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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我们假设在类似恐怖故事的场景中,当你孤身面对空荡荡的白骨时,多数人的内心会油然而生地迸发出……某种想要拔腿就跑的念头。
但倘若是两个人,或者大家聚在一起,共同研究这具人骨,这些情绪便会烟消云散。
阿多尼斯他们就是这种情况。
医生回来的很快,男人显然是进行过清洗的,指尖还滴着水,听完几人的讲述,他思索片刻,立即有了决断。
医生提出要进行检测。
他拿出了箱子。
虽然没有害怕之类的想法,但一听到要找个助手,跟着进行尸骨的勘测,大家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徒留霍桑先生独自站在床边。
孤独寂寞又可怜。
只能无奈地取出工具来。
众人纷纷围观医生戴上手套,俯身检查人骨的场面,不禁生出几分敬意。
不是他们太怂。
主要是都不敢,或者不想动这东西的。
在这种情况下挺身而出的医生,可以说成功挽救了他们的心灵。
俗语说的好,你可以永远相信老好人。
放在霍桑先生身上,也是适用的,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你们说发现尸体的时候,对方是自尽的?”
医生率先提出了疑问,他对这个说辞深感怀疑,因为事实显露出来的部分,并非如此,他拧着眉:
“可在我看来,他杀的可能性更大。”
“你们看,在她左侧胸骨第3-4肋骨间隙有处刀痕,大约两寸,上下都有口子,是两面刃,应该是直刺进去的,往这个地方招呼,基本是寻求一击必杀。”
前战场人员伸手比划起来,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生动形象,一目了然。
大家心里基本有了概念,但都没发言,听霍桑先生继续讲了下去。
他说道:“可这痕迹只有一道,如果是近身搏斗的话,捅完人后,在剧烈挣扎中,利器往往都会移位或者脱落。大多数人也会看情况选择性补刀。”
“除非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并是拥有极度自信的人,确定自己得手后,能够杀死对方,才会在刺下一刀后就离开。”
“为什么不是激动杀人?好问题,按照常理来说,一般情绪上来的人动手都是不管不顾的,热血上头,不把你刺成个马蜂窝,是不会恢复理智的。”
霍桑医生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他详细地解释了检查结果和推理,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的结论是:
“我怀疑,有很大可能是他杀。”
“然后伪装成上吊的样子。”
“如果要分辨的话,有个很简单的办法,我们可以明显看出,对方是位娇小的女性,借用一下凳子,我问你,小小姐,当初你们放女尸的时候,她大概多高?”
“大概一米六左右”,阿多尼斯想了想,在自己头顶上空虚划了一道线,距离不大,她本来生长发育就比同龄女孩要好的多。
而女尸生前明显要矮些。
“谢谢,我知道了”,医生点点头,站在凳子上说道:“我的身高有一米八接近一米九的样子,如果小小姐所言非虚,那女尸的高度应该在我这个地方。”
他伸手开始比划了一下。
“而吊绳之前最低大概在什么位置呢?塞缪尔先生。”
“壁纸第三排图案部分,平行过来。”被问道的人也是反应过来,快速回答。
霍桑医生凝视着壁纸,心里估算着大概的位置,用另一只手又比划了一下。
诸位瞬间读懂他的意思。
两次虚划的地方,至少相差十多厘米。
同样都是踩着凳子,女尸还是光着脚的,你要说她是上吊的,也没看见垫了什么东西啊,莫非还能凭空长个不成?
多半是被人杀死后,又吊在上面的。
看距离对方个头在一米六以上。
可如果是他杀的话,又是谁、怎么做、出于何种目的而痛下杀手呢?
迷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至于女尸是否是幽灵生前的躯体?
废话,经历了肉体变白骨的事件,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幽灵们的手笔了,渡鸦先生也说过休息室里有她们生前的房间,完美还原的那种,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的吧!
可这位幽灵小姐,到底是为何而死的?
大家心里还是没有底。
众人不解,或许只有等到晚上节目开场的时候,才会有新的发现吧!
