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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槐拿过一张便笺纸沙沙写下几个字,道:“你父亲无书不读、博古通今,不知道你有没有遗传到他这份本事。我随意挑一句古诗词,把诗句的次序打乱,你必须一字不错将诗句还原。老规矩,限时十分钟!”
便笺上端端正正写着七个钢笔字:渔奇风小周属斗。我陡然一乐,重重攥一攥拳头:这道题的答案我就算睡着了也能随口答上来!
答案正藏在我脖子上挂着的玉佛吊坠上。
吊坠是小学六年级那一年妈妈一位女同事送我的生日礼物,约莫火柴盒大小,通体碧绿,正面雕了一尊虚空藏菩萨佛像,背面刻着七个呈圆形排列的楷书小字:风斗属奇渔小周。我曾经问过妈妈这七个诗不像诗、词不像词,也不像佛偈爻言的字蕴含什么玄机,她只说虚空藏是属牛人的守护菩萨,能庇佑我一世平安、衣食无忧。多年来我一直将玉佛戴在身上,却从未深究七个字的出处,没想到杨槐正巧拿这题目考我,看来冥冥之中佛祖对我确有几分眷顾。
我仰起下巴朝杨槐投去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拿起钢笔正要写下答案,忽然察觉到他神色非常诡异,嘴角向上斜斜蹙起,上身微微前倾,双掌紧紧把住书桌边沿,显得非常焦躁不安。
我心中一凛,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杨槐一直气定神闲成竹在胸,即便我连过两关也不皱一下眉头,此时却神色大变,莫非题目里暗藏蹊跷?
我一时踌躇不决,不敢轻易下笔,佯装凝神苦思,笔头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杨槐两颗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钢笔笔尖,随手拣起一个打火机“噌噌”地拨弄着金属盖子,似乎想制造些声响来遏止内心的焦灼。
我犹豫半晌,在纸上写了个“风”字。杨槐“咕嘟”咽了把口水,眼睑抽搐几下,打火机发出的金属撞击声愈发急促响亮。
“他有啥好紧张的呢?”我心底疑惑更盛,故意拖延了两分钟,才写下一个“周”字。杨槐紧锁的眉头竟然渐渐松开,眸子里闪过一抹窃喜,绷直的身体像融化的冰川,重新活泛起来。
我马上又写个“小”字,杨槐两目放光,双手抱胸,频频点头微笑,毫不掩饰满心喜悦之情。
我“嘿嘿”发出一声冷笑,笔头蓦地回转,刷刷刷在写下的三个字上划了好几道斜杠。杨槐像突遭雷劈一样,跳起身来尖声惊叫:“你这是干嘛!”
我丢下钢笔,耸耸肩道:“我认输了,这道题我答不上来!”
杨槐两步冲到我面前,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能说认输就认输呢!我多给你些时间,你好好回忆,这句诗你一定读过!”
“我从来没读过这句诗,给我再多时间也写不上来!”
杨槐急得额头直冒汗:“你不是已经写出三个字了吗?”
“我随手乱写而已,”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杨槐,不必再装疯卖傻了,其实你压根不知道正确答案!”
这一幕变故不仅杨槐大感意外,滕晋和小凤也一脸惊异,不知所然。我点上一支烟,对杨槐道:“知道我是怎样看出你的阴谋吗?”
他没有答话,重重哼了一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怒之余还带着满满的失望。
我自顾自道:“前面你一直表现得漫不经心,到了最后关头却一反常态,轻浮急躁,同时又满怀期待。你的反常举动让我很困惑,我一时猜不出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将计就计先用一个字满足你的好奇心,再用第二个字打消你的疑虑,然后用第三个字引出你的贪婪!这时我终于看穿你的阴谋——打赌、答题只是幌子,你真正图谋的是这句诗的正确排序!”
“放屁!”杨槐骂了一句,“接着编!”
“打赌是一项零和博弈的游戏,你和我本应是敌对关系。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非但不怕我赢,还盼着我赢,好比我跟你比赛拔河,你丢下绳子跑过来跟我合力拉一头,像豁出全副家当押我赢似的,如此明目张胆的作弊你觉得合理吗?”
“瞎话连篇!你哪只狗眼看出我盼你赢?我巴不得你第一道题就答不上来,趁早滚蛋!”
“你别急着辩解,我还没说完呢!你之所以盼望我写出正确答案,是因为你在另一个战场同时进行着另一场博弈,而且那一场博弈的彩头比眼下这一场高得多!你妄想从我身上窃取答案,然后将答案用于另一场博弈,你的最终目的不是打败我,而是借我之手赢下另外一场博弈,获取更大的利益!杨槐,”我逼视着他,眼里射出两道锋利而坚定的寒光,“老实交代,这七个字跟龙凤扣有什么干系!”
“龙凤扣……龙凤扣是什么鬼?老子没听说过!”杨槐拍着桌子大声呵斥,眼神闪闪缩缩,似乎被我一下戳中心事。
我冷笑道:“今早你迟迟不肯露面,一定在忙着筹划阴谋引我下套吧!你费尽心机设下打赌局,不就是为了打探龙凤扣的消息吗?”
杨槐张大嘴巴愣愣地望着我,脸上写满错愕、不甘、无奈,忽然没头没脑问了句:“你爸真的没教过你这句诗?”
“确实没教过!”
“那可奇怪了……连你都不懂,还有谁懂得破解……”杨槐捋着颌下几根疏落落的胡须自言自语。
“破解?”我一个激灵,记起神秘老人说过天底下只有我晓得破解日记簿里的暗语,脱口问道:“你是不是拿到了两本硬皮抄,里面写满各种稀奇古怪的数字?”
“什么硬皮抄?没有!”
“我爸有两本日记簿,一本绿皮一本红皮,是不是在你手上?”
杨槐不耐烦地挥手道:“我没见过什么破日记簿,你爸啥也没留下,你们甭再打我的主意了,赶紧走吧!”
滕晋冷冷道:“你只须说出金牌的秘密,我们马上就走,不耽误你开直播!”
杨槐嘿嘿冷笑几声:“你们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还好意思腆着脸问我要好处,当我这里是善堂寺庙么!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无赖!”
小凤立即驳斥道:“你言而无信在先,还反过来厚颜无耻指责我们,你才是流氓无赖呢!”
杨槐不搭理小凤,朝我瞪眼喝道:“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虽然他矢口否认,但依我推断玉佛吊坠上七个字一定跟龙凤扣存在莫大关连。没能问出金牌真相难免有点失望,却意外获得一条新线索,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总不至于空手而回。
我对滕晋和小凤招招手:“咱们快走吧,万一警察叔叔把我们当成贩卖假字画的同伙可不妙!”
杨槐撇撇嘴没搭话,待我们快要迈出门槛才不咸不淡喊道:“老弟,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金牌上刻了什么图案。你今天走出我这门口,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查出金牌的秘密咯!”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平静地道:“我自有办法找到其余金牌,无非多花点时间精力罢了,总好过糊里糊涂被你利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顽固偏执!自以为是!死脑筋!”杨槐忿忿地骂了几句,“日后你就是跪着求我老子也不搭理你!”
我大笑几声:“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这辈子最好还是别再见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