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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容复即刻低下头去,作势就要跪下,却被兰芳泽厉声喝停:
“别——本君还没死呢,跪不得。”
兰芳泽带着些许嘲讽意味和不耐烦的揶揄,随着他渐渐下移的视线,定格在黄容复的那双云头履上。
“近些日子,你那双靴子别再穿了。”
黄容复闻声一愣,不解地低下头看着脚上的那双云头履,尔后抬眼瞥见兰芳泽阴沉的脸色,面色凝重地应了一声。
兰芳泽头也不抬,随口问道:
“怎么,有事?”
黄容复犹豫了一阵,随即才嗫嚅着道:
“微臣从乾旸殿来的路上,陛下派人来请世子妃前往,一同去的……还有惠妃娘娘。”
兰芳泽依旧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被褥上垂下的流苏,舌头贴着牙齿绕了一个圈,眼神中透出些许不以为意。
黄容复见兰芳泽并未开口,于是低着头继续说下去。
“世子妃前日在后花园许是冲撞了惠妃娘娘……”
黄容复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抬眼偷瞧着兰芳泽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准备劝说兰芳泽出手,而兰芳泽听见黄容复方才的阐述,忽而瞳孔一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细看却还带着些意犹未尽的自豪。
“那既然她敢冲撞,便定有解决的办法,无妨。”
可兰芳泽越是轻描淡写的语气,黄容复的心里就越是焦灼。
“可是……”
“若是御史中丞实在担心,大可以亲自去乾旸殿,替世子妃解围,本君根本无需出马。”
见兰芳泽的态度十分坚决,黄容复也不好再言语,而他也并没有注意到,在提起惠妃之时,兰芳泽的瞳孔猛然一缩。
黄容复兴致怏怏地从正殿中退出去,而靠在床榻边假寐的兰芳泽,傲娇地抬起一只眼睛的眼皮,从黄容复的身后叫住了他。
“哦,对了,端亲王现在居于王城哪一处?”
兰芳泽此话一出,显得黄容复更像是兰芳泽的一个打探消息的探子而已。
但黄容复在兰芳泽的面前,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赶忙应道:
“说是住在王城东南角的听雨轩,世子殿下……可是有何吩咐?”
兰芳泽转而闭着眼睛,听着黄容复的回答,疲惫且不屑地微微皱了皱鼻子,随意地朝着黄容复的方向抬了抬手。
黄容复从采思殿出去,抬头看着,那又是一片欲雨的天空,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自幼作为世子伴读的他,在兰芳泽七岁丧父之前,不对,在他十二岁之前,二人的关系都是情同手足极为和睦,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兄友弟恭的亲兄弟。
直到……黄容复意外撞见了那个藏在太庙的秘密,自此,兰芳泽便开始性情大变,成为后来那个人前不学无术,人后心狠手辣的纨绔世子。
而黄容复自然也出于那个秘密的愧疚,对兰芳泽性子里的古怪乖戾,一再包容。
谁知低头思虑此事的黄容复,不知不觉竟行至了太庙前。
黄容复脚下的步子顿时慌乱,正要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之时,背后却猝不及防地响起了一个年迈且缓慢的声音。
“年轻人……是又在找寻你的答案了吗?”
黄容复错愕地转过头,恍惚间就看见一个老妇的脸。
十二岁时的记忆,在看清老妇眉眼的一瞬间,突然被唤醒。
如果黄容复没记错,这张脸,应当是属于,南燕帝朝思暮想的花音娘子。
但据宫里的那些老人们说,被拘在摘星楼的花音娘子,早就香消玉殒了,黄容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竟瞧出了几分江芙蓉的影子。
黄容复的心里不由得一惊,赶忙上前了两步,但他又不能确定自己肉眼看到的,是不是人类,于是出于安全地考虑,思索片刻,黄容复还是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了脚步,眉头紧锁地低声问道:
“恕在下冒昧,敢问……您是?”
老妇见状,淡淡的一笑,尔后轻柔地转过身去,随着太庙里常年不灭的香火所散发出的阵阵白烟,悄然消失在这虚无缥缈的烟雾之中。
黄容复条件反射地抬脚就要去追,
江芙蓉翻开桌案上的卷轴,一笔一划地写下这样一句话。
脚边用来烤火的炭盆,木炭已然燃到了尽头,残存的灰烬里,似乎还缠绕着某些没有完全烧化的纸屑。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映照的屋内格外亮堂,江芙蓉抬眼看向远处那依旧一身玄青色的袍子的男人,眉目间略过一丝不自然的躲闪。
兰芳泽像是察觉到了江芙蓉的注视,扬起下巴微微伸长了脖子朝着偏殿处投来目光,但下一瞬,江芙蓉“啪”的一声就将窗户关上,皱着眉头背过身去。
“含烟,陪我出去走走,待在屋里怪闷的。”
“是。”
含烟轻声应着,拿起一早准备好的手炉,贴到江芙蓉的手边。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江芙蓉低头看着那小小的铜炉,一边将手炉端在掌心,一边笑着揉了揉含烟的脑袋:
“难为你费心了,来南燕还记得给我揣上这个。”
得了夸奖的含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扭捏地用手指搓着衣角:
“那还不是公主教的好。”
说罢,主仆二人和气洋洋地从屋内出来,径直从那兴高采烈高举着手臂想要跟她打招呼的兰芳泽面前飘过,生生地将他这八尺有余的铮铮男儿,完全忽略。
兰芳泽脸上的表情,连同正在挥手的动作,一起僵在原地。
他仔细在心里复盘,自己哪里惹到她了,思来想去,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昨天没有答应江芙蓉的那个建议。
那既然如此,就随了她的心愿。
兰芳泽的嘴角浅浅勾起一丝狡黠,唤来身后的小厮。
“寻春,领个人去跟着世子妃,人生地不熟的,小心世子妃迷了路。”
待寻春瘦小的影子,缓缓地在视线里一点点模糊,兰芳泽半眯起的眼睛里,渗出些许细密的阴郁。
他转过身,鞋子踩在已经开始融化的雪水里,发出沙沙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