阿多尼斯等检查结束后,目光转向房间里的另一个重要线索。
她思考良久,决定还是先暴露这个点。
毕竟她不说,也会有其他人发现的。
小姑娘向医生借来手套,小心翼翼的取下右手指骨上的戒指,对着灯光仔细端倪,略有发黑的银质戒指内侧,花体文字一闪而逝。
“莱妮&罗兰”她轻声读了出来。
果然如她之前所料。
——是恋人。
小姑娘又转身快步走向油画处,请医生帮忙取下画框,两相对比,上面的文字显然出自一人之手。
也就是说,这具女尸的名字应该就是——
“莱妮小姐”。阿多尼斯镇定地说。
她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出一串又一串的文字,刹那间,小姑娘感应到了对方的位置。
回过头看,大家露出喜色来。
现在,他们终于得到点实质的消息了。
并且发现有条重要线索。
这位死者生前,应该有个交往已久的恋人。
关于恋人这点,证据明确。
但交往已久,却是索莉娅女士推断出来的。
“这是场热恋不是吗?”她意有所指地揉了揉右手无名指,视线转移到手上,女士看了眼自己左手上的戒指,不美好的回忆悄然而至,这让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女士表示:“去看看戒指表面,肯定有磨损的痕迹,说不定还有刮痕。”
“另外,这么低劣的一副画,用的却是特意订制的画框。没有放在床头柜,反而挂在正对着大床的墙上,以便每天醒来就能看见。”
“我敢打赌他们谈了有段时间了。”
女人冷着张脸,平铺直叙道:
“不然穷小子为什么会送对方戒指?”
这年头的戒指可是价格不菲。
这还是订制的情侣戒指,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并且感情随着时间增长而深厚,穷小子吃饱了没事干才会送戒指的。
“穷小子?”,这下轮到霍桑医生不解了。
塞缪尔先生也看了看油画,假意咳嗽了几声,作为艺术行业的内行人,他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碰了碰医生胳膊,小声耳语了几句。
“画家是个很烧钱的职业,光是颜料就是一大笔钱。”
“但这幅画的作者,貌似用的颜料牌子都不太好,绿色那块连化学颜料都不是,像是用植物自制的染料,你没看见即使纸张保存完好,褪色现象也十分严重吗?”
“对送恋人的画像尚且如此,再加上画家的烧钱能力,我们几个估计,这作者多半家境不怎么样。”
医生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他倒是对绘画不太感兴趣,所以了解甚少。
接着,四人对着房间再次展开搜索,确定没有新的信息了,才收手。
“看来现在能找到的线索,就只有这么多了。”
大家深感遗憾。
不能早点结束这场旅途,真是可惜。
现在,让我们整合一下现有的信息。
死者:莱妮小姐,成年女性,喜欢红色(柜子里的衣服作证),有个交往已久的恋人(对方还是个穷画家,叫罗兰),大概率死于刺中心脏,他杀,有谋杀可能,死后被伪装成自尽,凶手比她高。
唯一不明的就是,既然幽灵说要的是真相。
对方想要的,肯定不是死法。
而是死因和凶手是谁,以及作案动机,原由。
甚至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可真是让人看到头疼,毕竟大家都不太擅长破案,现今也只有聚在一起,群策出力了,希望能够有帮助。
在消沉的气氛中,医生清了清嗓子,示意索莉娅女士鼓舞一下士气。
非常善于此道的女士转头就问:
“你们觉得今晚的表演节目是什么吗?”
“什么?”
作曲家悻悻地说,“总不可能是《哑巴之死》吧!”
“那个也太无厘头了,全程都是‘谁杀了我’的迷茫,写剧本的人只是单纯想表达对生死之间界限定义的迷茫不解而已,你当哲学剧看还差不多。”索莉娅对这个还有印象。
“是《马戏团》吗?”阿多尼斯有了兴趣。
“哦,这部过于童趣满满了些,我相信喜欢这戏的半数以上都是孩子,小小姐的年龄,应该正好。”医生平和地说。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这儿还有三个大人呢!
怎么想几率都不大。
“真是遗憾。”
“索莉娅女士的想法呢?”无视了小姑娘的感叹,医生转头询问提出问题的人,他试图收获一个正常些的答案。
结果他失望了。
女士斜靠在门边,不确定地口吻说道:
“我觉得可能是《蒂娜的生活》?”
大家:……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
良久,在万籁俱寂中,医生犹豫着开口,他艰难地表示:
“那不就是老套的…爱情故事吗?”
“是啊”,她果断承认,“我挺喜欢那个‘男女主最后殉情’的结局,在我看来,唯有死亡才能见证真正的爱情。”
又是一阵默不作声,大家对她的审美不敢苟同。
但很不幸,她猜对了。
阿多尼斯瞟了女士一眼,据她了解,索莉娅女士可谓一语中的,今晚的节目,还真就是这个,只不过……是魔改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