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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学校的这条路,没有狗卷棘之前,她一个人走过两个多月。
原本以为他不在,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低估了‘习惯’带来的后果。
看着眼前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结花只感到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就想将口罩往上拉一拉、再拉一拉,直到遮住眼睛以下的全部部位。可她抬手,却在脸上摸了个空。
没有口罩……
怎么会没有口罩?
她着急忙慌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往脸上照了照。没被摁亮的手机屏幕,映出一张羸弱苍白的脸。
她想起来了。
这段时间,她早就习惯了不戴口罩出门,今早出门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来要拿口罩。
结花捏紧手机,身体紧绷到发抖。
她古怪的行为和恐慌的神情,逐渐引起路人的注意。那些人的视线带着好奇和毫不掩饰的惊艳,更有几个跟她穿同校校服的男生要朝她走来,结花吓得埋头就跑。
直到实在是跑不动,她才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她的身体素质一向不行,尽管这段时间妮妮对她进行体能训练,但对于跑步的耐性,她也只比以前提高那么一点罢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底骂起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今天下午就是体育祭了,她居然还是只能跑到这个程度,一定会辜负妮妮的期待吧。如果她再厉害一点,跑步的速度再快一点……
“请问你……”
结花的肩膀猛然间被轻轻拍了下。
力道虽然不重,但结花却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树干,退无可退后,她捏紧书包背带,惊恐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个男生。
男生挠了挠脑袋,“我看你的校服,应该也是明德的学生吧,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学校的医务室看看?”
结花目光戒备。
眼看男生就要伸手过来搀扶她,结花快速弯腰,从他手臂下方钻出去,跟遇到洪水猛兽般飞快奔逃。
直到进了教室,看到坐在座位上疯狂抄作业的妮妮。
结花才总算放松下来。
她走到位置上,坐下。
过了会,樱田妮妮将历史作业写完,便即刻转头朝结花看去,“结花!国语!”
结花了然,将国语作业递过去。
樱田妮妮继续奋笔疾书。
直到掐着早课的点,才将全部作业都补齐。
她将自己的作业连同结花那份,都交到班长那里后,就耷拉着软绵无力的两条胳膊回到座位上,吐魂:“历史老师是疯了吗?就算快期末考了,也不用布置那么多作业吧?害得妮妮我差点赶不上交作业。”
结花安抚她,“不过,好在及时写完了。”
“是啊。”樱田妮妮瘫在桌面上,侧头看结花,“下午就是体育祭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结花有些心虚,“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坚持了每天都锻炼……”
樱田妮妮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反正到时候尽力就好啦。”
下午。
体育祭。
明德高校的传统,一向是在冬天的时候开体育祭。
因为他们坚信冬天运动可以加速脑部血液流量,让大脑吸收更多养分,愈加清醒的同时就能记住更多的课本知识。
但又临近期末考,所以体育祭只开半天。
看着一个个参加完运动回来的男女生,结花忐忑不安地坐在长椅上,一开始有妮妮安慰她,她还不至于太害怕。但等三千米长跑比赛要开始,妮妮不得不离开后,她双手就紧紧捏成了一团。
她紧张的事情有很多。
不仅仅担心辜负妮妮的期待。
还害怕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拉低班级的分数,从而被大部分同学讨厌。
来到这所学校后,对于目前的校园生活她还是很满意的。这里没有知道她身世的人,没有指着她鼻子骂‘杀人犯女儿’的同学,也没有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老师。
大家对待她,更趋向于‘无视’的状态,她不主动跟别人交流,别人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就算一开始有主动跟她搭话的,在看到她畏缩和不乐意后,长此以往下来,除了妮妮外,大部分人都不跟她说话了,但也不会特意讨论她。
她很喜欢这种氛围。
可如果因为一百米短跑的成绩太差,而被班里的同学讨厌了的话,他们会不会欺负她?
