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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里,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林文策的面前,他是怎么进来的,林文策真的没有看清,面前的黑衣人带着面巾,除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语调平和的对他说:“林尚书,你想要救你儿女的性命吗?”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要干什么?”林文策紧张的问,看了一眼周围,守卫森严的刑部大牢此刻居然没有一个守卫。
“我是谁怎么进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我能救你的女儿,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的女儿可以活着,而且可以活的很好。”
“你要我做什么?”林文策警惕的问。
“写下认罪状,承认杀害谢念之、豢养死士都是你所为。内容我都帮你拟好了,你只需要照着写一份就好了。”
“不,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要承认,陛下会还我清白的。”
“天真,你自以为的陛下对你这件事早已下了定论,任何求情的人都见不到他,只等三日后将你处斩,好给谢炽修一个交代。”黑衣人冷笑道。
“你胡说。”林文策不相信自己辅佐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会这么对他,从梁呇蕤还不是皇帝的时候起自己就已经在帮助他,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给自己定罪,他不相信,决不相信。
“信不信随你,不过你要是不写也可以,我立马先送林月柔上西天。”黑衣人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发簪,拿在手里把玩。
林文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林月柔的发簪,是她出嫁到的时候他亲自打造的,他深知梁呇蕤对林月柔用情至深,是绝对不会杀了她,但是一旦被这些不知道来历的人盯上,纵使梁呇蕤有三头六臂,也兼顾不过来。他只好求饶:“求你不要伤害柔儿,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一刻,他已经决定要牺牲自己来保全自己唯一的女儿了。
“这就对了。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会留你全尸的。”黑衣人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林文策。
林文策不敢不从,很认真的抄完了自己的认罪状,也真是讽刺,自己什么都没做,到最后却是用打好底稿认罪状来了结自己,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临死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林文策服下了黑衣人带来的毒药,在毒发之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你到底是谁??”林文策虽然被毒药折磨的眼鼻都是血,但依然想知道自己是死于谁之手。
黑衣人眼见林文策将死,也算是答应了这最后的一个请求,摘下了脸上的面巾。
“是你。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你,哈哈。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啊。”林文策看见黑衣人的面容,愤怒不带一丝迟疑的鼓起全身的力气,将手指戳向自己的眼眶,抠出了自己的眼睛,随着眼眶里流出来的血,就这样结束了林文策的一生。
梁呇蕤将自己关在清心殿内,谁也不见,一个太监在苏元风的带领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报:“陛下,储秀宫的林氏自缢了。”
梁呇蕤猛地从龙榻上站了起来,但又一个趔趄,就像没有站稳一样,好在右手及时扶助了旁边的扶手。他不敢相信,虽然林氏犯下了这样的重罪,他也只是褫夺封号,幽居储秀宫,即使此生永不相见,他也从未想过要了她的性命,只是他忘记了林月柔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要她像笼中之鸟一样任人欺凌,可不就等于杀了她?或许她的一生只有她高傲的看着别人,绝对不容许别人高傲的看着她吧。
“混账,你们这帮奴才是怎么照看她的。”梁呇蕤指着小太监的鼻子骂,那眼神就好像要他去陪葬一样,可怕到了极点。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林氏不知怎的知道了林府被查抄的事情,在宫里又唱又笑的,后来没声音了,奴才们只当她是唱累了,要休息,也就没敢去打扰,直到小玉进去送饭的时候才发现……陛下饶命啊。”那个小太监跪地不停的求饶,头也不敢抬,急急的解释道。
“混账!都是混账!去查,谁把消息泄露给月柔的,杀无赦。”梁呇蕤气的脸色煞白,愤怒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此刻的他恨不得将泄漏信息的人抓起来碎尸万断,挫骨扬灰。可是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是他丝毫不念及林家这些年来对他的付出,没有给他们自证清白的机会,是他从未考虑过林月柔的感受直接下令查抄林家,处死林文策。
“奴……奴才遵旨。”小太监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
梁呇蕤的眼眶有些泛红,神情空洞的看着清心殿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日的决绝会是今日的永别。
“元风,朕想去看柔儿最后一眼。”梁呇蕤有些腿软,又坐在了软榻上。
“只是陛下,依例嫔妃过身您是不能去看的。”苏元风小心翼翼的说。
“如今就连你也要违背朕的意愿吗?”
“奴才不敢。”苏元风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上前扶梁呇蕤起来。
储秀宫的偏殿里,嬷嬷们已经将林月柔梳洗好之后入殓了。
皇贵妃韩云苏也因为事情水落石出被解了禁闭,陪着太后一起来吊唁。虽说林氏罪孽深重,但至少也是伺候过皇帝的人,死者为大,就这样小范围的人送送她也是一种皇恩浩荡。
“儿臣拜见母后。”梁呇蕤虽然伤心欲绝,但作为皇帝他还是尽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皇帝,这个地方你不该来,回去吧。”太后说。
在后宫里嫔妃自戕是大罪,是要殃及家人的,可是林氏已经没有家人了。
“母后,柔儿已经去了,就让儿臣看她最后一眼吧。”
“你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胡闹,妃嫔死后陛下是不能去灵堂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大厉国的国运考虑。皇帝,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太后的语气变得严厉责备起来。
“母后,柔儿是儿臣最喜欢的人了,你就让儿臣看一眼,就一眼。”
“胡闹,来人,送皇帝回清心殿。”太后丝毫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梁呇蕤拗不过太后,回到了清心殿。林氏下午便被仓促的送出宫悄悄安葬了。但是太后还是顾及梁呇蕤的深情,依妃子的礼仪将林月柔葬在了皇陵外面,看着皇陵的方向,这已算是太后和大臣们做出的最大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