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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的月亮也很圆,圆得好像一个大银盘,我恨不能把它拿下来拍死周茂。
“过不下去的人家,或是自己,或是子女头上插草卖出去寻一个活路。你又不缺银子,头上插这么多野草做什么?”
往回走的路上,走在我身后的周茂笑呵呵地问。
我一抓头上一大把,气得撇在他身上。
“明天我就去皇帝陛下那里承认自己不是徐新宜,我不活了,你这个太子也别想当了。”
我气疯了,看见路边有柳枝伸出来,伸手掰下来,又丢到他身上。
我越生气,他越高兴。
“太子妃恐怕连父皇的面儿都见不到。就算见到了,坦白了,父皇最多罚你多抄几遍先帝遗诏。又或说你病了,让太医给你开几副又苦又难喝的汤药。”周茂追上来,跟我并排走。
“为什么?我骗了他,还诬陷王氏。”我停住脚步。
“你没诬陷王氏,水患的确是因为王氏掘开堤坝导致。”周茂转身回到我面前说。“你也很有可能真是徐县令的小女儿。至于父皇,即便王氏没有掘开堤坝。他也会给王氏按上这么一个罪名儿。”
我不明白。
“林氏功高盖主,王氏恃宠而骄。王氏还不如林氏,至少林氏到最后都忠于江山,忠于百姓。你以为攻打皇宫的兵丁是三两日就能集结的?”周茂道。
“王氏要造反啊?”我脱口而出。
“要造反的世家多了。”周茂道:“王氏先成气候而已。”
我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那你还争当什么太子,像荣庆老王爷这样做个逍遥王爷多好。”我说。“你看他的府邸,还有这庄园,日子过得比你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都逍遥自在。”
“你怕了,怕我死了?”他笑着问我。
“你死了才好呢!”我瞪了他一眼,脚步快了很多。
突然,周茂追上来,拦腰抱住我,闪身到一旁草丛里。
“你没完了…”
我的嘴巴被他捂住。
有人声从山上下来。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谢良娣,是谢良娣。不知道是不是她耳朵有问题,说话的声音比一般人要高一些。夜晚寂静,这里又远离山顶的酒宴。虫鸣声和小瀑布的声音很好辨别出来。她的声音就显得突兀。
还有个男人。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目光落在周茂脸上,他一脸戒备,没有丝毫愤怒的神情。
“马上就要到了,我在这儿看着,你自己回去吧!”
在我和周茂下面两步远的地方,谢良娣和那男人双手紧握,依依不舍。
我大气儿都不敢出了。刚刚看见月如,我还以为是她夜里跑出来跟情郎私会。原来她只是在望风。
可怜的太子殿下,绿云罩顶。
借着月光,我尽全力想要看清楚那男人的面目。不认识,没见过。看衣裳应该也是贵族。年纪二十上下,左手缺了小手指。
“他是谁呢?色胆包天,连太子的女人都敢染指,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我心里暗想。
等到他们都走了,我和周茂又躲了会儿才出来。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拍拍他肩膀。
“这事儿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他拍拍身上的草屑说。
我白了他一眼。
“我又不傻这么丢脸的事儿,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我说。
“我的意思是不管谢良娣怎么气你,也不要拿这件事儿攻击她。哪怕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场。”周茂把我头上沾的草叶子摘下来。
“为什么?”我不解。
“别问,听话。”他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回走。
“因为你还需要谢家的支持?”我猜测着问。“还是因为小世子和小郡主?”
这种情况下,小世子和小郡主的身世都存疑了吧!
“对,那两个孩子的身世不能有任何污点。”周茂说。
“你确定那两个是你的孩子吗?”我直言不讳,“你就不怕谢良娣栽赃你,毕竟她给你下药了。”
周茂没回答,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我快走两步跟上他。“快说,你快说。怕没儿子?不是啊,就算金良娣这胎生了女儿,以后还能生啊!而且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女人愿意给你生儿子。”
“你在不在其中?”他笑得更坏了。
我气得脸都红了,甩开他的手,一路小跑回到院子。
上二楼东屋的灯已经熄灭了。我瘪了瘪嘴,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谢良娣了。房里,许嬷嬷和玉荷坐在八仙桌前聊天。她手里还拿着周茂的香囊。
“玉荷伺候太子妃休息吧!奴婢先回去了。”许嬷嬷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她将香囊放进我手里。“本想趁着睡前教太子妃如何吃酒,太晚了,太子妃也累了。明日一早再学吧!”
说完,她低头退出去。在门口遇到周茂,她退去的笑容又爬了上来。
“能换个嬷嬷来教我吗?”
