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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 我还没给大师傅打招呼呀。”杜老板神情严肃了几分, “好东西不怕等, 你们得有点耐心。”
就在李景行说话的时候,徐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千万不能给这人思考时间, 这伙人做着阴暗的勾当,防备心很重, 如果不是介绍人还有几分信任度,还有金钱的诱惑, 这个杜老板绝对不会告诉他们这么多事情。
当然,这个杜老板应该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中间人, 是有几分狡猾, 可抵挡不了被金钱腐蚀的欲望。
很多事情一旦给对方时间,对方就会冷静警觉,此刻趁热打铁, 乘胜追击才能抽茧剥丝, 觅得真相。
徐栩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遗憾地说:“我明天晚上约了几个明星朋友喝酒,真不能爽约, 如果今天能行我就马上划钱, 实在不方便,我也不能让你难做, 我们就下次过来找你。”
现在转账的方式很多, 但徐栩掏卡这个动作有很强的暗示, 被金钱隶使的人果然动了心。
煮熟鸭子可不能飞了,这花花公子徐栩可就是个图新鲜的人。杜老板心一横,咬牙道:“成,就今天吧!”
徐栩比了一个赞的手势:“杜老板爽快,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个人较真,没效果,大家这朋友就做不成了。”
“放心,绝对不坑你。”杜老板差点就拍胸脯,再伸手指发誓了。
“走吧。”李景行看着入戏的徐栩与真诚表态的杜老板,抬脚走在了前面。
“你这个朋友要不要也请一个?”
徐栩边走边笑:“不,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一家人。”
“原来是兄弟啊。”杜老板说,“那一个就够了,能护得住你们一家人的。”
徐栩看着杜老板笑:“希望它不要被吓到。”
杜老板以为李景行会被吓到,摇头道:“只要供得好,讲规矩,它不会出来吓人的。”
“我是担心它不出来。”
“你放一百万个心!”
徐栩拖长了声音:“哦,那我拭目以待啰。”
泰国的庙宇长得都很相近,金顶白墙,像一座座小皇宫。三人走到一座彩色庙宇前,杜老板示意先等一下,他要进去打声招呼。
杜老板进去后,李景行与徐栩等在原地,两人的眼神交汇一番,迅速耳语起来。
“再耗下去,估计六碗会被憋坏的。”
李景行:“他应该有分寸。”
“不好说,他一个人倒是可以等,就怕被别有用心的坏孩子给带野了。”徐栩难得一本正经地说,“等这边一完事,我就去会会那个人。”
“他?”李景行皱眉,声音有些低沉。
“是啊,我看他没安好心,八成想拐走我们六碗,咱们不能这么便宜他,应该拦一拦,至少应该让他回答一些问题,发几个红包。”徐栩比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李景行古怪地看着他,就在徐栩准备继续讨论张麟乐时,李景行选择用望天的姿势表达他两耳不闻,也不愿意再闻的抗拒。
“得,别不理我,第一次见国外的鬼,我是怕你紧张,说笑话呢。”徐栩欠揍地笑道。
李景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一怂,话就特别多。”
徐栩有些委屈,之前只要是他不待见的人,没事就要含沙射影地酸人家几句,说是嘴贱的话包子也不为过。后来和李景行在一起,天天耳濡目染这俗家道士的正气,老毛病确实改了许多,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说话。
话多归话多,可是自己哪有害怕就话多的习惯啊?徐栩不服,梗着脖子正欲再争上几句,就看到杜老板从里面风风火火地走出来了,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僧袍半裸着肩膀,手臂上有黑龙纹身的高大男人,看上去皮肤虽黑,但轮廓不太像本地人。
“这就是大师傅。”
李景行与徐栩以为这个人会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哪想他开口便是:“你们两个崽子有钱吗?没钱别浪费时间了,我很忙的。”
国内沿海口音。
徐栩不恼,故技重施地用食指与中指夹出皮包里的卡,满不在乎地嗤道:“钱倒有,就怕你货不够好。”
大师傅看来杜老板一眼,杜老板点头哈腰地保证这两人很安全,绝对不会泄密。
“进来吧,量你们也不敢耍我。”大师傅一挥手,走在前面,边走边骂杜老板,“奶奶的,别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带!”
