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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烧了一整天才逐渐熄灭,到了傍晚,也已经战至精疲力尽的北林军只好原地休整。
“禀报少帅,北林军七万主力,阵亡三万五千人,伤两万三千人,还有战斗力者,不足两万。”到了傍晚,死伤已经基本统计出来了,副将汇报林昭,还是令后者眼皮跳动。
打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北林军仅用六万人不到的伤亡就将二十万炎煌军打的几乎全军覆没,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经此一役,北炎十年之内怕是都没有能力再与中原相争了。
“断后的三万主力还没有到吗?”
“已经派人前去侦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林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这三万余人也是晨雪主力七万中的一部分,虽说分两批前进,也不至于到了傍晚还没到。
“让全军原地休整两个时辰,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后撤了。”林昭沉思片刻才开口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副将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等等。”林昭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下来,一天的紧张战斗,就算是他,也是身心俱疲,“再多加派点人手去看看,按理说应该到了。”
“是。”
“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吗?”刘裕递过来一杯水,看到林昭沉思的神情,关心的问了句。
林昭接过杯子,仰头灌了一大口,居然还呛着水,刘裕赶忙帮他拍背顺气,好不容易缓过来,林昭方才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本以为是错觉,没想到我们都打赢了,这种感觉仍然没有消失。”
“不好的预感?”刘裕重复了一遍林昭的话,突然脸色一变,“难道是北炎还有后手?还是说断后的那三万人出什么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现在愈发强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早撤离为好。”
“有道理,倘若北炎此时再派一只军队过来,我们可就没有还手的能力了。”刘裕点点头说道,“只是现在将士们都是精疲力尽,死伤者也不在少数,必须要先修整一番。”
“嗯。”林昭皱了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刘裕说北炎有后手的时候,他反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让他说断后的三万人之时,他的心都随之揪了一下,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让他十分难受。
两个时辰之后,晨雪下令全军撤离,但北林军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打扫战场,勉强将伤员都是抬走,便开始了大部队的撤离,但直到这时,原本断后的三万主力依旧没有出现。
晨雪等一众将领站在山口旁,看着大部队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鲜血,还有的用纱布绑着艰难的走,此时那种紧张感突如其来的强烈,他忍不住开口道,“父帅。”
“何事?”晨雪转头看向林昭。
“让有战斗力的将士们先行吧。”林昭纠结半天,还是说了出来,虽然看起来这个要求非常荒谬。
晨雪闻言,挑了挑眉,但最终也没有问原因,只是默默点了点,“好。”
很快,仅剩三万余人的北林军残部全都已经开始后撤,进入了蜿蜒的棋山山脉,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林昭跟随大部队缓缓后撤,但是没想到越往回走,这种感觉越是强烈,几乎已经到了让他坐立不安的地步,远高于常人的灵魂感知让他清楚,这种危机感不可能是空穴来潮,强大的灵魂力量一直笼罩在周身数百丈以内。
往常都十分冷静的少帅此时却如此反常,这让众人很是不解,望着后者紧蹙的眉头,他们都没有出言相劝,也是默默地提高了警惕。
某一刻,敏锐的感知力让他感受到山壁上似乎有个黑影闪动了一下,只是瞬息之间的动作,还是让林昭感受到了,几乎是立刻就让他条件反射般的将磅礴灵力释放而出。
“谁?!”
