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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上午,苏冷正在律所上班,她盯着鲁高俊的起诉材料,心里寻思着:鲁高俊的离婚起诉书已寄出一周了,掐指算来,倪巧兰早该收到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动静呢?
春日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得整个房间暖融融的。阳光在桌面上镀上一层金色,苏冷抬头望了一眼镜子,一张自信充满朝气的脸在镜中展现出金子般的光泽,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太阳将苏冷的骨头晒得酥软,她索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倚在窗边出神地远眺。窗外是几丛月季还是含苞待放的骨朵,微风轻轻拂过,绿叶沙沙作响,在阳光下光彩熠熠。
正在这时她听突然到“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她大声应道:“请进!”
助理水琬推门进来汇报:“苏律,外面有一对老夫妇要求见你,说是为了她们女儿兰兰离婚的事。见吗?”
苏冷紧锁眉头,稍加思索了一下:“请他们进来吧。”
只见一对衣着得体、愁眉苦脸的老夫妻,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苏冷问:“请问您二老找我有什么事?”
倪爸爸:“我们是倪巧兰的父母亲,我们一接到离婚起诉书,就立马赶来了。”
苏冷:“二老快请坐!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您二老对此事什么态度?”
倪爸爸:“我们俩亲家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俩个孩子从小青梅竹马,本来想亲上加亲。想不到兰兰不懂事,做起事来也不考虑轻重,竟然敢在结婚的事上弄虚作假,结果事情到了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真是作孽呀!”
苏冷:“可不是嘛,感情真的不能强人所难,每个人都应该尊重对方的选择。但事情已然这样了,生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二老想开点,千万不要气大伤身。”
倪妈妈:“巧兰她俩离婚的事情就没缓啦?一定要撕破脸皮,弄个你死我活。一定要对簿公堂吗?”
苏冷:“鲁高俊离婚的决心很坚定,看样子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我也劝过他对此事要三思而后行,既然两人已经结婚了,说明俩人缘分不浅,不要轻易分手。但鲁高俊根本听不进去,一点也不为所动。看来是伤透了心了。”
倪爸爸:“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小一辈的分手看来已成定局,我们也奈何不了。但我们老一辈的多年来的老交情还在,我们还要面子,丢人不能丢到太平洋去。苏律师,有没有什么妥帖的解决方案。”
苏冷:“叔叔,阿姨,我也不赞成非要对簿公堂,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我建议您二老回去再做做倪巧云的思想工作,让她俩协议离婚,尽量庭外调解,和平分手。”
倪爸、倪妈齐声说:“事情这样处理才是上上策,大家商商量量解决,面子上都好看。回去我们一定好好开导巧云,你等我们电话吧。”
苏冷虽然对倪巧兰没有好感,但是看到她爸妈这么大岁数,还在替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操心,心里感到不落忍,体贴地安慰:“不着急!您二老慢慢来。”
看着倪爸爸、倪妈妈远去的背影,苏冷的心里思绪万千:
全世界的父母亲多么的相象!他们的心始终一样,每一个父母亲都有一颗极为纯真的赤子之心。
父母的爱,是一种对儿女天生的爱,自然的爱。犹如天降甘霖,沛然而莫之能御。能够维护生命之最大、最古老、最原始、最伟大、最美妙的力量莫过于父母对我们的爱。
父母在赋予我们生命的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一生的爱,无论日月如何轮回,无论事态如何变迁,唯有父母的爱最真最纯!
不管儿女多大岁数,在父母的心目中,她们始终还是那个需要关心、需要爱护、需要万般呵护的心爱的孩子。
想到这里,苏冷的心情顿时温暖了好多,根据多年来的办案经验,她觉得这个案子庭外和解八九不离十了。
不出所料,下午苏冷接到倪巧兰的电话,约她下午三点半在星巴克见面。
等苏冷赶到星巴克时,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倪巧兰正疲惫不堪,软弱无力地坐在软软的沙发上,身子坐得那么低,好像要陷进沙发里似的。那样子,仿佛一连干了几天几夜的重活,撑不住了,瘫在那里。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苏冷急忙道歉。
倪巧兰强打起精神:“没关系,我也刚到。还是老样子,来杯卡布奇诺好吗?”
