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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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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政殿上,大厉国第八位皇上梁呇蕤正襟危坐在龙椅上,等待着群臣的谏言。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谢大将军班师回朝,不日即抵达上京,诸位爱卿,有何建议?”梁呇蕤言语中难掩期待与兴奋。

    “仰仗陛下福泽,谢大将军平复外患,诸国臣服,中原大地尽归陛下所属,实在可喜可贺。臣建议陛下亲临宣武门迎接大将军,以视皇恩浩荡。”丞相温立铭恭敬的说。

    “陛下不可,宣武门已出皇城,虽说大将军得胜归来,但是动荡依然没有完全平息,陛下想要犒赏三军,可以待回城之后……”礼部尚书林文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皇帝阻止他的手势,会意的停了下来。

    “林爱卿,这一次朕一定要亲自去迎接大将军,并且犒赏三军,不必多言。”

    ……

    上京城的雪下的足足有两尺厚,并且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老百姓都惊呼这是瑞雪兆丰年的祥瑞。不过在谢炽修回京这天,上京城内连同城外十里,都被百姓自发的清扫干净出了一条干净的大道,路面上也只有刚下的薄雪。

    百姓们听说今天大军回来,早早的就在街上和城外排起了长队,刺骨的寒风吹着雪花打在人们的脸上,但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热情,男的衣着整齐,女的衣着得体鲜艳,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挤人,摩肩接踵的好不热闹,有的是在等自己在外征战多年的儿子,有的是在等自己的丈夫,还有的是想趁着大军回京之际物色一下良人……

    “好想看一下谢大将军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说谢大将军常年戴着可怕的面具,见过他真容的人都已经死在了他的长枪下。”旁边的一个妇人兴奋的小声说。

    “不是吧?”

    “是真的,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谢府做事,他说谢老夫人从小就让谢将军带着面具,不让以真容示人,还说那个面具已经长在他的脸上取不下来了。”

    “那得是多丑啊。”

    “管他好看还是丑,他平定了战乱,就是英雄,我们不要再议论他了,静静的等着他回来就是了。”

    “我看你是想等你男人回来了吧。”

    ……

    百姓们聊的轻松愉快,满怀期待的望着城门口的方向,而梁呇蕤也早早的率着文武百官,亲属家眷在城外等待着这个令诸国闻风丧胆的鬼将军的到来。

    大军行进,车马滚滚,整齐的步伐,响彻天空,惊的树林里栖息的小麻雀四分五飞,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震撼与冷漠。

    “快看,来了。”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大家的目光再一次齐齐的望向远处。

    铁骑哒哒哒,一个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带着金色有裂纹面罩的人,骑着黑色的马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是鬼将军谢炽修回来了。

    梁呇蕤整理了一下衣服,快速向前走去,满眼的温柔与期待,此刻的他早已忘记自己已是九五至尊,吓得周围的群臣也急急的跟了上去。这个五年多没见的兄弟为了践行儿时的一句承诺,在谢怀璧战死之后,丝毫没有推诿,为自己南征北战,扫平外患,就连谢老夫人离世时都没有赶回来,作为皇帝,亏欠他的实在太多。

    宣武门的城楼上,卫兵也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谢炽修的队伍训练有素,健步如飞的前进着,都想一睹谢大将军的风采,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最高处一个轻巧的身影扛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谢炽修远远的便下马向皇帝疾步走来,眼见快要走到梁呇蕤跟前时,随着一声惊呼,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被人直直的从宣武门的顶楼狠狠的摔下,谢炽修第一反应是保护皇上,他矫健轻身一闪,一把将梁呇蕤拉到自己的身后,强有力的身躯以及臂膀坚实的将梁呇蕤护了起来,凌厉的眼神穿过面罩死死的盯着那个急速下落的女子。

    雪花伴着寒风,毫不怜惜的将那名女子单薄的白衫袖口吹了起来,那是一朵红的刺眼的蝴蝶,就像要刺破雪白的肌肤飞出来一样,耀眼夺目。

    在所有人惊呼“护驾”、“保护皇上”的时候,谢炽修的心就像被尖刀刺中一样,猛地颤了一下,窒息感随即而来,眼前下落的人不是刺客,而是自己的妹妹谢念之,那待飞的蝴蝶胎记,独一无二。他惊喊了一声“念之”,腾地而起,使出了十二分的功力,伸出手想要去接住眼前的女子,可是距离太远,尽管他使出了全力,脸部、颈部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但依然没有接住,咫尺间,谢念之的衣襟从他的手掌滑过,重重的摔在了宣武门前的台阶上,并且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谢炽修的近卫辛辞在他去接谢念之的时候,从马上一跃而起,眼睛盯着那个黑影闪过的方向,追了过去。

    “念之,念之……”谢炽修跪在地上,抱着谢念之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冰冷的身体告诉他早已医石无医。谢念之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之所以选择班师回朝就是因为上京城还有自己的牵挂,早知道就应该带着她一起去拼杀四方,军营虽苦,可也不至于丢了性命,眼见得胜归来,谁承想还未见,却已天人永隔。威武将军眼角的一颗泪不被人察觉的流进了面罩里。

    “阿修,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念之。”皇帝梁呇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住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谢炽修面前,轻轻的唤了一声他的乳名,自从谢老夫人离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听见过有人如此唤他,平常的时候谢念之总是喊他“凶大哥”。因为从小到大他不让谢念之干的事情是在太多了,谢念之淘气的表情还在眼前,可是怀中的人儿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

    “陛下,你可曾记得你答应过微臣什么!?”谢炽修强忍着怒火,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到大像哥哥一样照顾他们的皇帝,眼帘赤红。当初他离京的时候,皇帝梁呇蕤亲口答应自己,要好好照顾谢念之,让他无后顾之忧,甚至对他许诺:“朕在念之在。”还说念之少了什么他就拿什么来赔,如今呢,念之就死在他们的眼前,还是如此的凄惨。

    “阿修,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相信我吗?念之是你妹妹,那也是朕的妹妹,自从你走后,朕怕念之一个人孤单,就将她接到宫里,由贵妃亲自照料,近日念之身体不适,担心受了风寒会更严重,就在宫里没有出来,谁承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梁呇蕤赶紧解释着。

    “将军,人抓回来了。”辛辞单手拎着一个黑衣蒙面人,狠狠的将这个人摔在了谢炽修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谢炽修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传来的,刺的人骨头都碎了。

    “谢大将军,我家主人让我告诉你,用谢念之的鲜血铺红你凯旋而归的回京路,这份大礼你可喜欢?哈哈……”那个黑衣人猖狂的说完就服毒自尽了,没有一丝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