杜老板冲李景行与徐栩打了一个OK的手势,轻声道:“大师脾气都不好。”说完,他便跟在后面赔笑。
“大师脾气是不太好,我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徐栩轻轻一哂,冲李景行抛了一个眼色,李景行当然也算到了,这个穿着僧袍的人是个傀儡,根本不是什么大师傅。
不过两人还是打算沉住气,进去一探究竟。
与其说这是一座庙,还不如说是个私人的祭祀堂,里面没有游客,只有几名穿着僧袍的当地人坐在角落里乘凉。
这些人看到李景行与徐栩进来,纷纷警惕地站了起来,作势要围拢,杜老板做了两下安抚的手势,还用泰语叽里叽里呱啦地说了两句,那些人听到后便站在了原地,只是眼神依然诡异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些人不对劲,”徐栩压低了声音:“从面相看,都是早就死了的短命鬼。”
李景行冷哼道:“穿着袈裟的魂而已。”
等两人走进寺庙的后殿,看到了一间小屋。杜老板与大师傅已经钻了进去,这小屋的门着实小,比狗洞高不了多少。
不过进去后还算正常,不用弓着腰了,房间方正,有五十多平米,地上全部堆放着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叫不上名的“菩萨”,把墙角围了一周。
之所以叫菩萨,是杜老板这么介绍的,他说这些神像都是当地很受人尊敬的菩萨,有求必应,因此功力深厚的大师傅会选择在这些菩萨面前炼制灵物,功效极为神奇,到现在为止已经卖了五个,客人非富即贵,均反馈生活有了重大的起色。
李景行轻笑一声,不就是养小鬼吗?说得这么委婉,那些养小鬼的人只不过在提前透支自己的运气、福报与寿命而已。
很多人才开始养小鬼会感觉特别顺利,以为是小鬼带给你的,其实不然。
养小鬼如同借高利贷,为了一时名气与运气,有人用自身的福分去贷了更大的运气,不仅欠了阴德,还无力还偿,那些最终被反噬的人往往就是自身的福分已经急速耗尽,报应也就体现在寿命与灾祸上了。
杜老板从一座菩萨的手里取出一个胀鼓鼓的布包裹,捧在手里,很像抱了一个小婴儿:“这个不错,去年开始炼的,供在菩萨前吃了三百天的香火。”
果然不出所料。
“你看一下,绝对好。”杜老板说着就要将手上的布包裹递给徐栩。
“我才不要伸手接这个死人。”徐栩心里想着,转眼看到大师傅正在一旁阴恻恻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而他面前的杜老板也用毒辣的眼光在他脸上仔细瞧。
人们常说,看一个人认真,能看出花来。可是这两人的目光这么猥|琐,徐栩觉得如果他是一朵花,估计也被两人给盯蔫了。
但他非常清楚这两人的意图。但凡真愿意花大价钱与冒险来与鬼做交易的人,很多人是为了求事业、财运与爱情的,也许他们正处在一个关键点,想要得到极大的转折,还有一小部分纯属是好奇心旺盛,钱也闲得慌。很显然,李景行与徐栩就在扮演后者。
如果徐栩表现出丝毫不耐烦与抗拒,极有可能引起怀疑,这伙干杀人勾当的奸商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虽然跟着李景行斩妖除魔,不惧阴邪,可并不代表他抱一具干尸也能甘之若饴。
但眼下别无他法,徐栩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地下。他只好装着兴致勃勃地伸手,眼睛都在放光,那表情不像是好奇,倒像美食当前,要大吃一顿。
这表情有点夸张,杜老板的手迟疑了一下,心一横,还是决定将手上的布包裹递给徐栩。
这时,李景行迈了一步,将徐栩护在自己的身后,他面不改色地单手拎住了布包裹,两三下便拆开了。
徐栩恶心得很,还在强装镇定,而李景行是真的淡定,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发黑的干尸,正色道:“我看不上。”
李景行将手里发黑的干尸连同包裹,一起还给了杜老板,冷着一张脸:“如果是这样的诚意,我们就不留了。”
徐栩假意咳嗽了两声,不悦道:“这不就是养小鬼吗?还真以为有什么好货呢,白来一趟,走走走。”他作势还推了李景行一把。
大师傅骂道:“他娘的,浪费时间嘛。”
李景行手一紧,徐栩赶快顺毛地挽了他一下,眨眼用唇语说道:“稳住,你只管走。”
杜老板急了,眼看就要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了,一时儿有些慌,看着两人转身的背影,劝道:“别走啊,真有好东西的,只是第一次打交道,大师傅难免要试试二位。”