“女生一百米短跑开始,请参加的同学到操场集合。”
结花惴惴不安的站在赛道上,随着裁判一句“开始”,所有参加比赛的女生都跟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她也赶忙追上去。
她喜欢目前的校园生活,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改变,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不能让自己的短跑成绩太过难看。
周围女生的速度快的出奇,给了结花许多压力,她不得不将速度提快、提快、再提快,慌忙的状态下使得她犯了最愚蠢的错误,以左脚拌右脚的方式摔在地上。为了方便跑步,她穿得并不多,她的身体摔在跑道上,因为惯性身体还擦着地面往前滑了一截,膝盖和手肘处的衣服被磨烂,那处的肌肤也被跑道摩擦得血肉模糊。
她疼得受不了,眼眶被泪水充盈。
但她没时间哭,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就继续往前跑。
这个时候,参加一百米短跑的女生,绝大多数都已经到达了终点,结花拼尽全力,拖着受伤的腿往前加速。
“高一c班夏川,26秒。”
直到听见裁判的声音,结花紧绷的心弦才总算松懈。
还好
虽然依旧是垫底,但没跌出30秒。如果跌出30秒的话,就只能算基础分了。
基础分。
可是最低的分数。
这时候,樱田妮妮也跑完了三千米长跑,她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来找结花,直到看见结花惨兮兮的样子,她才瞪大眼,“结花,你的膝盖和手肘怎么了?”
结花低头,盯着自己血淋淋的左膝。
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疼。
不等她说话,樱田妮妮已经不容拒绝地扶着她去医务室了。
“没什么大碍,不过,就算体育祭关乎到班级得分,也不用这么拼命吧?”医务室的女医生给结花包扎完伤口后,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结花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樱田妮妮知道她的性格,所以挡在结花身前,代替结花跟女医生解释,慢慢地,两人聊起来。
过了会,因为其他人受伤,女医生离开。
樱田妮妮才转身对结花说,“结花,我已经帮你联系川田老师了,接下来的活动你就不用参加了,在医务室好好休息就行。”
结花点头。
因为今天体育祭,所以所有社团的活动都是要停止的,也就是说,不管参没参加社团,学生都要留校到体育祭结束才能回家。现在所有的比赛项目应该都结束了,接下来的活动就是评分、评选获胜班级,以及分配班级来打扫校园。
樱田妮妮离开后,结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盯着手机屏幕看。
16:02
距离六点还有接近两个小时……
等所有活动都结束,已经五点半了。
樱田妮妮来医务室接结花,这么长时间的休息,结花已经不怎么疼了,但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她们结伴走到校门口,樱田妮妮便提出要送她回家。
结花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樱田妮妮拍拍胸脯,“那当然啦,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结花心里一暖,觉得非常开心,可随之情绪便又低落起来。
现在天色已经灰蒙蒙的了,等到了她家,估计都全黑了。妮妮长得漂亮,再加上她那样强势的性格,肯定不会乐意将自己遮遮掩掩,万一遇到不好的事情……
“不用了。”结花眼睫颤颤地垂下,她摇头。
“诶?为什么?”
结花弯眸一笑,“有人来接我的,他就在前面的巷口等我。”
“接你的人?”樱田妮妮开始东张西望,“那我扶你过去吧。”
结花往后退一步,避开樱田妮妮搀扶过来的手。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谢谢你,妮妮。”她这么说完,就连忙一蹦一跳地往前小跑,直到钻进巷子里躲着。
过了约莫五分钟左右,她探头往校门口看了眼。
见没有妮妮的身影后,她才松了口气,从巷口里钻出来,往住处走。
因为今天体育祭,肯定要消耗很多体力,而且还不明确放学时间,所以结花一早就推掉了今天的兼职。
回家的途中,她有犹豫要不要去超市买饭团馅料,但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她的膝盖实在疼痛难忍,而且她并不知道他今天想吃什么馅的饭团,下午的时候给他发消息,明明显示了已读,但他没有回复。
结花纠结着,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家。
她居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一路走下去,她亲眼见证了道路上的人从多到少,再到一眼望去看不到几个人。
冬日的天一向黑得早,等她走进小区,天色已经全黑。她一瘸一拐往前走着,时刻警惕。
