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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三跪九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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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羽转头看着凤瑾之离开的背影,等他走出院门,才收回视线,悄咪咪地问道:“你们觉得他会从公主府大门外三跪九叩到凤府吗?”

    温湛语气淡淡:“会的。”

    “可是这样做的话,他的脸就丢尽了。”

    “对于利益至上的人来说,脸面并不值钱。”温湛声音很平静,“到了必要的时候,亲情或者尊严其实都可以被舍弃。”

    他的父亲之前对嫡子温励可是宝贝得很,然而为了一个户部尚书的位置,不照样可以说打就打?

    利益熏心的人,亲情和尊严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三皇子现在正是处境艰难的时候,而凤瑾之心里很清楚,现在能替三皇子挽回局势的人唯有长公主殿下。

    在失去了户部这个财政支撑,同时又即将跟镇北王反目的情况下,除非凤家蠢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否则绝不可能选择跟楚青凰闹僵。

    他们没有这样的勇气。

    “唉。”红羽低低地叹了口气,“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复杂,既要算计别人,又要保全自己,还要时刻想着怎么演戏……想想都累得慌。”

    说到这里,他语气突然轻快起来:“我觉得还是做长公主殿下的侍君比较好,可以穿美美的衣裳,吃可口的饭菜,偶尔过来争争宠,小日子过得简直无比惬意。”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齐齐转头看着他。

    “干嘛?”红羽戒备,“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挺对。”齐陵笑了笑,“只是眼下你应该好好想想,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来应付长公主殿下的提问,关于你身上这件衣服的由来,你貌似还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争宠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争到的,一不小心说不定连小命都争没了。

    红羽闻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嘀咕:“我说了是捡的,殿下偏不信,我能怎么办?”

    “你觉得殿下是三岁小孩?”

    红羽眉头拧了拧:“那怎么办?我们要是给不出解释,是不是就得一直跪这儿?”

    “大概是吧。”

    红羽脸色一垮,垂头丧气地说道:“我身娇体弱,承受不住的。”

    “你承受不住?”齐陵嗤笑,“想做一个得宠的侍君,这点苦都吃不了,你还能干什么?”

    红羽反驳:“争宠靠的是美貌,又不是吃苦耐劳。”

    齐陵道:“美貌在长公主殿下这里最不值钱。”

    况且楚青凰的心肠是铁石做的,暂时只怕还没有怜香惜玉这个概念。

    四人跪在殿阶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像是已经把楚青凰方才要求他们噤声的命令忘在了脑后,甚至连闲聊的内容都有些胆大包天。

    不过楚青凰懒得理会,在殿内补了一觉,补觉的时间不长,午时就醒了过来。

    扶苍适时地递上一盏茶:“凤瑾之遵照着主子的意思办了,从公主府外跪到了凤家,一路上很多人看热闹,凤丞相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楚青凰沉默片刻,竟真的三跪九叩回去了?

    该说凤瑾之能屈能伸,还是对楚天胤太过忠心?

    楚青凰伸手接过茶盏,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半日过去依然跪得轻松的四个人,眼底划过一抹幽深色泽。

    “主子真的决定原谅他?”

    “原谅谁?”楚青凰随口问了一句,“哦,你说凤瑾之?”

    扶苍低头:“属下逾越。”

    “嗯,本宫是打算原谅他。”

    扶苍抿唇沉默,素来表情寡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

    “吩咐下去,让人把梧桐苑里所有属于凤瑾之的东西都收拾一下,用马车给凤家送过去,就说本宫已经原谅他以前的冒犯之罪,以后不会再追究。”楚青凰吩咐,“并告诉凤家人,就说本宫已经休了凤瑾之,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扶苍微默,神色明显可见几分轻松,“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着转身就走,很快拉开房门闪身而出。

    楚青凰独自在窗前站了一阵,敛眸喝了口茶,静静等着宫里的消息传来。

    …

    从朱雀街到昌明街,路上围了太多的人,权贵子弟,世家姑娘,丫鬟,小厮……当然还有维持秩序在皇城内巡逻的金吾卫。

    个个瞪大着眼,一脸惊奇地看着灰头土脸神情狼狈的凤家嫡子。

    “听说这位驸马爷被长公主殿下休了,不知道今天又在搞什么把戏,难道是用这样的方式赎罪?”

    “堂堂凤家嫡子落得如此狼狈,真是让人唏嘘。”

    “听说长公主殿下以前挺喜欢这位驸马的,怎么突然间……”

    “还不是凤瑾之不识好歹。”有人冷嗤一声,“我听说长公主以前特别喜欢凤瑾之,可是这位驸马不领情,当着长公主的面不是谩骂就是羞辱,大概把长公主的耐性耗光了吧。”

    “这么说来,今日这番苦楚是他自作自受?”

    长街上时不时会有马车经过,然而达官贵人们显然也都喜欢看热闹,行经此处时不约而同地给凤瑾之让出了一条路,礼仪周正谦逊,坚决不阻挠他三跪九叩的诚意。

    一辆奢华大马车停在一旁,马车里的人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长公主休了凤瑾之?”

    声音动听如天籁,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尊贵圣洁气度。

    “是。”

    “呵。”一记轻笑响起,透着几分疏懒,几分漫不经心的凉薄,“不错。”

    不错?

    什么不错?

    马车两旁的属下心头泛起疑问,却不敢问,恭敬地低着头,只当做没听到这句意味不明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