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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嘻嘻哈哈,兼之每天一睁眼就是天边广阔的地平线,让人心情很是开阔。那鲁放一兴奋起来,就在马上旁若无人地唱起漠北小调。声音抑扬顿挫,有粗旷苍凉之感。孟珞和众将士一开始只是凝神听着,后来此情此景,有感于心,不觉也跟着唱起来。几百粗犷的男声回荡在这天地之间,荡气回肠,让人心潮澎湃。
立仁军和虎丘军如今都驻扎在恒水一带,汴州军错后,驻扎在两军以南,但也相距不足五里。一行人赶到汴州军驻扎地后天已擦黑,当夜便宿在汴州军中。孟珞一进汴州军中,众将士立刻一边大叫“孟兄回来了!”一边围了上来,十几个人高高把孟珞抬起,孟珞被四仰八叉抬着进了大营。如辰和鲁放在后面看着只顾发笑。
李行和曾冶迎了出来,与如辰和鲁放彼此见过礼,便给他们单独安排了营帐。待他们收拾完毕后又现杀了一只羊,招待远来的众人。孟珞在汴州军中如众星捧月一般,身边时不时都围着十几人。连如辰都插不进去,一堆人七手八脚将羊卸开,升起几十堆篝火开始烤羊,少倾便香气扑鼻。李行和曾冶等人端起碗,冲如辰和鲁放高声道:“两位大人远道而来,军中无酒,今日便以水代酒,预祝两位大人此行顺利!”
如辰和鲁放端起碗,一口饮干。那李成哪儿都有他,高声笑道:“曾大哥李大哥叫我们嫂夫人大人,岂不是太过生分了?”又指着其他没有回京受赏的将士:“你们没有眼福!嫂夫人武功高绝,把孟兄打的屁滚尿流!”众将士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怪不得孟珞勇猛过人,才来了几天就跟我们汴州军都成了过命的兄弟!原来是妻唱夫随!”那李行哈哈笑道:“我比孟珞年长,既是弟妹,也就不说客套话了。今日你们远道回来,还是早点歇息,改日有机会我们可一定要看看弟妹的身手!也给我们这些大头兵喂几招!你可不能偏心!”
如辰只好笑着答应下来。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欢声鼎沸。如不是都穿着军装,让人还以为是游牧民族过节一般。孟珞一边吃羊腿,一边随口问了一句曾冶:“最近军中没什么事吧?”
“也没什么大事。”曾冶一挥手:“就是我和孟钰打了一架!那鳖孙!自己守着恒水河边,前些日子打了个伏击战,居然放了两三千北周骑兵到我们后方来,连个信号都不发!当时还是半夜,幸好哨兵警醒,咱们研究的那个军阵对付骑兵很管用,把他们一锅端了!事儿虽没多大,可孟钰那孙子安的什么心?第二天我去质问他,拿出当大官的款儿来压我!老子是汴州军轻骑都尉,他是立仁军骠骑将军,就算他位高,管的着老子么?!我二话不说就跟他干了一架!那孙子扬言要参我!爱参参去!老子还要参他呢!谁怕谁!”
他发泄完了,才猛然意识到孟钰是孟珞的大哥,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兄弟!一码归一码!你哥是你哥,我可一点儿针对你的意思都没有!”
孟珞忙笑道:“曾哥,是你多心了。我并未放在心上。”
那李行凑上来道:“也不怪曾冶生气,你那大哥得了你父亲真传,治军还是有一套的。可是这行事也太小家子气了吧?说到底咱们都是西楚的将士,也算是友军。他时不时就要想法子阴咱们一下,他是不是有病啊!”
孟珞沉着脸不说话,如辰和鲁放在暗中对视了一眼,也没吱声。
入夜了,整个营地安静下来。如辰躺在自己营帐里,两手压在枕下,毫无睡意。孟珞悄悄摸了进来,嬉皮笑脸地挤在她身边,伸手紧紧揽着她。如辰摸着他的脖颈浅笑道:“来到这军中,才能感觉到如今你真是不一样了。那么多弟兄众星捧月一般捧着你,跟你好的穿一条裤子。你原来哪里有过这么多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也是难为你,你才来汴州军几个月?就有这么好的人缘儿!”