小区的路灯总是忽闪忽闪,从来没有人修。以前每次走这片路,她都很害怕,但自从有了新的保护者后,她就好长时间没担心过这件事了,每次走在这条路上,都不再有一丝恐慌。
可再次体验一个人单独走,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让人疑惧。
忽然。
她听到诡异的脚步声,就在她身后,越来越近。
结花有些不安,她加快速度,但身后的脚步声居然也跟着加快。
她满脸惊慌,掏出手机就假装打电话,还刻意说出一句“你在楼下等我就好。”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拉远。
结花拖着受伤的腿,一路小跑回楼下,开始爬楼梯,但跟踪她的那个人显然是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她到楼下的,发现并没有人下楼接她后,就笃定了结花独居,也跟着爬楼。
听着越来越快的上楼脚步声,结花开始不要命地往上爬。
等到达公寓门口,她颤着手掏出钥匙。公寓门打开,她钻进去,却在公寓门要彻底关上的瞬间,一只手伸过来,抵住门。
结花吓得心脏骤停,她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就掏出小刀朝男人的手掌刺过去。
鲜血四溅。
男人惨叫,松开手。
结花快速将公寓门关紧。
听着门外的怒骂声,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为了防止自己哭出声,她咬住手背。
门外,男人不甘心地踹了她公寓门好几脚,她后背贴着门,能感觉到门板的剧烈震动。如果这个力道是踹在她的身上,她的骨头肯定会断掉的。
男人又辱骂了几句。
外面逐渐传来下楼时‘蹬蹬蹬’的脚步声,非常的响、非常的重,昭显着此人心情的急躁和气愤。
结花蜷缩着抱紧自己,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滴,顺着下巴往下滑落衣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幸运所摒弃的存在,为什么她总是会遇到这些糟糕的事情。
现在已经六点半了,那人明明说过六点之前会回来的,可他为什么没做到?
难道是遇到了意外?
不可能,他那么厉害,两只手受伤都可以将四个壮汉制服,他怎么可能会遇到危险,他可是她至今为止见过打架最厉害的人。更何况,之前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明明显示了已读,他却没有回。
结花不由得便想起在奶茶店兼职的那天,她在调奶茶,一抬眼,就看到狗卷棘的面前站着个穿着长相都很精致漂亮的女生,她笑容甜美,跟狗卷棘说了些什么,就将手里的甜甜圈递过去。
虽然狗卷棘当时没有接受,但结花此时此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多想,他是不是接受了别人的食物和水,因为要保护别人所以才没有来。
结花咬紧嘴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明明拥有跟小白一样的发色,明明拥有跟小白一样的强大,明明拥有跟小白一样的、吃饭的时候动来动去的黑色部位,明明跟小白一样会送她上学接她放学。小白吃的也是单一的食物,但小白就会一直一直、直到死都保护着她。
所以他才不是小白。
她从现在开始,才不要像喜欢小白一样喜欢他。
她在心底不断起誓,直到背后靠着的门被人敲了两声。
结花的神经瞬间紧绷。
刚才那个男人又回来了吗?他会把门砸开,将她的骨头打断吗?还是说会杀了她?
她能反抗的了吗?
是赶在门被砸开前,跳楼干净利落的死;
还是尽量求饶,不管会得到什么样的欺负只要能活着就好。
可是她都好害怕,她都不想选。
如果小白在就好了,如果狗卷棘在就好了。恐惧、祈求两种情绪糅杂,让她压抑惧怕地喘不过来气。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嘶哑至极的声音。
“海带。”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结花的肢体动作快过大脑。
公寓大门被打开。
门外伤痕累累的少年就显露出了身形。他身上黑色的制服破破烂烂,没被遮住的上半张脸也有很多刮痕。在看到结花的那一刻,他弧度很轻微地弯了下眼睛。
不知怎的,结花的眼泪就掉得更凶了。
之前一切的猜测和起誓全都从她的脑子里烟消云散,她此时此刻只有无边无尽的委屈,她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颤抖地哭出来:
“你为什么才回来。”
“今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有好多人看我,他们的眼神都好凶好可怕;回家的时候天好黑,路灯还是坏的,背后还有特别恐怖的脚步声一直跟踪我,他刚才差点就进来了你为什么才回来……”
被结花抱住后,狗卷棘微愣,但看着结花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他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抬手摸了摸结花的脑袋,轻声:
“大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