这话入了徐栩的耳,他一把拉住李景行,示意缓缓,先停了再说,偏偏李景行极不耐烦,挥动胳膊不想再等,撇下徐栩,独自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徐栩回头看了一眼,也只好跟李景行继续走。
可两人一拉一停,还是放慢了步子的节奏,杜老板知道还有戏,立马对穿僧袍的人央求道:“求求你了,大师傅,这几人都是很好的朋友介绍过来的,绝对信得过,不会出事的。”
大师傅骂骂咧咧了几句,等两人快要走到连狗都要低头的门槛时,这个爆粗口的僧人才开口了:“他妈的,两个小兔崽子脾气居然这么臭,好!先交钱,必须现金。”
徐栩干笑了一声,转头到:“我只有卡,哪能取这么多现金?”
“屁,我必须要新钱,不能连号。”大师傅也不让。
徐栩一口血堵在喉咙,气得七窍都要生烟:“你开玩笑,六百万现金不连号,你当印钞厂是我开的啊?”
“奶奶的,你还吵,没有商量。”大师傅手一挥,言外之意是没得商量。这姿态倒有些像黑社会在交易。
不过,他们的交易内容可比黑社会的一手交钱一手交粉还要肮脏。
杜老板忙帮腔道:“小徐啊,你考虑清楚,这可是好大的机会,阴时出身的人本就少,好不容易死一个,这样的亡者通过大师傅的法力加持,变成了灵物,拥有它可让你终生发达,你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回报的。”
李景行冷冷地回应:“我们不差钱。”
大师傅眼珠一瞪:“他娘的,老杜,你这话怎么说?灵物才这点屁用?”
“六百万也要让我们买个值,到底有什么用?说点新鲜的。”徐栩接话。
“守护神可以害死你所有恨的人。”大师傅终于忍不住,快语道。
如果现在能撕下伪装的和善面具,徐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呸所谓的大师傅一口,守护神?要我命的罗刹鬼还差不多。
这些人的良知已经泯灭,用死人做蛊,为了寻求暴利,不惜谋杀害命。
这种做法和养小鬼不一样。养小鬼的做法通常是邪师买来已经死亡的婴儿,注入邪术提炼,可能会用蜡烛烤婴儿的下颌骨并融入阴牌,也可能用尸油做蛊,还有干脆直接启用婴儿尸体。
以上的做法损阴德,祸患无穷,但比起杀人封魂做鬼牌,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几年前曾经有过一则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一名女孩在家无故死亡,且死法可怖,脚上有铁制的八卦,八卦只有阴鱼面,没有阳鱼面。虽然女孩的死因众所纷纭,论坛上各种大师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预测,有说是他杀的,有人说女孩自己练了什么邪功而导致走火入魔,还有人说女孩想把自己献祭的,各执一词,言人人殊。
李景行与徐栩没去掺和这些事,他们本就不喜欢凑热闹,对这种街谈巷议的事情持保留意见,很有可能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在人云亦云。
两人进入玄冥分部后,晏玺和几人闲聊的时候,偶尔提了几句,但也没个结论,只说有可能是封魂的邪术之一。
此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而大千世界每天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久而久之,怪力乱神的推测也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半吊子风水师徐栩全靠奇门遁甲混迹江湖,感应能力比一般人强很多,并且他师从台湾道教,对巫蛊之术也有一定的了解,此刻这么串起来一想,让他有了一种不好但真实的预感。
徐栩心道:那些阴时出身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在阴时阴地遭遇意外?这些杀人者的人性已经完全湮灭,比地狱之下的恶鬼还要狰狞与嗜血。但如果正如他们说言,这些封魂的阴鬼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岂不是给了为非作歹的国外玄学势力机会?
