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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与你同城即是缘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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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天色渐暗,小院灯笼亮起来,远处传来稀稀落落的鞭炮声。除夕夜降临了。

    小辫子高兴不起来,妈妈说话不算话,没有给她买新衣服,噘着小嘴躲在床角不肯换衣服。小辫子妈也不是不舍得给她买,就是里里外外一忙活给忘了。

    这时候,司徒晴来了,给她送来新衣服,就是那天让她试的那套。

    小辫子妈真心过意不去,“她阿姨,你不该多花钱,刚来北京也不容易。”

    司徒晴:“过年了,阿姨要送小辫子一件礼物,来,阿姨帮你换上。帮小辫子换新衣服。”帮着小辫子换上新衣服。

    小辫子兴奋地转来转去,“妈妈,好看不好看啊?”

    小辫子妈:“好看,谢谢阿姨了嘛?”

    小辫子:“谢谢阿姨,阿姨咱们走吧,过年去。”

    司徒晴:“大姐,我先带小辫子过去,你也赶紧啊。”拉着小辫子出去。

    小辫子妈坐下来,对着镜子梳头,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红罩衣穿上,关灯出去。

    小羊拿着一瓶红酒匆匆进院,犹豫片刻,没有进自己房间,直接走到司徒晴房前敲门。

    小辫子打开门,“小羊叔叔,你怎么才来呀。”

    小羊:“梳妆打扮、沐浴更衣,所以才来,”看着满桌的菜肴,“小辫子,我干什么呀?”

    小辫子:“我不知道。”

    小羊:“你怎么不知道呀,池大妈奶奶不在,你就是咱们的龙头老大。”

    司徒晴端着洗好的苹果从卫生间出来,放在一旁。

    小辫子:“我真不知道,你问阿姨吧。”

    小辫子妈看他一眼,“忙得差不多,你就坐着吧,还炖着一个汤,我去看看。”

    她从屋里出来,晃晃忽忽看见有个人影进了池大妈屋,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从厨房端着汤出来,又听到池大妈屋里有动静,一回来,赶紧告诉大伙,“我听着北屋有动静,是不是池大妈回来了?”

    小羊:“不会,人跟儿子过年,跟咱瞎掺合不着。”

    司徒晴:“小辫子,咱们去看看。”

    四人一起来到北屋门前,屋里黑灯瞎火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司徒晴拽拽小辫子的衣服,小辫子心领神会,“奶奶,我跟妈妈、阿姨、小羊叔叔来给您拜年了。”

    池大妈此时就躺在里屋的床上,灯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进来,照在她的脸上,眼角渗出泪水。

    这位一向心直口快、热心肠的北京大妈这回是真被自己引以为豪的儿子伤透了心,说好了母子俩一块过个年,没想到只住了一天一宿、只吃一顿饭、前后不到一个钟头,作为IT精英的儿子就飞去欧洲旅游了,把她一个老太婆留在空空的大房子。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年还得在自己家里过。她翻身起来,抹去眼角的泪,走出来开门,一声齐齐的过年好又差点把泪喊出来。

    小羊:“大妈,楼上请吧,就差您这龙头老大了,座都给您留着呢。”

    小辫子拉起她的手:“奶奶走吧,奶奶不在不热闹。”

    四个人簇拥着池大妈上楼进房,重新入座。

    池大妈:“行,还挺丰盛。”

    小羊麻利地倒酒,“老大,没蒙您吧,上座留着,您不来没人敢坐。”

    池大妈:“呸,什么老大不老大的,你就知道我今晚回来呀,你能掐会算呀。”

    小羊:“大妈,不是我能掐会算,现实就是这样,您家我那大弟弟——”

    池大妈:“他比你大。”

    小羊:“那是哥,我那大哥哥肯定是把您给甩了吧,人家一张机票最也泰国马尔代夫,好点就欧洲了,那象我们四个,就愿意过个传统年,小辫子我跟你说,老祖宗留下的这点好东西不能丢啊。”

    池大妈:“耍嘴吧你,还不满足了?我就喜欢这么挤着过年,热闹,舒坦,你要不乐意,小辫子,咱端茶送客。”

    小辫子:“小羊叔叔,你别惹奶奶生气,奶奶是舍不得咱们。”

    小羊:“得了吧,小辫子你就会哄奶奶高兴,你是不知道,奶奶是被你那IT叔叔给甩了,才来投靠咱们的。”

    池大妈:“臭小羊,臭小羊,你那壶不开提那壶,小辫子,把笤帚递给我,看我不梆他。”

    小羊趁机带着小辫子下楼燃放鞭炮。小小的院落一下子就被响亮的鞭炮声淹没了。所有人都暂时忘记的烦恼忧愁,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

    夜深了。司徒晴从旅行箱里找出爷爷的照片,摆在桌子正中间,又摆了一盘点心一盘水果,还倒上一杯酒、点起一颗香烟,然后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注视着爷爷,任凭泪水滚落一地扑扑有声。

    “爷爷,过年好!”

