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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皱起眉头：“如果说他们提前识破我们的意图，赶在前头把录音偷走……他们如何得知我们来台城的目的、怎样知道我们要找沛荣叔？”
“如果仅仅冲着录音而来，只须偷走移动硬盘就足够了，犯不着搬走所有家具杂物，除非屋里头还藏着其他重要线索！”
“也有可能是沛荣叔女儿把东西搬走了，铁门和木门的锁头完好无损，显然是用钥匙开门进的屋，除了他女儿没有第三个人房门钥匙！”
我思忖片刻，又萌生出一个疑问：“沛荣叔去世那天殡仪馆的人也没有撬门，而是直接进屋把尸体抬走！难道……难道他女儿彩霞跟凶手是一路的？”
小凤走出露台观察一番，又检查过卧室窗台，“虽然只是二楼，但要从外面爬进来几乎不可能，因为窗台和露台下方都没有落脚点，除非那伙人是蜘蛛侠！咦？”她的视线忽地停留在卧室与客厅拐角相连的角落。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墙脚处安装了一个指甲大小的方形塑胶孔，“哦，是电话座机的接线盒！”不由自主打个寒噤，又想起那通离奇诡异的电话。
我凝视着空洞洞的接口怔怔出神，电话机不见踪影，电话线也被拔走了，所有线索均被毁灭，到底是什么人刻意阻挠我们寻找真相？
“带棉签了吗？”
“有！”小凤从化妆袋拿出一包化妆棉签。
我拿起一根棉签，小心翼翼伸进接口，在靠左一侧内壁擦拭几下，然后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把棉签置于光束之下。只见棉花团上粘了不少灰尘和沙粒，还附着几根蜘蛛丝。我又用另一根棉签擦拭接口另一侧，同样沾满脏物。
小凤强忍好奇等我将方形接口四面内壁全部擦拭一遍，急不及待地问：“有什么发现？”
我拍拍手掌上的墙灰：“这个接口早就荒废不用了！”
“不可能，傍晚那通电话明明接通了的，屋里只有这一个话机接口！”
“电话线的水晶头插进接线盒后会塞满整个接口，几乎不留缝隙，灰尘和污垢进不去。你看看这几根棉签，”我把四根棉签递到她手上，“如果几个小时前才拔掉电话线，接口里不可能积聚那么多脏东西，所以我才断定这个接口已经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小凤两颗瞳孔猛地一缩，“你的意思是，我们那通电话根本没打进来？那……那跟你通话的人是谁？”
“我不相信世上有邪魔鬼怪，一定是害死沛荣叔的凶手为了迷惑我们而装神弄鬼！”
小凤低头凝思：“他们可以利用变声器模仿沛荣叔的声音，谎称老师找过沛荣叔、还给你留下一段录音，目的是把你引到这房子来……”
“不，我爸上星期确实来过！除非隔壁一家三口是凶手的同党，合起伙来撒谎骗我！”
小凤哼哼鼻子：“那三个傻瓜当不了坏人，没那素质！”
我绕着卧室踱了两圈，一切疑问已不可能从沛荣叔口中得到答案，唯一的希望只着落在他女儿彩霞身上。从沛荣叔突遭横祸可见凶手残忍利落、不留痕迹，彩霞牵涉其中随时有被灭口的危险。不管她跟凶手是不是一路，必须尽快找到她，先确保人身安全。
“快，快进来看看！”洗手间里突然传出小凤急促的喊叫声。
我快步冲进去，小凤正凝神望着洗手盘上方一面墙壁。“你看这片瓷砖！”她指着墙上其中一块瓷砖，“好像跟其他瓷砖不太一样！”
洗手盘后沿紧挨着一根粗大的顶梁石柱，砌上淡绿色瓷砖，石柱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长方形框印，约莫八十厘米高、四十厘米宽，印痕内的瓷砖明显比印痕外的更加洁净。毫无疑问，这处位置之前曾安装过镜子或者储物柜。
洗手间灯光昏暗，我凑上前去仔细观察小凤所指的一块瓷砖，果然发现跟其他瓷砖不一样。厕所用的瓷砖均是淡绿色衬底、芍药印花暗纹，这一片瓷砖虽然也是淡绿色衬底，但印花却并非芍药，而是玫瑰！
我曲起食指轻敲瓷砖，声音清脆绵长，再敲敲旁边的瓷砖，回声沉闷而短促，我马上作出判断：“瓷砖后面是空的！”伸指头轻轻推按瓷砖，纹丝不动，牢固得很。
