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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庆老王爷六十寿辰,他老人家是个爱热闹的人,七月半的生辰,硬是从月初开始准备。因我有许多宴席要去,许嬷嬷稍稍减少一些课业。但我到哪儿,她到哪儿。席间哪里不对,或者有不懂的地方她就在后面悄悄告诉我。
清平县主不在,黄燕燕成了宴席中最受瞩目的那个。她今年才十六岁,正是好玩儿的年纪。她又喜欢颜色鲜艳的衣裳,无论在哪里都光彩夺目。
我嫌她吵,总是躲着她。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次数多了就听见有人说我厌烦她。又或说我嫉妒,所有人都说她不日要入东宫为良娣。我光是应付那些皇亲贵女就已经疲惫不堪。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管周茂又要弄回来多少个女人。跟何况这事儿它也不是我能过问的事儿。
自从小世子被周茂单独弄出去养,我和谢良娣的梁子就算结下来了。她一口咬定是我给周茂出的主意害她母子分离。不但当面责骂我,还克扣我的日常用度。这都不算什么事儿,本来我日子过得就俭朴,有口饭吃就行。让我委屈的是许嬷嬷斥责我身为太子妃无法协理东宫,被良娣指着鼻子骂。她要我抄先帝遗诏,还要我去找周茂要回掌管东宫的权利。
我才不去,好容易借口要跟许嬷嬷学习把他打出去,现在叫我去找他?
不去,打手板打到死也不去。
许嬷嬷每天都叫我抄两遍先帝遗诏,抄得我把先帝遗诏倒背如流。
“太子妃想什么入神了?”
老王爷寿宴前三天,王妃请我和几位年纪相仿的官家女子去府上赏花。说是赏花,其实是给周茂挑小老婆。我因连续三天晚上都有宴席,实在有些困倦,在她们赏花的时候躲在一旁小憩。
缓过神儿,荣庆王妃艳丽的面庞映入眼帘。她是继妃,比老王爷年轻二十来岁。年过四十却风采依旧。
“就是有点儿累了。”我坐正了身子回答。
“这一场又一场的宴席的确有些累人。”荣庆王妃笑着道。
我忍不住想打哈欠,余光看见许嬷嬷又憋了回去。
“我也是无奈,这里许多都是世子生母娘家亲戚,继室不好当。”她说。
出门前,许嬷嬷跟我讲过。老王爷爱玩,爱热闹,府里歌姬舞姬成群。还有自己曲艺班子戏台子。现在的荣庆王妃是老王爷前两年出门游玩带回来的。没人知道她的身世来历。她没有生育,但跟前王妃生的世子周子烨相处融洽。也很得老王爷的宠爱,这几年管理王府也井井有条,王府上下都不敢轻视她。就是前王妃娘家人偶尔来说几句刻薄话,看着世子面子,十次里有七八次忍过去就算了。
“她们来找我,还不如去巴结谢良娣。”我说。“我又不能当家做主。再说太子殿下想要娶谁回来,本来也不归我管。”
“他们是病急乱投医。”荣庆王妃说:“谁也没想到最后是九皇子被封为太子。这些年精心布局都在其他几位年长的皇子身上。更有人给过太子殿下的冷脸。现在,太子殿下有谢金两家扶持,地位稳固,没有巴结上的心急也属正常。”
“靠女儿攀附?”我对这些人家的作为嗤之以鼻。
荣庆王妃轻笑一声,道:“世家之中的确有几个可用的后生。可惜仕途受阻,朝中要职都有权贵把持,晋升无门。攀附太子,等待时机也不失为上策。”
我纳闷,除了王、谢、金、黄,还有什么权贵人家,怎么没听说过。
但我不打算跟荣庆王妃继续聊这事儿。她于我而言就是认识,论亲戚,我该跟着周茂喊她一声“二婶”。要是一般人家,咱们两个关起门儿来聊聊家长里短抱怨几声没事儿。放在皇上他们家,这是大忌讳。
下午回到太子府里才坐了一会儿,许嬷嬷就来要我复习如何喝茶。
我实在累得不行,耍赖跟许嬷嬷讨要一个时辰休息一下。许嬷嬷说:“太子妃现在吃得苦,都是为了将来能享福。官家女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太子妃已经学晚了,不刻苦勤奋追上去,恐怕会被人一直嘲笑!”
