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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天寒白屋。
彭友忽听有人敲门,问道:“谁?”
那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自然是你们的老师。”
彭友听言,心道:老师不是让我别告诉雁儿她在,怎么自己跑来了?
瑶雁儿冷眼瞥向门槛,心道:我正要找你,你却送上门来。
瑶雁儿素手一挥,带出一道风拂向近处的炭炉,炉中炭木骤然变亮,屋内更为温暖。
彭友看向瑶雁儿,瑶雁儿点了点头。
彭友走近门边,伸手开门,门外,邵玲珑笑道:“彭友,还没吃晚饭吧,老师给你带了吃的。”
彭友拱手,见邵玲珑举起手中拿的竹木食盒摇了摇,踏入门内。
瑶雁儿见邵玲珑进屋,白嫩小手的拇指与中指贴合在一起。
邵玲珑向室内余光一扫,瞥见瑶雁儿,她笑道:“小雁,你也在啊。”
彭友跟随邵玲珑走近瑶雁儿,眼望向她,瑶雁儿并不答话,两指贴紧,就要打响。
邵玲珑见状,忙喊道:“小雁,别动手。”她虽这样说着,自己的双指也贴在一起。
彭友听得此言,眼见二人剑拔弩张,瑶雁儿灵力不弱,邵玲珑护盾在手,贸然动手,两败俱伤,他极快闪身挡在二人中间,从望向瑶雁儿看向邵玲珑。
叭叭,两声脆响。
彭友在二人的眼神中扭转,忽感乾坤颠倒,黑暗漩涡搅拌着他的意识,直坠深渊。
彭友足蹈手舞,站立不住,难以想象,这些天自己掉落多少回。
唰。
一只芊芊细手拉住了彭友,彭友仰首望去,竟看瑶雁儿通体发光,他正要询问何故,见瑶雁儿另一手轻轻一招,一只大鹏鸟无中生有,托住彭友。
彭友骑乘鲲鹏飞于一侧,他向这片黑暗空间来回扫视,心道:为何我看二人双眸,即会落入此地,此乃何种奇术?
瑶雁儿闭目凝神,周身光亮不断蔓延,照耀四方,彭友看得清楚,上下左右,只见方圆无限扩展,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不远处一个人影极快的闪跃着。
瑶雁儿目光聚焦,灵眸不离那道身影,她双指贴唇,一声长哨!
虚无之中,一声嘶吼,一条青龙从暗处跃出,抖动身躯,笔直向那人影扑去。
青龙速度极快,待到青龙逼近,身影避之不及,一口就被咬住。
嗷。
瑶雁儿却见青龙吃痛转身,再看之时,那青龙咬在一只玄武巨龟背上。
彭友仔细见那身影正是邵玲珑,心道:雁儿与老师都可这般召唤异兽,的确非同寻常。
玄武身躯巨大,四肢极快合拢,一阵狂风袭来,悬空的瑶雁儿就要被掀翻。
彭友见状,忙驱鲲鹏向前,瑶雁儿单手一挥,一只大雁显身,托住瑶雁儿,她向彭友所在的方向摇了摇手,示意不要靠近。
彭友勒停鲲鹏,玄武拍击之风,扑面而来,余威不减,那风却也温暖,淡香夹杂其中。
瑶雁儿双手合十,挥开各画半弧,她的面前似开出一道传送门,无数仙剑瞬间闪现。
瑶雁儿单手一拧,数不清的仙剑飞速自旋,各自保持均等距离,这密密麻麻的仙剑被祭起,组成一面剑墙,向邵玲珑和她玄武所在之处,直击而去。
邵玲珑靠于玄武之首,淡淡一笑,一丝不慌,她食指一点,一面厚达数丈的水墙掀起,如海啸巨浪般,直涌而去。
嘭!两者相撞,化为乌有。
彭友在二人不远处观战,巍巍壮观,见她俩各出神力,难分秋色。
瑶雁儿粉拳轻捏,双臂一挥,左右半边各显出一盾一剑,那剑长可撑天驻地,那盾宽能遮天蔽日。
彭友先是惊诧,再看瑶雁儿那般娇美可人之状忽持巨剑擘盾,反差巨大,倒觉有趣。
邵玲珑伸手托腮,透过剑盾之间,细细品着瑶雁儿的表情,眼珠微转,心道:还是告诉她吧。
瑶雁儿正要举那长剑向邵玲珑砍去,邵玲珑手作翻书状,轻轻一翻,彭友忽觉脑中电光闪石,无数记忆汹涌而出。
三人四周原是空白,忽显出彭友过去所见的房树人、山水景。
瑶雁儿见周围之景在极快的变化,皆是彭友爬过的山、涉过的水、见到的景、住过的房、依过的树、遇到的人,过往景象正都飞速略过。
邵玲珑的手指仍在极快的翻动着。
彭友感到自己心中似在时光倒流,所想所思皆在不停往前回溯,一时眼花缭乱,各种曾体会的心绪纠缠错乱。
瑶雁儿看周遭之景,勃然大怒,锁眉喊道:“邵玲珑!你再动我鹏哥哥的记忆,我就让你也从此变成记忆!”
她说着长剑直刺出去!
邵玲珑听言哈哈一笑,忽停止手指翻书状,她喊道。
停!
炭炉中只剩余烬,屋内清寒,没有一丝温暖。
彭友站于瑶雁儿和邵玲珑之间,他来回看向瑶雁儿与邵玲珑,道:“雁儿、老师,别再打了。”
瑶雁儿仍捏拳怒目,却见邵玲珑把手指贴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
彭友不解,顺着邵玲珑所指的方向看去。他心中一惊,只见几步外有一个人却是自己?那个自己正坐于椅上,伏桌作画。
瑶雁儿冷冷的道:“你带我们来鹏哥哥的这处记忆,作何!”
邵玲珑笑道:“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么?多了解情况总是好的。”
瑶雁儿瞥了邵玲珑一眼,走近桌边,看了过去。
彭友却感这般奇遇如此真实,他仍能闻到二人身上的幽香,知不在梦中,望瑶雁儿靠近约莫十六七岁的自己,他只觉奇怪,呆立不动。
瑶雁儿走近那少年,见那少年苦思冥想,手上的羽笔时而在羊皮卷这处点一笔,那处描一线,却无法绘出一个完整的美人儿。
瑶雁儿不解的看向邵玲珑,邵玲珑指了指那少年手边厚厚一堆羊皮卷。
瑶雁儿见之,忙上前翻看,那羊皮卷上画的女子皆都是自己,只是不如彭友赠自己的那副画精致完美。
那些羊皮卷上或只是眉目像自己,或只是嘴角像自己,亦或只有大致的轮廓,只是画中女子肩颈的胎记画地较为清楚。
瑶雁儿微微颦蹙,道:“怎么会这样?”
彭友见自己在那绞尽脑汁作画,却也不太好意思,就听邵玲珑道:“再看看那边。”
窗户开了,寒风吹入,窗外站着另一个邵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