这一下的悸动也是吓了众人一跳,一时间刀剑都是掏了出来,除了晨雪抬头望了一眼没有更进一步的工作之外,其他人包括刘裕在内都是将灵力释放了出来。
一道黑影闪过,林昭断然抬手,灵力匹练准确的命中了它,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蝙蝠。
“少帅,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搞的我们都紧张了一下。”刘裕埋怨一声,收回灵力,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来了……”一直不吭声的孤辰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什么来了?”刘裕惊讶的看了孤辰一眼,却是看到后者身上弥漫的恐怖黑气越发强盛。
“果然是名扬天下的北林军少帅,这般感知力,就算是我也是无法做到。”那山壁之上陡然间亮起了火光,而随着一道火光的亮起,几十秒之内,山壁两侧都是亮了起来。
这可把北林军众人吓得不轻,纷纷拿刀拿剑,冷冷地盯着两侧的山壁。
“是淮阳军,陛下派援军来救我们了!”北林军中突然有人认出了那竖着的旗帜,整个人群都激动不已。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孤辰冷冷地望着山壁之上,若是援军不会是这般出现方式,林昭也是这么认为,灵力都没有收回。
黄色衣着之人忽然从山壁上出现,鲜艳的颜色在一众士兵中格外亮眼,方才的那道声音几人便是格外熟悉,这下凝神一看,竟是齐王萧誉。
“齐王?”众人异口同声。
这淮阳军是西境张大将军统领的,也是常年镇守西境,不知为何此番萧帝居然把淮阳军调用过来,所以北林军中人第一眼都是没有认得出来,至于为何由齐王亲自率军,也是更加离奇。
齐王仿佛没有看见众人奇怪的眼神,只是默默将灵力释放出来,七颗幻术之源徐徐转动,竟也是个七星幻魂强者。
“陛下旨意,北林王晨雪勾结北炎,意欲谋反,罪大恶极,特命齐王率淮阳军前来镇压!”齐王声音洪亮,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
林昭闻言,更是不解,正欲发作,却是被晨雪一把按下,后者眉头微蹙,将灵力也是释放出来,“齐王殿下可真是有闲情,来这里就为了开这种玩笑嘛?”
齐王萧誉是皇帝的亲生弟弟,萧枕上位,齐王是唯一一个支持他的皇子,因而萧帝念他有功,授予其亲王之位,多年来恩宠有加,而他也很是懂事,多年来不问政事,安安心心做他的闲散王爷,实在是没有想到许久没有出面的齐王,开口便是这般令人吃惊。
“晨雪,陛下念你多年辅佐有功,速速缴械投降,本王可以留你性命,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本王不顾多年情谊!”齐王语气严肃,硬生生把晨雪逗笑了。
晨雪大笑出声,片刻后方才恢复正常,然后眼神凌厉地看向齐王,语气大义凛然,“我晨雪辅佐陛下数十年,奉命镇守北境,十年来战事不断,我却从未有过反叛之心,如今只是你这几句说辞,空口无凭,我如何相信是陛下所言?”
“晨雪,你手下刘裕发现了你有谋逆之心,写信求援,陛下尚有怀疑,未曾相信,敕令你北林军驻守宁州,不得擅动,命狄桓前来查实,没想到你忘恩负义,居然抗旨不遵,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齐王言辞激烈,一下子问的晨雪不知从何回答。
“写信求援?有这等事?”晨雪看向身边的刘裕。
刘裕立即摇摇头,“我从未写过任何书信寄往天宁,更不可能污蔑晨帅。”
晨雪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点点头,“我信你。”
“你说是钦察司亲查?狄桓呢?我要见他。”
“北林王殿下就不要多想了,他的求救信是我徒儿狄英亲手交给陛下,陛下也已看过,你的谋逆大罪早已传遍大街小巷,还不速速伏法?”狄桓从后面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晨雪。
“英儿?你们对英儿做了什么?”刘裕听得狄桓提到狄英,顿时气急怒吼道。
“刘将军写信之事难道忘了?狄英可是亲手收到你的求救信,丑时冒雪觐见陛下,陛下将信将疑,命我前来查实,没想到晨雪果然怀有谋逆之心,居然抗旨不遵,老夫只得如实上报陛下了。”狄桓笑了笑。
晨雪虽是战场杀伐之人,却也不笨,如此说来,这不是彻彻底底的阴谋是什么?只怕远在天宁的宣王不会坐视不理,若是替自己辩护,也要惨遭鱼池吧。
“二位所言恕本王难以相信,当事人在此都已矢口否认,你们说的又如何能确定?若是陛下旨意,还请两位将圣旨交予我,如果真是陛下传旨,晨雪愿意伏法。”
“北林王晨雪抗旨不尊,罪加一等,按律,当斩!”齐王断然喝到。
晨雪呵呵冷笑一声,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阴谋,“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既是阴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我跟你们回京,你们也不会就此收手,只怕刚到半路你钦察司就会暗中对我下手,再给我添个畏罪自杀的名头,可真是好计策啊。”
没想到晨雪也不笨,这圣旨他们自然是拿不出,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那在场的众人就别想活着离开了,死人的嘴永远是最严实的,齐王和狄桓对视一眼,便都是确定了这个共识。
“北林王晨雪拥兵自重,抗旨不遵,意欲谋反,如今还执迷不悟,实在是法理难容,淮阳军,剿杀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