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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宿舍下面,就看到一片空地上,驮着背的老江头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几个年轻的男人正在快速的铺着摄影机轨道,老江头按下秒表不满意地哼道:
“什么水平,这么短的摄影轨都花了3分23秒,要是在剧组你们都还不给导演骂死~”
“唉~~~江头,我可都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了,这速度就是极限了。”“是啊~江头,我们就这水平,哪能跟你比~”几个小伙子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哀嚎着。
“江头~李主任来找您了~”小胡一声呼喊,老江头才注意到这边,看到李小乐表情似乎很复杂,对自己几个徒弟嚷了声:“你们先自己练,别偷懒了,等我回来,要3分钟之内,听到了没有~!”
老江头带着两个做武行的高大职工走到了李小乐面前,脸色阴沉地道:“走吧,我屋里谈。”
“不对劲啊……”尹恩馨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紧张地拉了拉李小乐的袖子小声提醒。
“等下你别作声,看着就好了。”李小乐淡淡地道。
老江头阴沉着脸,带着李小乐2人上楼,一进屋,老江头关上门,搬出板凳让李小乐和尹恩馨坐。
李小乐给在这行当里混得都成精了,什么门路没见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老江头想干什么,且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吧,
李小乐低着头,侧脸假装眯眼很累的样子,瞄到小胡与老江头互相使眼色,小胡有些紧张的样子,心里不禁笑了起来,这帮人明显威胁人不专业嘛。
“李小乐……你……你给我站起来~”小胡走过来,表情尴尬地威胁道。
果然是来给自己来横得,李小乐望着望着旁边没看他的老江头,心里也在笑,这帮都是国企职工,平时欺负个新人主任也许没问题,可他们毕竟都跟过自己,严复生逼他们这么干,他们不尴尬才怪呢。
“你们有什么事?说吧。”李小乐从容地望着道。
“你听好……小李主任……别以为你拍了部票房及格的电影就想在咱们中影集团里占地盘了~”小胡鼓起勇气,装出一幅恶棍的表情威胁道,尹恩馨吓得赶忙躲到了李小乐椅子后面。
“占地盘?这话怎么说呢?”李小乐无辜道。
“你就别装了~”小胡恨恨地道:“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已经转正了,我们知道你这种卫道士最喜欢抓住别人把柄不放,还在记恨我们当初拍摄找你要回扣的事情,你将来是想来阴的搞掉我们是吧?”
“我为什么要搞掉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李小乐耸了耸肩膀问道。
小胡突然一愣,却马上咬牙切齿起来嚷道:
“靠~别跟老子装糊涂,你们这些搞艺术的,老子见多了~就tmd天天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就不把我们下面的人当人看~!要是让你这种不懂规矩的人掌权,还有我们的活路啊!!”
“你这么想吗?”李小乐问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了老江头,看来他们是被严复生误导了什么。
“好了,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黑社会,好好说话。”老江头似乎越得心里很是理亏了,有些尴尬地对小胡喝道,转头对李小乐淡淡地道:
“李主任,不是我们不容你,实在是我们也有难处,你明天自己找人事部说你辞职吧,免得我们大家都不好看。”
李小乐情不自禁地笑起来问:“怎么个不好看法?”
老江头原本也不是什么江湖大佬,以前就是吓唬吓唬路川那种年轻导演,当年他也搞了这么一出路川可是当场吓得脸色发白,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比路川来嫩的小导演,如此悠哉呢?
“那好吧,李导演你也别怪我了。”老江头满脸挣扎犹豫了半天,才对身后来个武行点了点头,严复生交给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如果李小乐不就范,那么就动手教训一下他,并不需要把他打成什么样子,目的只是把事情闹大。
他们是同一个剧组的,新人导演与剧组下面的人闹矛盾了,按照中影的处理一般是各大五十大板,李小乐档案上留下这么一笔他在中影就再翻腾不起什么浪来了,而他们这些小职工最多是受点处分,调到其他部门依然是混日子,反正他老江混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了。
这就叫光脚不怕穿鞋的,严复生用这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让第二制片的导演觉得有苦说不出,不反击吧就要自己卷铺盖走人,反击吧,就是制造内部矛盾。
“李主任……您就别为难我们了……”看两个武行也是极不情愿涨红着脸劝道,让李小乐肚子里都快笑岔气了,这帮人也太矛盾了吧,淡淡地笑道:
“既然是为难你们,你们何必要听别人的,跟着我拍戏不好吗?难道你们要一辈子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小打手?《疯狂的石头》票房的分红是不是比你们干这个的待遇更好?”
