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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夭夭的年岁是?—”施含汐偏过头来,柔和的笑意收敛了些,对着水夭夭温声开口。
水夭夭收回心神,清了清喉,想了想才开口回道:“回夫人,今年虚岁十五。”
“那可巧了—”不待施含汐开口,华雅抢着接话,一脸盈盈笑意,“雅儿今年也是及笄的年岁。”
及笄?是了,帝都女子,十五岁称为及笄,是她忽略了。
“那夭夭的生辰月份是?—”施含汐跟着一笑,摸了摸华雅的发顶,又接着问道。
整的像查户口似的,水夭夭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口诌了个月份:“生辰是在十月份。”
其实,她的生辰,是在年底,不过反正都还久的很,也就无关紧要地乱诌了。
“雅儿的生辰是在九月份,赶巧了,就大月份呢—”施含汐捏着手里的锦帕,柔柔地又是一笑。
“那往后的日子,我便唤你夭夭妹妹,你唤我雅儿姐姐可好?—”华雅抿了抿嘴角,明耀的脸上清丽绝伦,笑吟吟地看着水夭夭。
咳咳,水夭夭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脚,好在衣裙掩盖倒也没有让人看出来。
“雅姐姐唤我夭夭就好。”水夭夭扯了扯唇瓣,恢复了自然的神色,不轻不重地回应道。
华雅神色无异,微微点了点头,发髻间的乳白珍珠璎珞跟着轻晃了晃:“那好,我便唤你夭夭。”
似是还想多说些什么,华雅刚刚张嘴,就被柔笑着的施含汐打断:“好了好了,往后时间多的是,这会子还是先让夭夭回房好好整顿歇息一番。”
华雅吐了吐舌,满是少女的娇俏可爱,挽着施含汐的手臂摇了摇:“母亲,雅儿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带夭夭去她的房间。”
水夭夭闻言,站起身来,带着淡然的笑意:“那就劳烦雅姐姐跑一趟了。”
其实,直接让个小厮婢女领着她去,那是最好不过的,毕竟也不太熟,整的太热络会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不碍事的,”华雅跟着起身,对着水夭夭摆了摆手,又向着施含汐行了一礼,“母亲,雅儿带着夭夭先告退了。”
“夫人,夭夭先行告退—”水夭夭也跟着行了一礼,乖巧地出声。
施含汐优雅一笑,矜贵艳丽的面容上别有一番风情,颔了颔首:“仔细着些,去吧。”
华雅跟水夭夭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刚一出正厅,华雅凑近了些,似是想要牵住水夭夭的手。
状似无意地一抬手,水夭夭拍了拍身上的衣裙,极其自然地躲了过去。
华雅伸出的手落了个空,又反应极快地顺势向前一指,浅笑着开口:“夭夭,咱们走这边—”
“好—”水夭夭应了一声,跟着华雅的脚步,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记着走过的路。
过了两间垂花门楼,绿柳周垂,顺着白石板路走了不多时的功夫,终于,停了下来。
两座精致玲珑的阁楼,挨得极近,中间仅隔着两道圆拱门的庭院,周边四角各种着一颗苏铁树,片片绿叶没有眼光的照耀也是发青发亮。
最为显眼的是当中的一座大亭子,大亭子的四个角各连着一座造型相似的小亭子,五座亭子既是隔开的,又是相连的。亭顶上,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绿色的檐上雕着各种各样的精美的花纹。每个亭子的四周都是用四根大红柱子支撑着,每座亭子各有四个翘角,每个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一阵微风吹过,风铃还会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
这么大气的亭子,估计也就是平日里用来休闲娱乐了,不得不说,果然够奢华。
华雅停下脚步,指着靠东的那座阁楼,对着水夭夭示意:“夭夭,这便是你的住所了—”
水夭夭跟着站定,回了个礼貌的微笑:“多谢雅姐姐。”
“不必客气—”华雅捏着手里的一方锦帕,浅浅笑了笑,又对着另外一座阁楼努了努嘴,“挨着的便是我的住处,若是闲来无事,尽管来找我解闷儿。”
“好,那夭夭便先进去了—”水夭夭点了点头,眸光淡然若水,对着华雅弯了弯嘴角。
华雅微微颔首,挂着温浅的笑意,站在原地目送着水夭夭进了庭院。
及至水夭夭的身影消失不见,华雅收回目光,清灵如山泉一般的眸子微微敛下,一转身,袅袅婷婷的身影走进了挨着的另一座阁楼庭院。
这一边,水夭夭一进庭院,就觉得有花草香气扑面而来,好在不甚浓郁也不会觉得讨厌。
庭院的正中,有两人多高的花架,爬满了弯弯绕绕的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白粉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看去就像一匹亮丽的彩缎,正是那花草香气的来源。
穿过庭院,迈上九重台阶,就到了阁楼的正门前。
青瑾上前一步,为水夭夭推开了房门,随后立于一边,不发一言。
水夭夭抬起步子,走了进去——小巧细腻的圆桌,梅花式朱漆小几,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紫檀架子大理石的插屏,纱幔低垂,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两眼花丝细的单被,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列浅褐色的书柜,雕花木窗旁,还支着一把古琴。
默默打量了片刻,水夭夭抚了抚额,心里颇有些无奈,如此细腻雅致的装饰,对上她这么个糙汉子一般的生物,怕是有心无力了。
罢了罢了,水夭夭潜意识里的想法是,反正也住不了太久,无所谓了。
也没什么需要整顿的行李,日常起居所需的物件也都配备的极为齐全,水夭夭乐的清闲,早先在伞轿里昏昏欲睡,现下,整个人莫名地精神抖擞毫无倦意。
日头,渐渐地落了下去,天色,也添上了一抹昏昏黄黄的暗意。
水夭夭正趴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房门外传来了一道婢女脆生生的声音:“夭夭小姐,老爷下朝回来,请您过去一道用个晚膳—”
“知道了,这就去。”水夭夭直起身子,应了一声,随即利落地一撑手下了软榻。
这都叫些什么事儿,托楚烠那坨烂狗屎的福,什么有的没的应酬全体验了一把。
虽然不是怎么很想来,到底已经到了人家的府上,打个照面,也是应该的。
水夭夭也没怎么耽搁,捋了捋身上的衣裙,又让青瑾替自己整了整发饰,直接就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