“好的。”
“Waiter,两杯卡布奇诺。”倪巧兰向服务生招招手,大声吩咐。
等咖啡送上来后,两人都象征性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倪巧兰有点难为情:“今天我俩因为这样的事见面,我自觉羞愧难当,我感觉自己很不堪,真是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让你见笑了。”
“说哪里话,我很理解你,再说我们曾经也是好朋友。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
“我和俊哥哥从小一块长大,对他用情极深。谁知他自从认识蓉蓉后就移情别恋,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只好在他面前强颜欢笑,装作满不在乎。那次俊哥哥和蓉蓉吵架后,我陪他喝酒买醉,私下以为我的机会来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我真是自作自受,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两个人相陪的日子是有定数的,勉强不来。既入穷巷,就该及时掉头才是。不可一世消磨,悔之晚矣。”
“事到如今,我追悔莫及。我即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俊哥哥,更伤害了蓉蓉。我也没脸见蓉蓉,替我给蓉蓉说对不起。”
说到伤心处,倪巧兰有些哽咽,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又说:“我也没有想到俊哥哥这么狠心,我以为他说起诉离婚只是吓唬我,谁知他竟然来真格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我现在对他已彻彻底底死心了。我同意与他办理离婚手续。”
“别太伤心了,今后的路还长呢,一切往前看。你一定会遇到那个对的人的。”
“现在俊哥哥也不接我电话,你转告他,明天上午九点半,我们在市民政局门口见,我俩这段孽缘在那里开始就在那里结束吧。”
“好的,我立马打电话通知他。”
拜别了倪巧兰,苏冷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得失寻常事,天理不可违。谁要是患得患失,斤斤计较,锱铢必争,十之八九“万般自作由自受,竹篮打水一场空”;谁要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得陇望蜀,早晚将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理不容人欺。
婚姻是一双鞋。不论什么鞋,最重要的是合脚;不论什么样的姻缘,最美妙的是和谐。切莫只贪图鞋的华贵,而委屈了自己的脚。
第二天上午12点,苏冷接到鲁高俊的电话:“谢谢你的帮助,我已经和倪巧兰领了离婚证了。”
苏冷体贴地安慰:“想开点,换一份心情,重新来过。”停顿了一下,苏冷又接着说:“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以前我觉得说了不合适,现在就不吐不快了:假如你发现你跟错误的人在一起,一定要及时止损,挥别过去,才能和对的人相逢。”
“放心吧,在这个分岔的路口,我一定勇敢地向前走,向前看。”
“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我正在申请去英国的分公司轮岗个一年半载,这一两天结果就要出来了,等我搞好心理重建回国后,我再摆酒谢你,我们就此别过。”
“快要出国了,你不想去见见蓉蓉吗?现在你已经恢复自由身了,你们俩难道不能再续前缘吗?”
鲁高明俊伤感地说:“仓促地结婚、离婚,对我来说,就像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战争过后,山崩海啸、房屋倒塌,满目苍夷。一切都需重建。一个浑身是伤、憔悴不堪的混蛋,哪有力气、资格与蓉蓉重温旧梦?我恨我自己!”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强劝。我等着你回国请我客哦,可不能爽约呀,后会有期。”
放下电话,苏冷感慨万千:
生活常和我们开着玩笑,您期待什么,什么就会离您越远;您执着谁,就会被谁伤害得最深。所以,做事不必太期待,坚持不必太执着。
难过了,悄悄走一走;伤心了,默默转一转。人生,所有的事情,哪能事事如意,样样顺心,何况,痛苦也不是人生的全部。伤过,哭过,日子还是得过,世上,难的就是忍受。伤了,咬紧牙关,痛了,撑起腰杆。人生,需要如此。面对生活种种不幸,不悲,不哀,就像面对花落草衰,自然而坦然,明天还得继续。
苏冷在心里寻思着:鲁高俊离婚这事,对蓉蓉来说肯定是个好消息;但鲁高俊将要出国这事,对蓉蓉来说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