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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都被你糟蹋了!”青姚嗔道。
“确实糟蹋了,这东西和我的放在一起都快把我的银针熏串了!”桃致拿着自己的那碗茶轻轻抿了一口,任由唇齿间溢满茶香,仿佛踏足云端遨游了一圈才堪堪抵达了地面,让人意犹未尽流连忘返。
“好茶”
青姚瞅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把那盖碗里的茶块就着水倒进小火炉上的水壶中,加碳加到水开滚了三滚才拎下来倒在盖碗里,霎时茶香四溢满堂芬芳,青姚闻着啧啧称奇,桃致见了直道,“这么浓的茶,看你喝了晚上怎么睡!”
“睡不着刚好来找你折腾”青姚笑眯眯地呛他。
桃致脸不红心不跳的瞪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道:“你不是还要去京城,还有功夫在这儿折腾?”
“去京城刚好就不用睡了”青姚仰头叹了一息。按凤栖的意思大抵是要他盯着梁生有没有跑,这一路虽然费点功夫却是个盯人事,反倒是进宫探查麻烦一点。
“你倒是真自在。”桃致轻叹,他在“桃花谷”闭门不出许多年,就算有了心思想出去一趟也经不住师兄桃阮的盘问,索性便不再出门,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修炼。
青姚哪里看不出来,这些年每每来“桃花谷”都能在“尘心院”里找着他,就像被什么人软禁可以一样,但当着桃致的面又怎么好说出这种话?青姚只劝他苦中作乐道:“自在也没你自在,外边那个你就这么让她站着?也不怕晒成个乌骨鸡!”
桃致望了望门外的方向,自然是知道桃侍香早早到了的事,但知道和叫她进来显然是两码事:“站着又如何?她敢进来吗?”
“你呀你,殿下那徒弟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宝贝的不得了,你这倒是一点儿也不心疼的”青姚饮了一口茶,笑他。
桃致全然不当回事,自顾用茶盖拂去那一层沫,不以为意,道“你要是心疼就把她领走,我绝不说二话”
青姚听了埋着头笑,以这人的性子要是真被他领回去了下次还不知道准不准他进门,只好赔笑脸:“那哪能啊,你不要的东西我再捡回去有个什么意思。”
不过玩笑归玩笑,该操的心还是不少,青姚道:“而且现在你这徒弟可是殿下身边的人,将来你就不怕她不让你跟殿下说话?”
桃致放下盖碗睨了他一眼,道:“我是她师父,殿下不在也要压她一头,哪有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的道理”桃致说起话来毫不客气,“你有空操这些心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进宫”
“这有什么难的?!”青姚从怀里摸出凤栖给他的那块玉珏,道,“殿下给我的这块玉珏刚好可以换一件衣裳摸进去!”
看着青姚脸上的得色,桃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要真拿它去换了一身衣裳,不到半刻钟就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再给你安一个盗取皇室珍宝的罪名,别说你插翅难逃,殿下那边还没进城就坐实了“童妖”的名头,殿下是不在乎,到时候看看当今凤帝和朝臣在不在意。”
“那怎么办?”青姚急得抓耳挠腮,“殿下给的这东西又不能扔”
桃致看着这个糊涂得恰是时候的人直摇头,“没了这个玉珏你就进不去了?”
“漠城的十八尺城墙我来去自如,区区一个八尺宫墙我进不去?笑话!”
“进得去你还要这玉珏做什么?闲的?”
“……”青姚愣住,道:“我不跟你说了,你还是看好你那小徒弟吧!”说罢,盖碗一放,人已出门去了。
桃致见了也只叹了一息,算着时候也快到了午时,只身拿着自己的盖碗往耳房去……
……
……
“桃花谷”谷口两侧山峰高耸入云在头顶形成“一线天”之景,山峰底下乱石纵横,再往上便是一层层茵茵绿草看着尤为赏心悦目,若是真被这一层层茵茵绿草蛊惑了爬上去,就能看见那山上高低错落参差不齐的绿植,当然,这种天地灵气十分富足的地方也是蛇鸟鱼虫这种非人居住的地方,常有鸟兽为了一棵树一个窝而大打出手。一般真上去了的人也没几个能好好儿下来了。
谷口这处“一线天”饶是历经风霜也没有留下岁月的影子,却不知是谷里灵气丰富还是这“一线天”让灵气无处可逃。
侍香抽出那管名为“紫茵”的玉笛,笛身通体透亮,由一块上好的紫玉石雕刻而成,据说是朝凤某位精通雕刻的宗师送给桃致的生辰礼,后来桃致要侍香跟在凤栖身边侍奉,而作为交换这支“紫茵”就到了侍香手里。
侍香一开始和桃致并没有关系,若说真要有什么关系,那大概是桃致前生欠下了业障,今生要侍香来索债的。
十年师徒缘起于漠北的古战场,仔细想想一个半大的孩子出现在古战场,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偏偏桃致不信这个邪,亲自去了一趟,然后身后就跟了个小尾巴,一路跟到了“桃花谷”谷口也不放,恰好被出来的桃阮瞧见了,软磨硬泡让桃致收她做了个挂名弟子。
那时侍香只觉得:这个人可真好看,像天上的仙人一样。却从没想过这个“仙人”有多讨厌自己。
“桃花谷”内的挂名弟子若是没有师尊陪同或师尊给的信物是不能出入“桃花谷”的,于是当桃致要侍香出谷时,十年来处处惹是生非却从未对试运行有过要求的侍香向他要了这支玉笛。
不记得是谁对她说过“有些感情是与生俱来的,一开始错了,再往后就正不回来了”,侍香觉得桃致对自己的“厌恶”也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而自己对师尊的向往却是与生俱来无可忘怀的。
紫,从系,此声。听说紫玉是尤为脆弱的玉石,一如桃致和侍香之间的关系,微乎其微,一触即溃,而侍香似乎是想极力维系着这段情分,若是连这也没了,那以后再见之时,又如何行那一礼呢?
不过以后似乎问没有再回“桃花谷”的必要了。
茵,从草,因声。
一开始侍香是并不是很明白绿色和紫色是有什么关系的,后来才知道“茵”是车上的垫子,是氤氲的雾气,是浓密如被褥的草地,也是能治风湿肿痛却有毒的莞草,可是哪种药草没毒呢?毒和药,本就是一线之隔。
幸好,现在知道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