地治安。
现场一切井然有序,就连谢寄也挑不出错处,可他总觉得……
“你们来了。”T队长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谢寄摘下墨镜,朝T队长颔首:“T队长。”
T队长看了看他们五个人,笑道:“你们几个当什么记者啊,转行去娱乐圈当明星吧。”
谢寄:“T队长说笑了,会场情况怎么样?”
T队长:“还行,你们要去就尽快吧,今天人多,一会儿大批记者就来了,估计得忙一下午。”
谢寄:“记者集中过来?”
T队长:“对,舒量的棺材就摆在里面,先是热心群众送花,等群众送完后,记者集中去道歉,最后是石毅。”
听上去确实是很稳妥的流程。
谢寄对T队长说了句辛苦,就继续往里走。
谢寄:“你们先进去吧,我有点事比较在意,去看一看。”
他没有直接进主会场,而是暂时和同伴分开,和江霁初先去找负责人。
郊区比城市要安静,绿化也做得更好,这几天都没有下雪,四周围了一圈常青的松柏,在冬天也生机勃勃。
周围按次序站着许多名穿TJJ队服的人,但以谢寄的了解,人群中还混有不少便衣。
舒量的悼念会全A市都在关注,不能出任何差池。
江霁初:“你觉得哪里不对?”
谢寄摇头:“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江霁初:“不舒服?”
负责人待在登记处,一身黑布长袍,鼻梁上低低挂了副小圆眼镜,有点像早年间的牧师。
谢寄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想看一下参与此次追悼会的成员名单。”
他为此次追悼会贡献了不少钱,没名单都不让看的道理。
谢寄一目十行,没多久就看完了整份名单。
按理说以舒量事件的影响力,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前来悼念的普通人居多,可这份名单上,反倒是记者比较多一点,他还看到了彭书喜,以及跟随彭书喜的那几个闯关者。
人的思维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就算有记者良心发现来向舒量致歉,数目也太多了写,何况那几个闯关者……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
谢寄合上名单,一抬眼正撞上负责人的眼神。
他没有说话,负责人也没有,只静静地和他对视。
紧接着,负责人双眼的颜色越来越浅……
和江霁初boss状态时的眼睛不同,江霁初只是颜色变化,负责人的双眼更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吞噬,逐渐变得虚无。
然而下一个眨眼间,负责人的双眼就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画面都是错觉。
T队长说,舒量死前的心愿是让石毅和记者参加她的追悼会,想要一个道歉。
舒量想要的……真的是道歉吗。
她不肯活下来,不肯安息,难道就为了等一句于事无补,轻飘飘的对不起?
谢寄将名单还给负责人,捏着名单一角的手指却没有松开。
他对负责人道:“这次灾祸是因为石毅的贪欲与记者的利益熏心,廖音余影夫妇为弱势群体提供的都是善意,TJJ也为了救出受害人劳碌奔波,几夜没有合眼,没拉住舒量的那位TJJ队员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
负责人指节颤了下,似是想说什么,谢寄却松开了手。
谢寄:“至少他们还在为舒量保护着这个会场。”
说完后,谢寄和江霁初一同回了主会场和队友会和。
舒量的尸体被妥善保存,这么多天过去也没有腐烂,脸上的血迹被清除干净,还化了个妆,露出她清秀的面容。
她马上就要毕业了,人生将进入崭新的阶段,拥抱无限可能。
而这种可能被无情地掐断。
舒量之死造成的舆论令整个媒体行业主动或被动进行整改,群众强烈要求加强相关监督,要该负责的部门拿出新的办法,还舒量一个安宁,还A市一个安宁。
A市相关部门积极响应,正在收集意见,表示会严厉整治行业乱象。
A市媒体行业将会掀起轰轰烈烈的变//革,但促成这一切的舒量,却再也看不到了。
谢寄将白色花朵轻放进棺材里,祝福舒量来世过上想要的人生。
他没有继续在追悼会待下去,和队友们送完花就要离开。
不过临走时却撞见了个合作过的闯关者。
苗佳一身黑色正装,之前垂顺的长发被挽起来扎在脑后,看起来很是正式。
他们寒暄了两句后,谢寄把钥匙递给江霁初,让江霁初先去开车。
五个人来的时候开了两辆车,另一辆是思悠在开,殷霖和谢泉也就跟着走了。
苗佳抱臂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忽而一笑:“我原本见谢总队里只有四个人,想过毛遂自荐。”
那日苗佳明明有找到石毅的办法,如果联系TJJ,TJJ也能带她离开乏视观察大楼,可苗佳却要和他做交易,他就明白苗佳有加入队伍的意思。
但既然苗佳说了“原本”,他干脆等苗佳继续说下去。
苗佳:“直到昨晚做梦,梦见之前听过的故事。很多年前有一个假名叫Sea的高手,他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叫Ruin的青年,两人在祭坛一路披荆斩棘,集结队友闯到第七层,而那个叫Ruin的青年,武器好像就是长刀。”
女王为了向谢寄挑衅,解开了积分排行榜第一名的马赛克,上面一开始写的就是Sea,之后谢寄为了向女王挑衅回去,让江霁初帮他改回了本名。
Sea和Ruin已经是七年前的事,祭坛有一条潜规则——让人对过去的记忆逐渐模糊,所以即使进入祭坛的倒霉蛋多到数不过来,但能记住当年传闻的人寥寥无几。
谢寄怀疑过主城区遇见的老乞丐可能是女王的安排,至于苗佳……
谢寄:“你能记住那些旧事,和你的本事有关系吗。”
苗佳:“大概有吧,不过如果不是昨晚的梦,我应该也记不起来。”
谢寄温和地笑笑:“谢谢你对我们队伍的认可,不过如你所想,我们队伍满员了。”
苗佳故作惊愕:“谢总就这么承认了,莫非我今晚性命难保?”