我赌气把香囊丢到周茂身上。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今天晚上别住我这儿。”我把他往门外推。
“你忍心把我推那屋去?”周茂用余光示意了一下黑咕隆咚的东房。
我当然忍心。玉荷不忍心,她把床帐放下后,笑吟吟地走过来,把周茂往屋里一推,然后把房门从外面关上了。
“奴婢退下了。”
“我还没卸妆呢!”我对着门口说。
“才当几天太子妃,自己连头发都不会拆了?”周茂爪子欠欠的,把我头上一只钗拔了下来。
我生气,一把夺过那只钗,作势要扎死他。
他装作害怕,往后躲了一下。
“快去洗洗,看你一头的灰。”他说。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又拔下来一只钗,比划一下。
一夜无事,小瀑布的流水声驱散了我胡思乱想的思绪。我难得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隔天,是老王爷寿辰的正日子。本来说要来贺寿的皇上后来说不来了。免得来了,大家玩儿得不尽兴,送了一份大大礼。
“这是珊瑚啊!好像棵树啊!”
我看着那一人多个,红彤彤的珊瑚树说。
“没见识。”谢良娣一旁翻着白眼儿小声念叨。
“谢良娣见过这么大的红珊瑚?”我问。
“我…自然没有。但是我见过比这个小的红珊瑚。”她说。
“那不就得了,自己也没见过。还说我没见识。”我也白了她一眼。
“好好好,这个好。”荣庆老王爷连连拍手叫好。“舞姬围着跳舞,鼓乐不要停。”
“这能搓成多少颗珠子啊!”我感叹。
“你喜欢珊瑚手串?”周茂问我。
“不喜欢。”我否认道。
身为之物我只爱钱,宫女也不许带这些。但女孩都爱美,像李嬷嬷的女儿小翠就偷偷地在衣服下面戴着珊瑚手串儿。偶尔闲暇,她会故意漏出来,等着大家恭维。我不喜这些东西,觉得买来浪费钱财,不如把钱存着以后买店铺。她却以为我是嫉妒,后来手串掉了。她还说是我偷了,强行翻我的东西。没找到手串,就说我把手串拿去卖钱,硬抢我存的银子。幸好手串被绿柳捡了去,她知道是小翠的就给送了来。
后来我就把银子一点点儿带去白马寺埋起来,一存四五年都没事儿。偏偏我要逃走前,钱罐子被人偷起出来。
可恶的小偷儿,别叫我抓住你。
又想远了。我回神过来看台上围着珊瑚跳舞的美人儿,真好看,一个个娇滴滴水灵灵俏生生的样子,一双眼睛含着春水,带着钩子似的。她们看什么呢?
顺着她们的目光,我看见了正在喝酒的周茂。
“喝死你算了!”
我正身而坐,用腹语骂他。
昨天晚上的那杯酒让我心生芥蒂,荣庆王府也不是什么好人,面对美味佳肴,我连拿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这酒没事儿,可以随便喝。”周茂扭头在我耳边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拿起眼前的酒杯看了一眼。酒味儿很香,跟昨晚的酒味儿一模一样。昨晚周茂那杯酒和我之前喝的那几杯也没什么区别。
“我得清平县主亲传,这点雕虫小技根本入不得我的眼。”他颇得意地说。
我瞪着他,越想越恨。
“搭脉,学会是一会儿事儿,能听出来又是一回事儿。”他明白我为什么这种眼神看他。
“我又不行医。”
我扭头不理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直乐呵呵看美女跳舞的荣庆老王爷笑得更大声了。
“看来本王这根红线是牵对了,太子与太子妃感情甚好啊!”
罪魁祸首!
我气得两眼冒火,原来提议要我做太子妃的“幕后黑手”是荣庆老王爷。
好什么好,你这死老头儿那只眼睛看出来好的?有机会我一定把它挖出来不可。
我在心里叫嚣着。
周茂笑着道:“太子妃性格温顺,讨人喜欢。”
温顺?今天晚上你别到我房里来,我非挠死你。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想。
“教养出来伺候人的能不温顺吗?”
坐在我身旁的谢良娣举起酒杯插了一句。
我转头看她好像看个傻子,私底下说说就算了,这会儿冒出这句话,她打得可是太子的脸。
难怪不得宠,活该!
“谢良娣喝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我笑着说。“月如还不快请良娣回去更衣。”
我向月如递了个眼色。万幸,她不像她主子那么笨,应了一声,过来搀扶谢良娣。谢良娣当然不肯走,月如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就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