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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于澄咬着牙也没能爬起来,撑着胳膊在床上懵半天,干脆自暴自弃地又重新躺下,把脸埋进枕头里,黑发随意地散在床单上。

    她真的太困了,昨晚前半夜没睡,后半夜也没睡好,床侧地面散落着一堆的纸巾,分不清是谁用的,混乱不堪的梦里都是贺昇的那张脸——

    他跪在床侧,月光照进那双清冷的眼里,手从裙摆下拿出来,抬手从床头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眼神盯着她,手上正用纸巾一根根擦着手指上的水渍。

    慢条斯理,又色气十足。

    她今早有课,方丁艾早课没等到她,就打了个电话过来,于澄直接托她帮忙请个病假。

    “好,那你好好休息啊,你生病才好没几天呢。”方丁艾在那头格外担心地说:“嗓子哑成这样,是不是扁桃体发炎,去医院了没?”

    于澄眯着眼,舔舔发干的唇:“没,休息一会再去。”

    她声音都是嘶哑的,听上去跟感冒受凉的症状差不多,方丁艾不会多想,最起码不会想到这是由于某种运动太激烈造成的后遗症。

    “行,那我先去上课了,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帮忙的再打电话给我。”

    于澄不自觉带上笑:“嗯,谢谢。”

    电话挂断,于澄把手机扔到一边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吊顶上的灯,自我放空一会后,她偏头朝右侧的地方看。

    贺昇已经不在了,身侧的位置空空荡荡,她懒得管他一大早去了哪里,上厕所还是回学校,反正她得继续睡。

    昏昏沉沉的,带着眼罩一觉睡到中午,于澄才慢慢彻底清醒,穿上拖鞋起来洗漱。

    主卧里就有洗漱间,她站在镜子面前,把头发低低挽成一个发髻,捧起一把凉水拍在脸上才觉得彻底回神,收拾好后,她抬脚走到客厅。

    从阳台直射过来的阳光晃眼,贺昇正坐在方桌前,鼻梁上驾着副抗蓝光眼镜,桌面上摆着台笔记本,身上冲锋衣看样子是出去过一趟。

    “睡好了?”贺昇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她。

    “嗯。”于澄点头,问:“你怎么没去上课?”

    “请假了。”贺昇道:“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淡淡垂眸瞥他。

    “怕你生病什么的,睡得这么沉,自己也发现不了。”贺昇伸手挑下眼镜,边打量她边说。

    于澄倚靠在墙边,抱着双臂,穿着柔软的白色棉麻睡裙,长度刚到膝盖上方,露出弧度漂亮的腿弯,一觉睡足,除去嗓子还是哑,已经看不出昨晚半死不活的样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动不动就生病。”撂下这句话,她转身有些心虚地溜回房间。

    昨晚贺昇把她压在洗手台上太久了,腰间和身后是火热的体温,但面前的大理石一片冰凉,在这么冰火两重天的温度里,睡着的前一刻,于澄也担心自己会不会又一病不起。

    还好她平时注意锻炼,体抗力足够,不然啪一次病一次,她真的会瞧不起自己。

    两人简单地吃完午饭后,于澄就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她今天也不准备回学校了,反正也请过一天的假,就趁这会把上次撂在这的半幅画完成。

    日照西移,一下午的时间,贺昇接了好几个电话,于澄盘腿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看着他靠在阳台曲肘搭在窗台的身影。

    阳台的移门是开着的,于澄偶尔听见贺昇说中文偶尔听见说英文,大概还有法语。但她不能确定,她只是去国外看展参展地时候接触过几句,听着语种的声调熟悉而已。

    最后一通电话打得格外的久,贺昇在阳台点了两支烟还没谈完。

    他抽烟真的有些凶。

    画板上的画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于澄放下手里的画笔,光脚走过去,把他刚点上的第三支烟从唇边拿下来,放到自己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贺昇边跟那边说着英文边侧脸低头在她脸颊亲了口。

    又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双方应该谈得很很好,最后一句结束语明显带着愉快。

    “你事情好多。”于澄皱眉,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天都黑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干,光听他打电话了。