“有道理啊~”打手a愣愣一下,真心觉得这话有道理。
“你蠢了!他糊弄你呢!”小胡冲上来就是一脚踹到打手a的屁股上,自己上前一咬牙一闭眼,扬手准备给李小乐一大嘴巴子,可没曾想这巴掌打下去,就觉得自己脸左边一边风声,只听到“啪”的一声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倒在地上,不远处的老江头,清晰只听到他手腕“喀拉”声,再看清楚时候,小胡已经闷哼着在地上抽搐了。
另外两个打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花,李小乐伸腿轻踢两人的脚踝,“啪啪”两声,两人就歪倒在地上,抱着脚打滚不以,额头上豆大汗珠直流,竟然喊都喊不出来。
在板凳后正在偷偷用手机拍摄的尹恩馨拍到这一幕,瞪大俏目看呆了,这小哥哥也太厉害了吧!?怎么就一挑三来?提起来的心情放松下来,反而有些兴奋了,揍~狠狠的揍这帮小瘪三,刚才还那么嚣张的~现在还跟我小哥哥威风不~
李小乐拍了拍裤腿,把凳子搬到了满脸惊讶地老江头的面前,面对面坐下后意味深长地望着老江头,才问道:
“老江,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你,严复生他们拿到拷贝之后,什么时候会在全国流布开?这个周期是多少?”
“这……我哪里知道……”老江头反应过来脸色又一变,李小乐这是在试探他?通过他来挖出什么信息去打击严复生?这小李主任打了自己剧组的人,自身都难保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92年7月23号,你的工资存折被人打入一笔15000的存款,93年9月19号,汇款12000,同年11月打入16000……到98年为止,你有十一笔同一个账户汇入的不明款项。”
李小乐没有回答,只是念出了一组数字,雷婷早就把这个老江头调查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严复生卖拷贝给盗版商的事情,都打点过老江头这些下面的人,要不怎么可能会每次瞒天过海。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江头腾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到窗户边关上窗户,回头脸色发白地望着李小乐问,心里惊恐无比,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倒在地上哀嚎的小胡三人,也都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心灵上的震撼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
看着李小乐那张秀气稚嫩的娃娃脸,老江头突然感觉到全身发冷,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看起来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屁孩怎么会给他种莫名的恐惧感呢。
如果李小乐把他掌握的情报,上报给集团公司调查,那么他肯定会被扫地出门了,严复生也保不住他,要知道他今年可已经五十二岁了,如果因为被处分拿不到退休金,那他以后日子该怎么办……
“别紧张江老,我没有告发你的意思,我知道这些钱你都分给你下面那组职工了,电影不赚钱嘛,你们也确实是没办法。”李小乐转头看着他笑了笑道:
“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了解一下盗版的运作情况,你好好回答我,放松点,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老江头脸色苍白地犹豫了下,才无奈地道:
“严厂长那边一般拿到电影拷贝,会制作两个版本,先做一个vcd清晰度的版本卖给东南亚的一个盗版商,大概要制作三天左右全国上架,然后过一个星期之后等世面上流通这个版本之后,他制作一个原版拷贝清晰度的dvd版本卖给国内的几个盗版商……”
“是这样啊……”李小乐大致明白了他们运作模式,用两个渠道赚两份钱,手法倒是很聪明,在脑子里过了遍,拍了拍老江头的肩膀:“恩,老江,你帮我做件事情可以吗?”
“什……什么事……?”老江头此刻感觉到一股凉气冲脚底窜到背脊,有种小命都被人捏在手里,欲哭无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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