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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卫队员的宿舍分配制度严格遵循了“女士优先”的绅士原则,因此一楼被四个女队员霸占,剩下的两套空房也禁止男队员入住。所以小猛领着他的四位绅士上了二楼,三楼则留给今后可能会选入精卫队的人居用。
小猛的宿舍在一上二楼右手边的第一间,去乌山之前他还没来得及布置呢!当胜男引着他和刀子进去时,他着实吃了一惊,客厅已布置妥当——粉蓝的沙发,沁香的靠垫,实木的家具,精美而雅致的摆设。微风过处,ru白的窗帘外,几盆嫩绿的植物时隐时现。他满是惊喜地各个房间看了一遍,也都是布置一新,他激动得倒象在责怪,“你做的吗?怎么会这样?比我想的还称心!”
胜男噗哧笑道:“我哪有那本事?你要谢呀,等她晚上来了再谢吧!”
她?谁呀?小猛心中一动,花梦吗?不会吧?她那么讨厌我,会来帮我布置房间?不会!那是谁?小猛向胜男看去,胜男却只顾招呼刀子,“饿了吧?晚饭还早,先吃些点心吧!”
胜男推进去一盒糕点,刀子摇头,抬起一双好奇的眼睛东瞧西看,“我也住这儿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小猛嗔道:“你不跟我住,我也不答应!别忘了,你师父让你跟着我,我也答应过他,要照顾你!”
“可是……”刀子迟疑一阵,“你夫人会怪你吗?”
小猛哑然失笑,胜男也忍俊不禁,“这个嘛,你也可以等到晚上再去问她,她不同意呀,我作主让你住一楼!”
这下小猛按捺不住了,“到底是谁?别卖关子了好吗?这可不象你!”
胜男一本正经道:“除了工作,我可没有凡事都得跟你汇报的义务!你这么急呀,我就提供一点线索吧!还记得江龙做手术那天吗?是什么人看见我们拉着手,就跑到一边偷偷哭鼻子去了?又是什么人把你拦在了门边,害你一口气冲出了救治所?”
小猛心花怒放,只会咧着嘴傻笑。
“你呀!”胜男推他一下,“花梦什么都跟我说了,包括你林间路上的表白、出租车里的畅谈。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喜欢你?要是光看这件事呀,你可一点儿不象精卫队长,倒是糊涂虫一个!”
小猛是很糊涂,不过是乐得一塌糊涂,“你们是怎么接上头的?这真是……真是……”
“接头?”胜男眼皮一翻,“亏你想出这个词来!我们是谈心,又不是搞地下活动,说得这么不伦不类,好象我们在算计你!”
“对对对,是谈心!你们怎么会谈到这……这事儿上?”
“不行吗?”胜男嗔他一眼,“你呀,真是不懂女孩的心!你也不想想,她先前还跟你在出租车里谈得那么开心,怎么突然变了态度?说来是场误会。那天在救治所,她看到我们那样,以为你变了心,才会对你冷淡的。你去乌山的时候,她不是还在护理江龙吗?我们当然少不了接触,给你布置房间时,她见了我给你订的沙发,就很奇怪地问我,‘你和小猛好了这一阵,怎么不知道他喜欢蓝色?’我当时呀,差点晕过去!最后终于搞清了这场误会,所以啊,你的房间不是她来布置还能是谁?”
“谢谢、谢谢!”小猛抓着胜男的手,“谢谢你的之美,我该怎么报答?”
“哎哎,请注意措词!什么叫之美?走调了啊!”
“对对对,是走调了!应该说……说……”
“说什么?你的话呀,留着晚上跟她说吧!我呢,将来多吃几颗喜糖就稳赚不赔了!”
胜男笑着出了门,小猛悄声道:“你的话也走调呢!”谁知胜男听到了,从门缝里探进头来,“我是媒人,总该有点特权吧!”
“该有,应该有!”小猛陪笑着目送她离去。刀子笑道:“如此说来,你们还没行大礼?”
“是啊,八字刚有一撇,你又怎么认定我有了夫人?”
“这么大的房间,没有夫人,一个人住显得空旷,简直没必要!”
“照你这么说,我们精卫队员都得赶快成家!”
小猛说着就笑,刀子有些不好意思,小心而谨慎道:“既然没有夫人,就只好请你指点我睡觉的地方,可以吗?”
“你困了?”小猛拉起刀子,“来,我带你躺会儿去!”