居心叵测的人极有可能会利用这股邪恶力量来作妖,不论这些人生前多无辜,但死后已经身不由己,迟早有一天,这些失去控制的鬼魂要破地而出,涂炭生灵。
它们只会疯狂杀戮,成为黑暗中的恐怖杀人机器。而这股怨气一旦形成气候,人间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能与之抗衡的,除了华夏玄机会,华夏国内找不出第二个组织。
徐栩脑筋这样一转,虽未坐实,但心里的恐惧又憎恶情绪便发酵出来,让他的脚板心都冒出了密汗。
李景行看他不对,伸出手掌贴在他的背心,轻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徐栩感受到背心的热气,刚才心里的那股阴冷之气才算驱散了一些,回道:“估计是贫血。”
他朝李景行勉强地笑了笑,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克制住了内心的寒意,站在原地听杜老板所谓的大师傅骂着鸡公鸭公的脏话,面上一点也没崩。
为了更进一步了解真相,徐栩忍住了心里的不安和对方就绪周旋下去,如果放在平时,这种人早就被他揍了,或许不用他出手,李景行一定会把这种人打成终生残废的。可惜现在非常任务时期,这个所谓的大师傅绝不是幕后Boss,万万不可冲动,打草惊蛇。
他必须知道,这些人口中的“灵物”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祸害?有怎样的通天本事?
现在如果他们不答应去找现金,或许就会断了线索,最终无功而返,只好先答应下来,稳住对方。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几分动心,但我必须要先见到灵物,见到以后我马上想办法,没有什么比保命重要。”徐栩说道。
杜老板为了达成交易,装作好心地提醒道:“见到灵物,就必须要请了,否则就是对神灵的不尊重,要受到惩罚的。”
“放心,我会要它。”李景行淡漠地插话道。
要它魂飞魄散。
杜老板这个中间人,不停地在买卖双方中周旋。
大师傅继续爆粗口,买方两个人一个闷葫芦,一个脸皮厚,根本没听进他的话,大师傅骂了几声没人回应后,索然无味,也就偃旗息鼓了。
“大师傅,这两位可是诚心人,信得过的朋友介绍,专程过来请灵物的,你就不要再犹豫了。”杜老板转头对李景行与徐栩提醒,“这灵物本就极为有限,很多人都想要高价买下,有诚意者优先。”
李景行冷哼:“我们还不够有诚意吗?这个所谓的大师傅已经虚晃了这么久,如果你们只是寻人开心,我们就不奉陪了。”
李景行作势拉着徐栩,徐栩趁机观察了一下对方,确实是持迟疑观望态度。如果他们表现得太冒进,反而会引起怀疑。
况且,有钱人哪个没点怪脾气。
徐栩掏了掏耳朵,嗤道:“有钱什么买不到?算了,走走,我也不想听这只乌鸦聒噪。”
两人走了几步,大师傅在后面骂爹地吼了两声,意思是让两人赶快停下来,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徐栩和李景行再回去就彻底掉价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回头。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叽里呱啦的,根本听不懂。
徐栩与李景行转头,看到一个穿着褐色百衲衣的光头师傅出现在他们后方,诡异的是居然不知道他从哪里钻出来的,竟然一声不响。
李景行算是高手了,不可能没听到响动,这突然冒出来的僧人让他表情凝了一下。
僧人身材干扁矮瘦,虽然没有头发,但满脸都是褶子,至少有六十好几,他头压得低,看人的时候眼神就阴冷地往上翻,看上去特别怪异。