“这跟时间无关。”孟珞叹道:“娘子你也曾说过,生死面前最考验人性。我们成为生死与共的弟兄,是因为我们认识时间虽短,却经历了生死考验。一起打一场仗,比在皇城里结交十年感情还来的深厚。这些兵士们都很可爱,他们心思单纯善良,你一片真心待他,他就会回报你一片赤诚。”
如辰低声道:“李行和曾冶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孟珞低声道:“从汴州军来到这虎丘,与立仁和虎丘军并肩作战,就一直是如此。我真的不明白,五皇子倒台,沈家早已控制不了汴州军了。这五万将士都是西楚平民家的儿郎,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事了?如此针对我们,实在令人费解。”
叹了口气,他又道:“其实三军若是能精诚合作,不愁北周人打不跑。立仁和虎丘军这些年都是骑兵为主,而我们汴州军以步兵为主。在这两国边界地广人稀之地,骑兵虽占优,然而北周人都是在马上长大的,我们西楚的骑兵实力并不如北周。步兵虽冲击力不够,但胜在持久。何况真到了肉搏之时,还不是靠我们步兵?若是能精诚合作,必能发挥出我们西楚的优势。可是他们瞧不起我们,总觉得骑兵高人一等。就连前主帅郑朗,也格外珍视自己手里这几千骑兵,觉得步兵可有可无。所以前番他才能做出放弃三千甲兵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如辰叹道:“我没带过兵,骑兵步兵的我也不懂。不过要是我参战,我宁愿当步兵。我自己管自己游刃有余,就算是骑兵来了我也照样杀他个片甲不留。要是再带个畜生,谁知道它什么时候闹脾气?何况我还得管它吃嚼,还不够麻烦的。”
“就是这个理!”孟珞击掌道:“如今立仁和虎丘两军养着十几万战马,每天吃的粮食比人都多!光侍弄这些马就要不少人!真与北周交战,也不见得骑兵就占优!何必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骑兵自然有骑兵的好处,机动性强适宜奔袭,可是不宜过多,多了反而成了负担。”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的兄长就不懂?”
“怎么会不懂呢?”孟珞苦笑道:“我大哥和二哥都是骑兵统领出身,授了骠骑将军。想一家独大,自然要壮大骑兵。四哥和五哥本是步兵出身,如今四哥手下的步兵不过三千人,五哥更是只有一千人,唯大哥二哥之命是听罢了!什么配比,分工,他们要是有这样的胸襟,也不至于整天想办法收拾我们汴州军!”
他又深深叹了口气:“我这做兄弟的,本不该这么说自己的兄长。可是实情如此,我实在维护不得。”
如辰知道安慰的话也是无用,因此只轻轻拍了拍他道:“还没好好看看这西楚边境的夜景,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两人出了营帐,慢慢走到了一处缓坡上。秋夜的星空很是静谧,天上挂着一轮皓月。已是十月的天气,夜里有些寒冷。如辰和孟珞都罩上了厚厚的斗篷,拉着手沉默前行。两人登上高处,孟珞指着前面对如辰道:“看到了吗?那就是恒河,河这边点点亮着篝火就是立仁和虎丘军的营帐,河那边就是北周。我们两国以恒河为界,本是天然屏障,可是地形上却于我国不利。”
“有何不利?”
“这河并不是直的,正好在虎丘这里拐了个几字形的弯,你日后有机会站得更远就能看出来了。北周突出来,我们凹进去,河对面是北周的城池,叫做蒙托。偏偏这恒河在这个地方水是最浅的,几乎是一片浅滩,水只能没到马膝盖。不光浅,还很狭窄,北周人从蒙托城楼上射箭可以直接射到我们西楚来。每次北周来侵犯我们西楚,都是从蒙托城,在弓箭掩护下渡河,这么多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怎么会呢?我们围堵在恒河以南严阵以待,他们只从蒙托这一个地方渡河而来,只要一上岸,不就被我军包围,分而食之了?”
“若是那样就好了!这就是我说的,我们地形不利了。”孟珞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地方整体北高南低,哪怕我们站在这坡上,看蒙托城也几乎要仰视。”
如辰看了看,果然如此,孟珞又道:“北周骑兵勇猛,又是从上往下冲,地方又狭小,哪怕我们严阵以待,也即刻就被冲的人仰马翻。何况他们有箭矢掩护,他们从上往下射箭,我们却是从下往上,白费力气罢了!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每次交战都会被北周人冲进我们西楚的领地来,再靠着士兵们苦战慢慢把他们赶回去。而且除了地形不利,还有一件事更要紧。”
他面上的苦闷之色散也散不去:“不仅地势北高南低,这里的风还常年从北往南吹!北周人顺风而来,我们逆风而战。遇上风沙大的时候,连人带马,眼睛都挣不开,别提交战了!听说十八年前那场失败,除了战术失利,跟当时连刮了几日北风也有关系。”
如辰脸色也苦闷起来,想了半晌才道:“这么说,这蒙托城是他们的咽喉。若是能把蒙托城抓在我们手里,岂不是省了大事?”
“这是公开的事情,谁都知道蒙托城有多重要。但是这座城池前有恒河,地势又高,易守难攻。这么多年了,我们西楚大军从来没有攻陷过蒙托,这座城池,简直是我们心中的噩梦。”孟珞神色很是懊恼。
如辰看向那视线中一团黑色的蒙托城,若有所思。