刀子随他进了卧室,“我不困,只是太阳快落山了……”
小猛吓了一跳,“你开始疼了?”
刀子愣愣摇头,神情有些恍惚。小猛忙帮他脱去外衣,他却只顾四面打量,这是一间宽敞而舒适的卧室,一个墨绿色的衣柜占据了整整一面墙,靠窗有个雕花的木架,架上是一盆绿油抽花的兰草。床铺宽大而松软,摆在屋子的中央,两边各有一个同色的矮柜,床边是个半圆形的靠背沙发。
他当然说不清这些陈设的名称,也讲不出这些小摆设的叫法,只是很好奇地看了一遍才说:“我睡这儿,你呢?”
“就在你对面的卧室。”
其实小猛是把刀子领进了主卧室,他打算睡客房,谁知刀子将外衣一披,“我可以去看看你睡的地方吗?”
“当然!”小猛依旧拉起刀子。
小卧室虽然没有主卧间宽大,但是更显温馨。粉红的家具、粉红的窗帘,靠墙的床柜上是一盏小巧的台灯,旁边有个可爱的天使塑像。床对面的墙上是一个隐含了的衣柜,用一幅海面余晖的挂毯装饰着。床边也有一个座椅,只是没有靠背,却是个软皮的立凳。
刀子看着看着就笑了,“我睡这里才对!”
好有眼色!小猛暗里赞叹。
“你喜欢就好!”他拉开一面墙上的把手,“这里是卫生间,哦,就是用来方便的地方。”
刀子探进头去一看,“这么干净!那么这个大方盆是做什么的?”
“是浴缸,用来洗澡的。这是开关,往上抬就放水,往下压水就关了。还有,这是冲便槽的开关,方便好了,一按就出水,冲洗干净它会自己停的。”
“你们的机关也做得不错!那么这个小桶,还有这个、这个,又是做什么的?”
小猛一一教给他,心里对他充满了无限疼护。刀子笑道:“你们也太会想了,住的地方都这么精妙地计算,难怪师父说外面的人很会生活,不过也说……”刀子迟疑着低下头去。
小猛宽和笑道:“是的,也很无聊!”
“不不不,师父不是这么说的,他的意思是有那么多心思花在享乐上,用一半就能悟领神通了。”
小猛不置可否,拉他坐回床边才笑道:“你师父说的没错,凡人都想脱尘、都望超越,凡心却总在受着花红柳绿的诱惑,向往着神通却迈不出心锁的牢笼,困住人的往往是人自己的脚步。”
刀子一脸赞慕,“你真会说话,总能说得人心悦诚服。难怪那天你让我放心,说我师父一定会信你。”
“不是我会说,是你给我的启示让我深受感触。”小猛说着就望了望窗外,他害怕日落的时刻,这已经成了他的恶梦,尽管这梦才做了一次,但是一想到恶梦的情景和它那每天必然降临的身影,他的心就会不自主地哆嗦。
可是恶梦还是来了!
它带着狰狞的面孔和吓人的狂吼,无情而凶残地肆掠。它象撕破天被的惊电,挥舞起沾满血肉的鬼爪;又象卷起lang涛的旋风,抛砸着痛叫哭喊的生灵;更象炸裂世界的暴雷,轰鸣着直入人心最底的那道防线……
痛,是心被撕碎一样的彻底;苦,是生被灭绝一样的无助;忍,是意志早被摧垮的深渊;耐,是死亡也被拒绝的无奈。
彻底的痛,无助的苦,翻滚在魔鬼搓揉的掌中,极限的忍耐就只能喘息于无能续接的气流……
这是恶梦吗?恶梦哪有它恐怖!
这是痛苦吗?痛苦怎能达到如此深度!
这是什么?只是一个魔咒。
魔是嗜血的,它的咒语才会失灵于那条红色的警带,魔影也才会暂停它狂乱的抓舞。
看着唇角带血、遍体汗透的刀子,小猛怎么愿意相信,人可以忍受如此痛苦?他又怎能去接受,这种痛苦每天都要暴发照旧?如果可以分担,他宁愿全部承受;因为不能分担,他才会如此无助。他却忘了,这其实也是一种痛苦。
不过,就象黑暗和光明总是并存那样,痛苦和欢乐也是双生的。小猛得到了他的爱情,当那次激动人心的聚会散场后,他的心仿若受了一场甘露的洗礼,又象得到一片骄美的艳阳。
原来爱情也是一个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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