苗佳敢来直接问谢寄,一是由梦境产生的猜测让她意识到祭坛boss背后的秘密,这个秘密非常重要,二是觉得谢寄不像滥杀无辜的人,可觉得归觉得,到底还是有几分害怕,表现出来的惊愕不乏试探。
谢寄看出苗佳的顾虑,大方承认:“我和他走过的关卡中活下来了很多人,Sea有Ruin,我有他,其他人早晚都会知道。”
苗佳面色微变:“你就不怕女王……”
谢寄眉眼一抬望向天空,似是要隔着厚重的云彩看到关卡之外的祭坛高处,语气寻常:“该是她怕我。”
面前的男人刚剪了头发,整个人显得更加利落,五官完美得像是哪位希腊先人做出的雕像,偏偏有日光穿过松柏缝隙落下,有风一吹,男人眸中那湾深湖就荡起粼粼波光,于是雕像便活了起来,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挡住他认定的前路。
苗佳咽了口吐沫。
她是敬佩谢寄的,但谢寄有胆跟女王刚,她没有啊!这种话很吓人好不好!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谢总心善,我预祝日后谢总事事逢凶化吉,”苗佳顿了顿,“还有,你们很般配。”
·
当晚。
刀疤男熬到午夜,终于把彭书喜要的稿子交了上去。
他长舒一口气,翻出桶泡面拿热水泡了,在等泡面的过程中,刀疤男骂了谢寄三次。
要不是谢寄,他们需要跟着彭书喜白手起家?
石毅绑架案中他可是好好露了次脸,可以给乏视观察带去一大波关注,媒体综合指数肯定能升一截!
这下好了,全便宜了谢寄。
谁能想到谢寄有本事把彭书喜给开了啊!
他越想越气,踹翻了脚边的小马扎,又恨恨地骂出一句:“傻逼!光有善良当什么用!如果不能完成彭书喜的心愿,就得永远留在第六层!”
这一关卡是要完成彭书喜的心愿,虽然彭书喜一开始说的是要乏视观察做大做强,但谁规定心愿就不能换了!谢寄拿着没彭书喜的乏视屁用没有!
可虽然这么想着,刀疤男又觉得不太安心。
毕竟谢寄是积分榜排名第一的大佬,总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刀疤男是靠一身蛮力,加上还算幸运,经过千难万险才进的第六层,能进第六层的人已经算是祭坛顶尖的那一批,都有自己的骄傲。
不像低级关卡的那些新人,看见个大佬就去抱大腿,当然,也有人见谢寄队伍只有四个人,想去搭顺风车,但都被谢寄给拒绝了。
刀疤男想到这儿哼了一声,再次骂道:“拽什么拽。”
泡面终于焖好,刀疤男撕掉盖子,呼哧呼哧地开始了夜宵。
可他吃着吃着,发现房间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这点儿警惕性他还是有的。
他放下叉子,循声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他今天下午拍的舒量尸体的照片。
风从窗户缝吹进房间,将薄薄的照片吹落在地。
刀疤男又骂了一声,认命地去关窗户。
这破天气,外面冷,屋里燥。
刀疤男关好窗户,打算把窗帘也拉严实,可他手碰到窗帘的那刻,忽然就不动了。
玻璃映出的画面上,房间里除了他,好像还有另一个身影。
那是个女人,身子只批了几块碎布,满脸都是血,仔细看的话,血全是从空洞洞的眼眶流出来的……
“啊——!!”
指甲深深嵌入温热的眼球,鲜血顺着手背滑落手肘,再从手肘滴落在地。
舒量得到了些许满足。
是石毅、是那些记者害她无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她当然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她本来打算在今天的追悼会上动手,但那个叫谢寄的男人阻止了她。
谢寄说得没错,TJJ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救她,如果在TJJ重重保护的追悼会上动手,只会令TJJ落入更尴尬的境地。
所以她忍耐到现在。
追悼会上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死性不改,她都看得到,也能分辨出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做戏。
她愿意给那些悔改的人一次机会,至于做戏给外人看,甚至还拍她尸体照片的,她绝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