撇开眼神,论长相本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可这个人从胳膊到胸口,只要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怪异纹身,就像是把驱邪的符咒全部纹在了身上。
“大师傅。”杜老板恭敬地双手合十,行了一个大礼。
徐栩撇嘴:“又来一个?该不是还在忽悠我们吧?”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里笃定这个人就是大师傅无疑了。
道教是国教,博大精深,流派众多,以全真、正一为首的主要道家门派擅长斩妖除魔,所有道法都是阴邪的克星,而其他有些流派却有擅长的偏法,比如:合姻缘,走偏财运,打小人等。
驱邪以外的所有法术都有违自然,全真与正一教并不推崇。李景行属于民间正一派,继承了国教的传统,以驱邪为本质,手到邪除,正气凛然。
徐栩则不同,他懂很多偏法,既能救人,也能害人,一看这枯槁僧人的纹身,便分外明白了。
虽然国外与国内的符咒与字令有很大差别,但符咒起源于道家,有些跟脚还是一样的,字令分阴阳,只是多几笔和少几笔的区别而已。
这所谓的大师傅,将招邪的法术纹在了身上,这样一来就变成行走的招魂幡,引来各种阴邪缠身。难怪全身都像萎缩了般,毫无生气,眼神也阴冷。
大师傅声音苍老得和一直濒死的鸟差不多,特别刺耳。
杜老板翻译:“他问两位是从国内哪里来?”
“怎么?请灵物还要查户口?”徐栩摊手。
李景行轻描淡写地打量了对方一眼,问道:“我们愿意花钱消灾,能不能交易你说句话,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在杜老板翻译之际,两人以为这所谓大师傅还要犹豫一番,想不到大师傅又说了一句话,杜老板的脸笑开了花,立马说道:“大师傅同意了。”
大师傅遣退了那个冒名顶替的人,爆粗口的人在大师傅面前恭恭敬敬地退到房间外去了。
大师傅领着几人走出这间小屋子,去到了后殿里。后殿供了更多面目狰狞可怖的鬼,没有一丝威严,鬼气森森。
杜老板跟在两人旁边,赔笑:“这些都是级别很高的神灵,只有在这样的殿堂,我们的灵物才能取得最高的力量。”
徐栩很想呵呵他两声,不过还是忍住了。
“呵呵,我很想见识一下。”李景行冷笑。
“别不信,你看大师傅的面相就知道他并非凡人,我给你们介绍的还有假?”杜老板搓手道,“我不会骗你的。”
这不是骗人,是害人啊。徐栩心里发出一声感叹,还好是我们来了,换成其他的人真的花大价钱买了灵物,恐怕也就辉煌一时,很快,阎罗王就要取命了。
后殿有个偏屋,上了锁,大师傅掏出钥匙开锁,徐栩注意到他的指甲乌黑,手指像枯竭的树杈,赤红色的血管如同一条条盘根错节的蜈蚣,盘在皱皮的手背上。
真的很恶心,眼不见心不烦,徐栩捏了捏太阳穴。
“哐当”门打开了,里面一片黑暗,大师傅用两人听不懂的语言念了一大段咒语,才摸着墙壁开了一盏小灯进去。
里面并不是屋,而是一条通过地下的石头阶梯。
徐栩与李景行对视了一眼,杜老板察言观色,安慰道:“这灵物请走前不能见光,否则有损灵力,现在地下室供奉着。”
“理解。”徐栩装作谦虚的样子,已经口多无槽了。
石头阶梯上潮湿,边角已经生了青苔,看得出来并不是经常有人来这里,走路都有些打滑。
李景行蹙眉,就算这是杜老板隐秘的拉皮条业务,但也不至于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一个人进入吧,大师傅做法困魂也应该经常过来的,但这地上的青苔长得茂密,倒没有明显被人踩过的痕迹。
他刚想伸手去拉徐栩,就听到“哎哟”一声,杜老板尾椎着地,在地上摔了一个结实。
徐栩伸手去扶:“怎么这么不小心,杜哥,这路难不成你还不熟?”