    “家里有点事得出面一下,已经谈妥了,辛苦女朋友等我。”贺昇把手机收进兜里,嘴角微勾,把人搂怀里亲了好几下才松开。

    于澄轻嗤一声,偏过头不理他。

    明早就得回学校上课,还得把今天落下的课业补回来,两人一块回到客厅,找了部科幻片看起来。

    电影才进行到五分之一,于澄就枕在贺昇肩膀上睡着了,直到最后结束,一行人通过黑洞回到地球才睁眼。

    “困了去床上睡。”贺昇轻拍她。

    “嗯。”于澄揉眼,猫一样地懒懒伸了个腰才站起来往卫生间走。

    贺昇也跟着站起身,抬胳膊活动了下被枕得酸麻的肩膀,拿上换洗的睡衣去洗澡。

    夜深人静,这个天气最舒服,冷气不用开,盖着一床薄被刚刚好。

    凉风吹进来,卷起淡白色的窗帘,贺昇穿着睡衣,黑发半湿地靠坐在床头,看着于澄闭眼躺在身边。

    “贺昇。”于澄闷声喊他。

    “怎么了?”他问。

    于澄睁开眼,看着他笑了下:“唱个歌给我听吧。”

    “行啊,那你想听什么?”贺昇笑着问:“给女朋友点歌的特权。”

    她仔细想想,也不知道到底要听什么,她只是想听贺昇唱:“不知道,都行,随便一首吧。”

    “好。”贺昇点头。

    于澄舒适地裹在被子里,片刻后,开始听见身边低缓微哑的声音轻声吟唱。

    “Lovebaby再次想起你

    不知不觉回到了伤心地

    不再放弃不再哭泣

    不再伤心

    ......

    Lovebaby再次爱上你

    不知不觉忘记了目的地

    不要选择分离

    听我说我爱你。”

    旋律动人,低低的嗓音像是有钩子勾着人的心,贺昇左手隔着一层薄被轻搂她,右手指尖打着节拍,窗户是开着的,风吹来,带起桂花月季的花香,混杂着一室的薄荷味。

    “贺昇。”

    “嗯?”

    大概是把歌词听进去了,于澄不自觉地轻声问:“你爱我吗?”

    话刚问出口就觉得突兀,又意识他们这个年纪谈爱有点傻逼,又改了个词:“你喜欢我吗?”

    “嗯。”贺昇点头,嘴角挂着丝笑,面上都是坦荡:“喜欢,也爱。”

    他回答地太认真,于澄有些惶然,爱这个字对她来说有些不落实处。

    怕被他看出来自己的情绪,她毫不停顿地继续开口问:“要是你这会还没找到我,怎么办?”

    就像是恋爱男女中,女孩子总喜欢问男孩到底爱不爱我一样,因为分开过,于澄对这个问题的执念很深,比上一个问题还深。

    “会一直找。”贺昇眼神落在她脸上,语气笃定。

    “那要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呢?”于澄笑出来,紧追不舍。

    “这还没想过。”贺昇也跟着笑了下:“那就让他绿成一道光吧。”

    靠,不愧是他,真够混蛋的。

    “你好自信啊昇哥。”于澄撑开眼皮看他一眼:“一点道德感都没有。”

    贺昇没接这茬,哼笑一声,把这个道德问题抛回给她,看透她一样似笑非笑:“于澄,你拒绝不了我的。”

    要么正大光明地跟他谈恋爱,要么一块暗地里狼狈为奸。

    于澄嘟囔着翻个身,懒得跟他计较。

    是吗,她拒绝不了他?

    可能吧,她一直觉得自己不算个好东西,哪个好东西在十七岁的年纪,遇到一眼喜欢的男孩后,第一反应是想玩玩他。

    她身上流着于炜的血,渣也渣得有理有据。要是没遇上贺昇,大概率也不会虚度大好青春,多半会成为个下了床就不认人的渣女,然后十年后老公抱着孩子在民政局求她别走。

    大脑太混沌,很多片段走马观花地闪过,于澄没思考太多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就当是一物降一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