    初五,又是一个大晴天。司徒晴洗了不少衣物,挂到屋檐下的铁丝上晾晒。

    一名大胡子走进院里。

    司徒晴犹豫一下,“请问你找谁?”

    大胡子转过头,仰脸向上看,“你问我找谁?”

    司徒晴点点头。

    大胡子:“我不找谁,我原来就住在这里,从小就住在这里,这里应该是我的家,我来这里是看我妈的,我的名字叫池瑞。”

    司徒晴差点被他逗乐,“你是池大妈的——”

    池瑞:“你说的池大妈是我的母亲,我是他的儿子。”

    小辫子从院外跑进来,“阿姨阿姨,我们回来了。”警惕地看着池瑞。

    池瑞:“我能猜到你是谁?你是小辫子。”

    小辫子点点头。

    池瑞:“但是,小辫子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字,因为你扎着小辫子,大家才这么叫你,所以小辫子只是你的绰号。”

    小辫子:“胡子叔叔,绰号是什么呀?”

    池瑞:“绰号——”

    池大妈提着菜兜子进院,看看儿子没言语。

    池瑞:“妈你先等等,我跟小辫子解释一下什么是绰号。”

    池大妈没好气地,“解释什么呀?绰号就是外号,小辫子,走,跟奶奶择菜去,破五吃饺子。”

    小辫子:“好咧。”

    池瑞:“小辫子,你听我的,严格地说,绰号跟外号还是有区别的——”

    小辫子:“胡子叔叔,我要跟奶奶择菜去了。”

    池瑞:“难道你不想知道两者的区别嘛?妈,你听我说——”

    池大妈:“你还知道有这么个妈呀,该干嘛干嘛去。”

    池瑞:“当然知道,我不能否认,你也不能否认你是我妈这个事实。”

    池大妈:“我不能否认,我就否认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池瑞:“妈,不要做情绪的奴隶,一定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司徒晴把最后一件衣服挂好,转身回房间,再迟怕是要笑出声来了。

    池大妈:“我管不好,我不管。”

    池瑞:“妈,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们之间需要沟通,需要理解,为此,我都提前结束假期,还给你带来了礼物。”

    池大妈:“我不稀罕,拿走。”

    池瑞:“妈,你要注意态度,虽然我是你的儿子——”

    池大妈:“你是我儿子?”

    池瑞:“是,这是事实,不能否认。”

    池大妈:“那我问你,当妈的打儿子行不行?”

    池瑞:“从情理上讲,行,但从法律上讲,存在一定违法犯罪的可能性。”

    池大妈:“我今天就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儿子。”扬手要打。

    池瑞往旁边一闪,“妈,打可以,我当作是我们母子之间沟通交流的一种方式,但我必须提醒你,打人不打脸,这是常理。”

    池大妈举手要打,又放下,“气死我了,小辫子,你替我打他,打这个满脸胡子、胡扰蛮缠的东西。”

    小辫子:“奶奶,这回就饶了胡子叔叔吧。”

    池瑞:“不对小辫子,是‘放过’,不是‘饶’,我没有求饶。”

    小辫子:“胡子叔叔,都一样啊。”

    池瑞:“不一样,我要告诉你小辫子,你一定要从小培养这样的观念,要么是1,要么是0,世界万物万事,都可以用1和0来准确表达。”

    池大妈实在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池瑞,你饶了我们行不行,你走吧,我认你这个儿子,你是妈的好儿子,你赶紧走吧,回去编你的程序,我们惹不起你。”

    池瑞:“妈,你用词不当。”

    池大妈:“好,我用词不当,你说怎么办?都听你的,只要你走,赶紧走。”

    池瑞:“妈,不是要你听我的,我想请你批准我的一个小小请求。”

    池大妈:“批准,说吧。”

    池瑞:“我想留下来吃一顿你亲手包的饺子,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你包的饺子了、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年零五天了,请原谅,我只是简单地用阴历来计算,但阴历与阳历之间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的。”

    池大妈:“好好好,你别说了,你赶紧一边待着去,我这就给你包,吃完了你就走,别耽搁啊,小辫子,带你胡子叔叔进屋去,我怕我这亲儿子找不着门。”

    小辫子:“胡子叔叔,听奶奶话,我带你去屋里好嘛?”

    池瑞:“很好,因为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听妈妈的话,但是当我们长大成人以后,也应该提出自己的意见,比如,我想坐在这里,我的理由是,不说话不等于不交流,无声的交流有时胜过有声的交流,妈,你是否允许我坐在这里呢,因为我认为你我之间缺乏沟通与交流,当然,如果没有其它的选择,我只能服从。”

    池大妈:“行行行,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就是别烦我,对了,池瑞,我给你找点事,看见没,楼上我认了个闺女,她的笔记本电脑出了点问题,你去给看看。”

    池瑞:“就是刚才晾晒物的那位女士?”