杜老板摔得在地嗷嗷叫,嘴里骂道:“以前没来过这里啊。”
“啊?”徐栩疑惑道,“难不成这是你的第一笔业务?”
“确实没做过两笔,这种大业务太冒风险,不是看你们心诚有困难,我才不会带你们过来呢。”杜老板还不忘邀功。
“辛苦辛苦。”徐栩跟着虚伪。
“不过,以前不在这里的,这些高僧要把灵物放在哪里,又不是我们能知晓的事儿,再说,换地方保险一点,不是吗?”杜老板慢腾腾地站起来,用手揉了揉屁股,“这个鬼地方真晦气。”
徐栩不走了,冲杜老板说道:“我脚也滑,这走下去深不见底,我怕要走到地府里了,你赶快给大师傅说一声,我们在这里等他,他取了拿上来就成。”
李景行更早一步停下了脚步,他发现徐栩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警惕,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邪气。
邪气浓厚,从阴暗的阶梯深处窜了上来,像头发般萦绕在几人的周围。
杜老板也不愿意再走下去了,赶快给大师傅求了请。大师傅摇头说了一句话,杜老板顿时面无菜色,看着刚才三人进来的入口。
“怎么了?”徐栩问。
杜老板苦笑:“大师傅说心不诚请不来灵物,而且......”
李景行语气一愣:“而且什么?”
“而且这地方一旦进来,就没有回头路了。”杜老板看了一眼刚才进来的门已经凭空消失了。
中计了!!!
李景行与徐栩同时做出戒备,大师傅暗暗笑了两声,用蹩脚的国语说道:“玄机会真是一群饭桶。”
“怎么了?什么会?” 这一刻,恐怕也只有杜老板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他自以为介绍了一笔大业务,一定可以狠赚一笔,眼下的情形却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做得很好。”大师傅对杜老板阴险地笑了一声。
杜老板本想走到大师傅那里问个清楚,可青苔太多,他走不稳,再次以一字马的姿势滑到了大师傅的脚跟前,正想站起来,就被大师傅一手按在头顶。
“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杜老板下意识地问:“什......么......”
杜老板的脸部陡然起来变化,并不是他的表情改变,而是他的脸皮和肉已经被人为地分开了。
压在他头顶的黑色指甲已经掐进了头发里,血水分成了三股,先后从他的太阳穴与前额躺涌出来,那狰狞的手像一个抽血的针管,拧动着抽吸起杜老板的头皮。
头皮像脱袜子般,从杜老板的头颅上扯开。
倒在地上的杜老板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无力且痛苦地呻|吟、而单手抓着头皮的大师傅像丢纸屑一样,将血淋淋的头皮扔在了脚下。
李景行伸手将徐栩拦在身后,看着这人间炼狱一样的场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徐栩实在忍不住了,虽说杜老板确实可恶,但这样慢慢地痛死实在有些不人道。
他摸出张麟乐给他的刀片,手一用力就朝杜老板的脖子栽去。
他心里也没个底,也不知道能不能切中对方的动脉,如果离得更近,徐栩还可以用符咒秘术让他死得痛快些。他不是用刀片的好手,能不能割中还真不好说。
就在刀片飞出去那一瞬间,李景行猛然抬脚,助了这股力量。
刀片带着疾风,转向鬼气森森的大师傅的眼睛,大师傅快速用手背护眼,苍老血红的手指如凌厉的钢刀,将刀片挡下来。
反弹出去的刀片,恰好切断了脚边嚎叫人的颈动脉,算是给了杜老板一个痛快。
“功夫不错,知道借刀杀人。”大师傅沙哑地说道,“你就是李景行?”
徐栩一听,顿觉掉进了一个天大的圈套。
“你是谁?”李景行冷着脸问。
大师傅缓缓说道:“玄机会好不容易有两个日行级,一个在柬埔寨,一个在泰国,如果同时没了,玄机会一定会伤心的。”
李景行淡定地回答:“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徐栩用手指指着大师傅:“老秃驴,你用了什么办法,我的奇门遁甲居然不准了。”
“玄机会赋予你的预测力并不稳定,而窥探天机这种灵力想和奇门并行,更是百年修不得一人。”大师傅双手合十,虔诚地回答。
如果不是那双污血染红的双手,他看上去几乎是个一心向佛的僧人。
徐栩的双眼此刻瞪得像球一般大:“你好像知道的比我还多?”