“瓷砖四边用水泥封严实了，得用锋利小刀把水泥撬开，可惜屋里头没有工具！”我急得直跺脚。
小凤杏眼一翻，朝我腰间努努嘴，“谁说没有工具，你一直带在身上的呀！”
“开玩笑，我干嘛带刀子上街……”话一出口随即醒悟，从裤兜摸出两把小刀，正是小凤在超市买来给我防身的。
我按动机括，噌地弹出刀身，别看只是寻常水果刀，刀尖和刀刃非常锋利坚韧，我忍不住叹服道：“幸好你有先见之明，没有这两把刀子，大半夜的不知道上哪儿找工具去！”
小凤双手抱胸，淡淡道：“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你一晚上夸我好几遍，我可消受不起！”
我吐吐舌头，用小刀沿瓷砖边缘轻轻刮了几下，一小撮泥沙应声而落。我暗暗欢喜，加快速度，没过多久便在瓷砖一条边上挖出一道深坑。
“一个人挖太慢了！”小凤拣起另一把小刀，学着我的方法加入挖掘大军。
洗手间本就非常狭小，两个人凑到一块几乎没有转身的空间，而且我们都是右撇子，不得不挨到一块儿施工，经常闹出头碰头、脸贴脸的笑话。小凤凝神专注丝毫不受影响，我闻着她身上沁人的幽香，心头却莫名其妙涌起一股奇怪的冲动，连忙甩甩脑袋努力克制住。
挖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把瓷砖四边的水泥都掏空了。我累得双臂酸软，身上衣服湿透，发端还涔涔滴着汗水。小凤不比我好多少，脸庞和脖子上挂满汗珠，胸前衣衫被汗水沾湿了一大片，深色内衣清晰可见，我连忙转过头去，不敢亵渎半眼。
“你猜瓷砖后面藏着什么？”小凤问道。
“肯定不是寻常之物！说来还多亏凶手做事够彻底，若非把镜子拆了下来，恐怕我们永远不会发现瓷砖背后的秘密！”
“先别开心得太早，说不定里头啥都没有！”
我朝她做个鬼脸，举起刀尖伸进瓷砖下沿的缝隙，直至将刀身完全没入墙壁，才得意洋洋道：“我没说错吧？瓷砖后面是空的……”忽然瓷砖后响起一声极细的金属撞击声，握着刀把的五根指头感觉到一阵轻微震动，刀尖似乎触到一件硬物，“还真有东西！”我兴奋得大叫。
“什么来的？”小凤比我还紧张，凑到瓷砖下方，眯起一只眼睛往里张望。
“缝隙太小，看不清楚的！”我轻轻将她推开，抽出一半刀身，刀尖斜指向下，刀刃架在瓷砖下沿，手腕陡然发力，刀把猛地下压，“噗”一声轻响，整块瓷砖从墙上剥落！我早有准备，一伸手稳稳接在手里。
瓷砖剥离后墙体露出砖石结构的本来面目，墙壁上果然挖出一个横截面有碗口大小的洞穴！
小洞很浅，充其量只有二十厘米深，伸进去小半条手臂就到头了。指头在洞内摸索一周，除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状物体之外便无他物。
那是个翻盖样式的铁盒，约莫成人一个巴掌大小，表面锈迹斑斑，依稀认出盒盖上印着“婴儿保婴丹”几个字。
小凤焦急地问：“盒子里装的会是龙凤扣吗？”
“金银叔说龙凤扣约莫半只巴掌大小，放在铁盒子里正合适！”我心跳加快，正想揭开盒盖，小凤突然喝道：“慢着！”一手抢过铁盒。
“你要干嘛？”我奇道。
“谁知道铁盒有没有机关，小心为上！”
她把铁盒放在地上，左手握紧盒体，右手四根手指扳住盒盖凸起处，大拇指扣住铁盒一角微微用力，盒盖掀起约莫半寸。接着如法炮制，轻轻掀起盒盖另外一角。
我原本不相信铁盒子安装了机关，但在她小心谨慎的感染下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好像盒子里一定暗藏机关，没有机关才不正常。
小凤把盒盖三个边都撬松了，才长长舒了口气，拿出撬锁的发夹，退开两步，弯腿半蹲，伸直手臂，用发夹一头顶住盒盖边缘，姿势像极了小孩子点鞭炮，就差没用另一只手捂住耳朵。她调整好位置，手腕一抖，发夹向上一挑，盒盖应声翻开。我和她同时扑向墙边，避免被射出的暗器击中。
等了半晌，铁盒毫无动静，小凤伸长脖子朝盒里张望，可惜相距太远，看不清楚铁盒里头装着啥东西。我强忍着没笑出声，脱下鞋子对准铁盒掷过去。铁盒“咣”一声翻了个身，跌出几件细碎之物，我耸耸肩：“你就是不听我的，整天疑神疑鬼，哪有什么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