    池大妈:“就是,小辫子,你带胡子叔叔上楼,给你阿姨修修电脑。”

    小辫子:“好咧,胡子叔叔,我带你去找阿姨吧。”

    池瑞:“妈,我需要事先声明,我可以帮那位女士看一看她的笔记本电脑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我是不会收费的,因为——”

    池大妈:“收收收,妈给,你是大善人,好吧,快去吧,别烦我了。”

    池瑞:“妈,我还是认为你今天情绪出现了问题,原因我能想得到,就是因为我没有陪你一块儿过年。”

    池大妈欲言又止,摆手示意他快走。

    池瑞:“好吧,既然你的情绪出现了问题,独处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平息情绪的方法,但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小辫子,麻烦你带我去。”

    小辫子:“好吧胡子叔叔。”

    池瑞跟着小辫子上楼,突然停在楼梯口,“小辫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嘛?”

    小辫子:“你问吧胡子叔叔。”

    池瑞:“你能告诉我你阿姨的姓名嘛?”

    小辫子想了想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胡子叔叔。”

    池瑞:“我应该能够想到,你不会说的。”

    小辫子:“为什么呀?”

    池瑞:“因为如果是喜爱传播消息的人,是不会获得众人的欢心的,这里的人都喜欢你,足以说明你不是一个喜爱传播消息的人,所以你一定会替他们保守秘密的。”

    小辫子眼里充满钦佩之情,“胡子叔叔,你是不是特别有学问呀?”

    池瑞:“不,我只是一名程序员,很多人都叫我们‘码农’,听起来很可怜很可悲的,虽然我不这样认为,因为我喜欢这样的工作,但是这跟有学问是两回事,何况,我在这个行业内,也不是顶尖高手。”

    小辫子:“可是胡子叔叔,你说话我好多都听不懂,我好崇拜你。”

    池瑞难得一笑,“小辫子,我知道为什么人人都很喜欢你,因为你非常非常会说话,当然,这有拍马屁之嫌。”

    小辫子:“奶奶阿姨她们都说我小嘴甜。”

    池瑞:“是的,小辫子,不管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刻意恭维我,我也开始喜欢你了。”

    小辫子:“胡子叔叔,我说的是真心话。”

    池瑞:“那好,我们可以做朋友,握个手吧。”有模有样地与小辫子握手。

    小辫子跑过去敲门,“阿姨,奶奶派胡子叔叔来给你修电脑。”

    司徒晴打开门。

    小辫子:“阿姨,这是胡子叔叔。”

    池瑞:“小辫子,不用介绍了,刚才我们已经见过面,我作了简单介绍,你阿姨应该不会忘记——”从小辫子身后绕到前面,“你好,我妈说你的笔记本电脑出现故障,让我来帮你看一下,但我并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的,这需要我检查完电脑以后再作结论。”

    司徒晴:“谢谢,请进,”闪身让他们进来,“我叫司徒晴。”

    池瑞:“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我就不多作介绍,”目光落在桌上的电脑,“现在,我可以打开你的笔记本电脑嘛?”

    司徒晴:“可以,麻烦你了。”

    池瑞打开电脑,眼睛盯着屏幕,“不一定是麻烦,要视情况而定,比如今天这种情况,我来帮你检修电脑,表面看是在帮忙,实际上达到的效果却并非如此,这件事会满足我母亲的一点点虚荣,会让她在你面前觉得很有面子,更重要的是,创造了一个机会,让我与我的母亲暂时隔离,帮助我的母亲缓和情绪,不致于过分激动,从结果上看,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所以我不认为这是在帮忙,你不要心生感激,我很乐意做这件事。”

    司徒晴与小辫子相视一笑。池瑞双手在键盘上跳跃着,一连串的操作让司徒晴见识到了什么是高手。小辫子则看得目瞪口呆。

    池瑞手指一停,“简单地说是感染病毒,且不是一种病毒,这种病毒不是一般的杀毒软件能够消杀,我可以手工清除掉它,往复杂地说,某些硬件也出现了症状,我先清除病毒,然后视情况确定下一步的行动。”又是一串操作动作。

    池瑞眼睛盯着屏幕,两手按在键盘上,“查杀病毒的时间大约需要15分钟,如果你不嫌我啰嗦,我想给出我的忠告,司徒女士。”

    司徒晴:“你请说。”

    池瑞:“你信任我,因为你信任池大妈,也就是我母亲,所以你轻易就让我打开你的电脑,这是非常不专业的作法,等同于你把所有秘密都向我打开,对于我,你已经无任何秘密可言——甚至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远程控制你的本本,很轻松地获知你在做什么,当然请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

    司徒晴心中一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都这样了,说什么都晚了,“我相信。”

    池瑞回过头看着她,眨眨眼睛,“因为信任,不必担心,这是我在网上的信条,跟你交流很舒服,希望我们以后还有这样交流的机会。”

    司徒晴:“以后免不了还要向你请教。”

    池瑞嘴角动一动,“非常乐意为你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