大师傅不打算回答徐栩的问题,兀自说道:“华夏玄机会即将迎来世纪浩劫,国际玄学力量重新洗牌,我们组织将成为玄学界的霸主。”
“你们是哪一国?不要告诉我你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徐栩两手一摊。
大师傅摇头。
“呵,谅你也不敢说。”徐栩轻蔑地抱臂。
大师傅站在死去的杜老板旁边,就像踏着血尸而上的胜利者,一边威胁,一边许诺,希望对方的将领能归顺:“玄学界高手很多,两位也是栋梁之才,是否愿意脱离玄机会和我国站在一起?等我们拿下玄机会,会给所有的功臣一世富贵。”
“听上去挺不错的。”徐栩摸了摸下巴。
大师傅声音哑得像把破风琴,透出笑意:“一言九鼎,你们以后就是国家的功臣之一,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徐栩嗤笑:“什么功臣,什么富贵,大师傅说话文绉绉的,怕是穿越来的吧?”
大师傅长相狰狞,但面对两人,尽量保持着彬彬有礼,徐栩暗想:果然如李景行说言,这人就是披着袈裟的魔。
大师傅:“我中文说得不好。”
徐栩摆手,讽刺道:“你不是中文不好,你是历史不好啊,呵呵,帝王君主的朝代早就灭亡了,现在可是新时代。”
“国运昌隆,岂是你们这种败类能破坏的?”李景行冷冽地反问。
大师傅放下手,青筋凸显了出来,在血色下,像蠕动的蛆:“四个分部全杀完,玄机会没了斗士,看你们还怎么昌隆!”
衡量一个国家的综合能力,一般从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等各个方面进行。但如何界定一个国家的国力,国际上尚无统一的方法,但在老百姓的眼里,国家实力更多的是经济与军事实力的较量。
除开以上明面上的较量,很多国家在台面上动不得华夏国,就会想从其他方面渗入,最为阴暗的斗狠莫过于玄学界。
玄学实力的抗衡就显得隐秘很多,但暗潮汹涌,丝毫不亚于众所周知的经济之间的对抗。
有的国家企图用另一个宗教来麻痹大众,灌输奇怪的思想腐蚀人们的理念,从而做出极端行为。
居心叵测的人将手伸得更长,企图通过破坏风水,影响国运。
很多间|谍不断探测华夏国龙脉,不放过任何一个破坏宝地的机会,顶风作案。而玄机会的军师们早有防范,虚实故布,凭国外玄学界那几刷子,根本找不到风水的根基。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间|谍们开始在网上散播谣言,利用普通大众的好奇心,驱使民众去破坏重要的清山秀地。国家立马肃清网络,彻底清查这这苟延残喘的势力。
泱泱华夏国几千年历史,天地玄黄,龙脉从昆仑山起,延展至各地,小到守护国家的过一寸山川草木,保证每一次土耕鱼畜,大到平和宇宙力量,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力量。
国运这个词,一般人还真说不清道不明。
捋得清的诸如唐代居士袁天罡与李淳风,结合道家精髓风水学与天文地理,将往后二千年的历史算得清楚,但天罡星并不是每时都有,这样的人几千年也难得出一个。
国外的势力在寻觅无果后,开始在以丰厚的物质条件网罗国内的玄学大师,为他们所用,测算出断龙脉的位置。
华夏玄机会作为世界上玄学造诣最高的组织,四个分部的成员都被国外玄学组织给盯上了,通过各种途径联络到队员,试图利诱他们。
国外的邪恶势力考虑的是,能劝降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只有全部杀掉,以免影响攻克华夏大计。
“既然两位心意已决,就不勉强了。”大师傅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头喃喃地念着,像在做一种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