我想说他们笑就笑吧。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再有宫乱就烧了自己的房子,佯装自己被烧死了,溜出皇宫,逃出京城。
许嬷嬷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是我。练习到她认为符合太子妃身份后才放我休息。那时月亮已经升得老高。执夜的青荷困的直点头儿。我没叫她,自己锁好门户,伸着懒腰回卧房睡觉。
盛夏,夏宫也不十分凉爽。谢良娣克扣我的用冰,夜半十分,冰桶里只剩下水了。
我的床摆在窗边,外面是后院一处水榭。开着后窗稍稍凉爽一点儿。我习惯侧卧,宫女都是这样。要是有那个宫女睡成四仰八叉,被嬷嬷知道要打二十下手板。我太累了,闭上双眼,眼前都是各种黑影在晃动。忽然手臂上一凉,身上一沉,有个东西落在我身上。勉强撑开眼皮,我吓得浑身冰冷,一颗心好像掉进无底深渊。
月光下,一条吐着芯子的蛇近在眼前。
毒蛇,我知道它是毒蛇。在白马寺后山上见过,周茂告诉我那蛇叫“一步倒”。被它咬一口,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叫我小心别看草丛里花儿美就往里去。
想喊人来救我,可它的三角脑袋就在我嘴边儿。那条毒蛇很长也很粗,半个身子都压在我的腰腹之上,吐着芯子的蛇头正对着我的脸。我双眼紧闭不敢看它。
死定了,它一定会咬死我。我在心里想。身体忍不住颤抖,双眼紧闭等着死亡降临。
果然,比起死,我更想活,可我活不成了。
惊恐之下,不知道过去多久,身上忽然轻了。我猜可能是那蛇爬走了,慢慢睁开双眼,看见周茂站在床边,他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短刀,月光下那把刀泛着寒光。
“有、有蛇。”我的声音极低,低到我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蛇已经死了。”他收起短刀说。
我勉强撑起颤抖的身体,探出身体看见刚刚那条毒蛇已经一分二,蜷缩着身体在地上。
我吓坏了,蜷缩在床角大哭起来。太子府邸有毒蛇?三岁孩子都不会相信这是意外。
“别哭了!”周茂拍着我的后背,他唤青荷进来。
外屋的青荷并不知道房里发生了什么,掌灯进来看见地上蛇的尸体也吓了一跳。
“殿下,奴婢睡前房前屋后,屋里屋外都查过。”收了地上毒蛇的尸体后,她进来跪下道。
“明天叫人把后院封上。”周茂吩咐说。“今天晚上的事儿不许露出去半个字。”
“是!”青荷应了一声道。“奴婢领罚,明儿起不在房里伺候了。”
“一切照旧。”周茂说。“不许有下次,你知道再有一次的后果。”
“是!”
此时,我心绪已经平静下来,只是身体还忍不住颤抖。
青荷出去后,周茂捏着我的下颌质问我为什么不叫青荷进来抓蛇。我扯开他的手,又锤了他两拳。
“它就在我嘴边儿!信子都碰到我脖子了。”
他强行把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地说:“没事儿了,都过去了。”
我真的太恨了,死死地咬住他的肩膀。
“你每次都这样,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就是个大骗子,就是个大骗子。”
许是我咬的太狠了,他疼到落泪,我的肩上湿了一大片。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是重复那句:没事儿了。
我被他缠得就快要窒息了。
这一夜我都没有睡好,梦里全是蛇。吓醒了,再睡熟。一直到东方泛起白肚。窝在周茂怀里的我满头满身的汗。我想把他的胳膊拿开,他却抱得更紧。在动他就闭着眼睛没头没脑地亲我。
我很生气,掐他的脸颊,他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之时,我后悔了,没事儿招惹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